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沈倾欢一脸紧张的看着君怀瑜,只见后者指尖轻点,微微摇头道:“尚不敢断言,但……情势不容乐观。”
“明早几点开城门撤销禁令?”既然在这里也猜不到具体为何,不如赶紧行动,等见到了杨素素自然一切就明了了。
“四更一点。”君怀瑜扫了一眼沈倾欢,抬手按在她肩上,阻止了她立即起身的动作,劝慰道:“着急也无用,明早我们一起出发去卫国,谋事在人。”
本来还有几分忐忑和不安的心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倾欢的心立即就平静了,只是……君怀瑜也要去卫国?
“你去卫国做什么?”按道理赵国这个时候,不正该是他们这些谋定天下的人有一番作为的时候吗?沈倾欢不解。
君怀瑜却笑的云淡风轻道:“没办法,作为一个声动五国的名士,我凑巧也在卫王的邀请之列,而且,没有我的引荐,你这一次又要如何混进卫王宫?难道又像上次一样仗着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擅闯七公主车撵一般,去卫国再来个当街拦轿?”
看似是打趣她的话,沈倾欢却分明听出了几分不满和嗔怪的味道,不过她也没心思去纠结这个,她注意力的重点是……这人怎么知道她当街擅闯了七公主的车撵?
莫不是他的人遍布了整个赵都,连公主府前的街道上都有?想想沈倾欢觉得又不太可能,君怀瑜虽然强大,但也没有到了那般的地步。
而不等沈倾欢发问,他却已经一撩袖子,怡然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转过头来,朝着沈倾欢灿烂的一笑道:“我还有事,你不要等我了,让王妈妈带着你,自己先回院子休息吧。”
那笑容太过灿烂,再加上他的意味不明的话,听的他旁边站着的阿煦都忍不住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笑容。
沈倾欢那个心塞啊……他大爷的谁在等着你回去休息了?说的好像他们是在一起休息似得,虽然也是在一起住下,但那只是在一个院子住着东西两间房好嘛!
☆、088 回礼
想着第二天就要赶路去卫都,所以晚上沈倾欢很早就睡了,连君怀瑜何时回来院子她都不知道。
一夜无梦,等到第二天天刚破晓,沈倾欢就早早的收拾妥当,她出门,君怀瑜已经站在屋檐下了。
“早。”依然一席月白色素净的衣衫,只是这件腰带上绣着云纹,腰际上还吊着一枚玉坠子,在看到沈倾欢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挂着暖暖的笑意。
“早。”沈倾欢打了个呵欠,在目光触及到那玉坠子时候,本来也只是淡淡一扫,但脑海里却如疾风过电一般,闪过另外一枚玉佩的模样,她一脚踏出门槛,走近君怀瑜,抬手指着他的玉坠子道:“是不是在五国,玉器上的花纹都有讲究?”
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君怀瑜已经揽着她的腰际带她离开这院子,动作之自然让沈倾欢气的又是一跳脚,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的朝她淡淡一笑道:“看你要从什么角度看。”
“比如呢?”被迫靠的如此之近,沈倾欢周身都笼罩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梅香之下,清早起来尚且有几分萎顿的精神也为之一振,而昨日他还冰冷彻骨的身子,今天却似已经好转了许多,虽然两人之间隔着衣物,沈倾欢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不灼热,却让人感觉到舒服。
君怀瑜抬出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扯下腰际的玉坠子,放到沈倾欢手上,道:“比如,我这枚,是家族给打造的,家族子弟,人手一个,根据地位,玉器不尽然相同,有些是玉坠,有些是玉佩,有些还是玉簪,但花纹样式却是一样的。”
说话间,他们两个已经出了院子,到了回廊下,君怀瑜才轻轻的放下了,沈倾欢有些不明所以的拿着尚带着他掌中温度的玉坠子,疑惑道:“好复杂的样子。”
说完,将玉坠子推给君怀瑜,但后者却并不接过,早晨稀薄的晨光透过回廊照了下来,洒在那人身上,本就俊美的如同神祗的人,越发带了一层让人想顶礼膜拜的光辉。
但那也只是外表,因为接下里这个神祗说出来的一句话险些让沈倾欢被自己口水呛着。
暮色稀薄,泛起冬日里才有的薄雾,院子里有经过一夜露水浸染的兰草,散发着幽幽清香,宛若神祗的绝美男子看着沈倾欢款款一笑道:“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收回?而且,这个就当是你当日送给我聘礼的回礼罢。”
“聘礼?”嘴上有些不可思议的呢喃,但脑海里却在瞬间冒出来那日在马车上自己随手扔给他的那根金簪子。
沈倾欢还不待再说其他,却见君怀瑜含笑抬手自胸口处摸了摸,下一瞬,果然见他手上多了那枚镶嵌着祖母绿玉宝石的金簪子,但当时她说的是——就当买下他那件衣服钱啊啊啊!什么时候说是给他的聘礼了?而且他是男子了,她给他下聘礼这样真的好嘛?这玩笑这么开真的好嘛?
