也就是在这样的光景之下,太后专为清郡王召开的选妃宴,终于要在御花园中召开了。
并且,太后还特地指明让梅玉倾来负责筹办此次的选妃宴,事无巨细,皆要她逐一过问。
对此,梅玉倾心里着实有些没底,不明白太后这么做,究竟是单纯只为了培养她管理后宫的能力,还是有一些别的什么目的?
而她一旦忙碌起来,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操心这些了。
这选妃宴的选址,宴会上的一应用度,都需要她与内务府的人仔细交代了去办。
价钱太贵了不行,档次太低了也不行。
简单说来,就是既要有面子,还要能节省后宫开支。
如此,忙活了三四天,她方才好不容易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只待宴会那日,一切进行顺利,她也就可以交差了。
这日,一大清早的,前去给太后请安的路上,梅玉倾又极是“凑巧”地遇见了锦妃。
大老远地,她就瞧见她正从另一条小道上缓缓走来,那脸色,明显不如前些日子润了,一双妖娆的眉宇也是紧蹙着,昭显出她连日来的愁绪。
她身边的婢女,似是瞧见了梅玉倾和翠兰二人,连忙凑近她,低声说了些什么。
锦妃闻言之后,目光自是朝她看了过来,脚下步伐,却是依旧未停。
按理说,前往慈禧宫的话,她应是先梅玉倾一步,直接往前走就行了。
可是这一次,她竟并未往前,而是拐了个弯儿,迎面朝梅玉倾走了过来。
狭路相逢,这要放在以前,锦妃瞧见她,不知得是怎样的一副高傲模样,只怕压根儿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可是今儿个,太阳竟是从西边儿出来了。
因为,锦妃来到梅玉倾面前之后,竟是脚下步伐一顿,而后甩着帕子屈膝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她这般的举止,顿时令梅玉倾受惊不小。
原本,她走路的时候,都已经刻意靠边儿了些,想要与锦妃一行错身而过。
哪里知道,她竟会突然间朝她行礼?
不只是她,就连翠兰也被弄得微微一怔,眼中充满了惊讶之色。
所幸的是,梅玉倾很快就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免礼吧。”
锦妃闻言,这才直起身子。
“娘娘是去给母后请安吧,不如与臣妾一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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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衍的选妃宴在即,太后知晓梅玉倾这几日甚忙。
所以,请安过后,通常都不再出言留她。
梅玉倾与翠兰二人最后从慈禧宫走出之时,竟意外地瞧见锦妃正站在慈禧宫门前,看着路旁那一颗颗海棠花盛开的海棠树,怔然出神。
听见有脚步声,她才转回身来,朝梅玉倾看来。
原本怔然的娇美容颜,似陡然回神一般,染上谦和笑颜莜。
“皇后娘娘。”
锦妃微微屈膝行了一礼,但看她脸上那表情,梅玉倾却知道,她刚才,并非是在赏景,而是在刻意等她。
面儿上不动声色,心底里,她却已经有数,看来,她是终于打算出出这段日子以来心中憋闷已久的郁气了吗翱?
“免礼吧。锦妃姐姐不是早就走了吗?怎的这会儿还在这里呢?”
梅玉倾故作不知一般眨了眨眼,脸上笑容沉静依旧,眼角却透露出一抹慧黠的光芒,快得令人几乎捕捉不住。
“皇后娘娘,臣妾就是在这儿等您呢。”
锦妃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即使热络自然,但是,若仔细看去,却还是可以看得清楚她脸上紧绷的肌肉。
梅玉倾知道,要她做到对她笑,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面儿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疑惑道:“锦妃姐姐在这里等本宫做什么呢?”
“哦,这不是,自娘娘入宫之后,臣妾也未曾好好与娘娘联络一下姐妹感情。所以今儿个,臣妾想做东,请娘娘到锦绣宫去用膳。”
话说到这里,似是怕她误会什么一般,锦妃又连忙说道:“哦,只是一顿午膳而已,皇后娘娘应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臣妾吧。”
“锦妃姐姐客气了,既然锦妃姐姐盛情相邀,本宫当然不能驳了姐姐的一番好意不是。只是这几日本宫有些忙,所以,午膳之时再去锦绣宫找姐姐可好?”
梅玉倾口中如此说着,心下却暗赞锦妃的精明。
司马文日日陪她用午膳之事,只怕锦妃早已知晓。
与其说是邀请她前去锦绣宫用膳,倒不如说,她是想借此机会见司马文一面吧。
毕竟,这连日里来,她竟是连司马文一面都不曾得见。
锦妃闻言,自是高兴地眼底眉梢都荡漾了笑容,连忙说道:“好好好,只要皇后娘娘肯给臣妾这个面子,何时来都好,臣妾一定早早让人备好了午膳等着。”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忙了,如此,也好早些去锦绣宫与姐姐一起用膳。”
梅玉倾淡笑以对,语毕,便与身后侧的翠兰说道:“翠兰,我们走吧。”
“是。”
翠兰低眉敛目地应了一声,随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回凤仪宫的路上走去。
在她们身后,锦妃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嘴角挂着的那抹僵硬的笑容终是慢慢收起。
那张娇美动人的脸庞上,转瞬间已被一片冰寒覆盖,眼中透出的凛冽冷光,让人一看之下,都难免心里直打哆嗦。
这眼神,与她第一次与梅玉倾对视之时,竟是一般无二。
“娘娘……”
如意站在一旁,看着锦妃脸上如覆寒冰的表情,一脸怯懦地开口轻唤一声。
锦妃这才回神,收起眼中的冰冷寒意,与如意说道:“走吧。”
语毕,也不待如意应声,便率先迈开脚步离开了去。
如意和她身后的一干宫女太监见了,自是连忙跟了上去。
时间过得飞快,日渐中移之时,温度也一寸寸升高起来。
梅玉倾一脸悠然地坐在寝殿里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精致的白玉茶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小啜着。
翠兰手中一边忙碌着检查着殿内的每一处,一边开口说道:“小姐,你不是说,宴无好宴,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应锦妃的约呢?”
梅玉倾闻言,抬眸看了一眼翠兰,而后便又收回目光,语气慵懒地回道:“你或许不知道,我等她今日的行动,已经等了好些天了。”
翠兰越发的不解了,清澈的眼底似画满了大大的问号儿,直盯着梅玉倾瞧个不停。
不知为什么,自从进宫之后,她好像越发不了解自家小姐了。
梅玉倾见状,倒是并未说什么,只是掀了掀唇角,眼中覆上一抹茫然之色,与翠兰说道:“翠兰,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今日这一顿午膳,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翠兰听着她这淡淡的语调,心底里,不知怎的,一股寒气涌上心头,嘴上却忙说道:“不管发生什么,小姐总有法子化解的。”
“应该……吧。”
梅玉倾的目光淡淡转向窗外,口中话语却并不确定。
心底里,终是有一股内疚浮上心头。
她这么做,对司马文,终究是不公平的。
可是,上一代的仇恨,若能有机会报,她又怎能放弃?
就算那始作俑者已死,但可以推翻他的政权,也算是为顾氏一门的死,变相讨了个说法吧。
锦绣宫,锦妃一回到宫里,便命人去给司马文传了话,说是今日午膳,邀请了皇后娘娘前来做客,望皇上届时若得空,不妨前来一起用膳。
哪知,这话才传过去,不到一刻钟工夫,小安子便哭丧着脸回来了。
不用问,皇上这是又回绝了。
这下,锦妃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无论她做什么,皇上都不肯来见她一面,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
她手中捏着一颗洗得干干净净的梅子,连梅子里的汁液被捏出来了,她都不曾察觉,脸上的神情,是失望,亦有几分骄纵的怒气。
蓦地,“呼啦”一声响起,桌上摆放着的精致器具,全都应声而落。
那洗得干净的水果和酥脆的点心,也随之撒了一地。
锦绣宫内的奴才见此,顿时个个儿胆战心惊,一脸惊恐地叫道:“娘娘!”
锦妃却是已经恢复冷静,复又坐下,只是那脸上明显的怒气,依旧不曾散去。
良久,她才沉声吩咐道:“把这些都收拾好吧。”
那模样,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般。
一干奴才们闻言,自是连忙动作麻利地拾掇,一个个儿的一颗心都高悬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她,便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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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这些你怎么都不吃呢?可是御厨做的味道不够好?”
一边说着,她一双媚眼还刻意瞟了一眼梅玉倾面前还剩了大半儿食物的小碗,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疑问之色。
梅玉倾早知她会如此问,心里自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遂微笑着开口:“哪里,锦妃姐姐宫里的东西,哪个厨子敢做得不好吃呢?”
她话说一半儿,微微一顿,目光故意看了一眼锦妃,却见她面色如常,笑靥如花,一点儿心虚之色也不曾表露出来。
看样子,倒当真是个狠心之人莜。
“那是为什么呢?”
锦妃眉头似越发蹙紧了些,仿佛很为梅玉倾担忧似的模样。
“哦,是这样,这个、这个和这个,这几样菜,本宫平素就不怎么爱吃,向来是上了桌也不动的。至于这两样儿,本宫儿时有几次吃了,身上不知为何竟起了不少疹子,是以,以后是再也不敢吃的了。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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