无视沈倾欢有些抽风的嘴角,君怀瑜笑的好不灿烂抬手,将她的手握了握,迫使她将那玉坠子抓紧了些,道:“收好哦,我的回礼。”说完,也不等沈倾欢做出反应,他已经转过身子,悠悠然的顺着回廊朝前面走去。
剩下沈倾欢一个人在后面,风中凌乱。
她凌乱的不仅仅是君怀瑜送他这玉坠子,也不仅仅是为了他这差点噎死她的玩笑话,而是因为待君怀瑜转过身后,她从怀里摸出来的玉佩,上面的纹路,跟这玉坠子完全吻合!
这玉佩是她在陈国顶替薛青青的时候,无意中在薛青青的梳妆盒里发现的,是薛青青的,可是刚刚君怀瑜虽然是开着玩笑,但那句——“是家族给打造的,家族子弟,人手一个,根据地位,玉器不尽然相同,有些是玉坠,有些是玉佩,有些还是玉簪,但花纹样式却是一样的。”却不见的是开玩笑。
也就意味着,薛青青的这玉佩,跟君怀瑜的家族有关系?
可是……君怀瑜是楚国人,据说,据说他跟楚国太子秦辰煜是表兄弟,按照他所说,这玉坠子是君家人的标志的话,那么跟远在陈国的薛青青,有什么关系?
沈倾欢搞不懂,不过她对薛青青的事情也不打算继续深究,这个女子跟她已经八字十分不合了,她不想再跟她扯上半点关系,所以也没有再想,提起步子就去追已经走了好远的君怀瑜。
才到浣花楼门口,已经有马车在等了,而卓洛景天牵着雪骢跟在后面,也在等她道别,他是真的太担心远在大莽原的阿妈了,跟沈倾欢匆匆道别,就直接跨马向着城门口飞奔而去了。
沈倾欢自然也不敢多耽搁,两步蹦跶上了马车,就催着君怀瑜的车夫快点上路。
上了马车的她才发现……这马车也太窄了吧?
当然不能比她之前在公主府拦住的公主车撵宽敞,但是就连在巷子口第一次遇见君怀瑜时候的都比不上,虽然马车内布局仍旧本着舒适暖和铺着厚厚的雪貂裘,但她和君怀瑜上去之后就不能再容下第三个人了,两人并排坐在马车上,稍有晃动,她都能撞到君怀瑜身上去。这样一路下去,两人难免有个肢体接触,这样真的好嘛?
沈倾欢黑着脸,阴测测的看着君怀瑜,咬牙切齿道:“君先生未免也太小气,竟然连个宽敞一点儿的马车也雇不起?”
君怀瑜自然不会将沈倾欢的敌意放在心上,他闲闲的,慵懒的靠在车壁上,抬手支头,笑道:“以后要养活欢欢,这银子怎么的也要省着点用不是,所以咱们雇不起大一点的马车,怎么,欢欢嫌弃我穷了吗?”
这是故意的,这丫绝对是故意的!就他还穷的没银子?鬼才信,就这浣花楼,看似质朴清雅的布局,但沈倾欢也知道随便拆下来一个门板都是用上好的红梨木打造的,一个门板都够她吃喝一辈子了,这还叫雇不起马车?
已经被气的就差七窍生烟的沈倾欢磨牙森森,决定再不自讨没趣跟这人计较,只要她能平安混到卫都就好,到时候管他什么未过门的妻子什么什么聘礼回礼什么养活欢欢的见鬼的话,统统拜拜咧您呐!
☆、089 冤家路窄吗?
城门虽宽阔,但那辆装饰的分外妖娆的马车偏偏就停靠在她和君怀瑜的马车旁边,并排等待着排着队城门官儿挨个检查。
君怀瑜这马车内部虽小,但内部装饰却还算奢华舒适,只是从外面看起来是一辆简简单单的蓝色帷幔的普通马车,而旁边那辆,车辕车轴包括车帘子上都镶嵌着宝石翠玉,用的是快要滴出水来的翠绿色帷幔,整个车身足足比君怀瑜的马车大了三倍有余。
这般肆无忌惮的奢华,沈倾欢还是第一次见,而待她看清楚马车那个悬挂着八角玉灯笼上停靠的那只除了五彩斑斓的尾巴和脑袋之外通体雪色的“叫花鸟”之后整个人愣了愣。
那句古话该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也勿怪胡这马车能这般妖娆奢华,这天下,除了他,还会有谁?
可是她跟梅子墨也还算不上冤家,只不过觉得这人危险,如果他想对自己不利,按照她自己现在的这点儿本事根本就避不开,对于在这个时空自己抵抗不了又敌我不明的事物,沈倾欢本能的都会警惕。
她这一愣,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而此时跟她在同一个车厢内坐着的君怀瑜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不过他只是稍稍抬了抬手,将自己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靠在狐裘里,并未发话。
这边,沈倾欢看到那只“叫花鸟”的同时,那只坏脾气的鸟也看到了她。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那只鸟就立即炸了毛,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转的老快,翅膀也不停的扑淩着,半天才咿咿呀呀说出一句完整的:“混……账……是那个蠢货……”
沈倾欢眼睛一蹬,它吓得差点从八角玉灯笼上滚落了下来,不过下一瞬,就见它扑淩扑淩胡乱飞舞着翅膀滚进了旁边跟沈倾欢的马车不过两步路的奢华妖娆马车内。
“主子!是她是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