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云州寻得神医医病,这一去便是三年之余直至今日。
林将军、林夫人这些年得知晓凝语活着,便过得很好,也欣慰的很,从此不问朝政,在云州与神医夫妇过着不问世事、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皇上,微臣初见到她,也觉得她像极了舒娴皇后。”林羽熠如何不明白皇上的心思,这些年他一直知晓皇上对他的妹妹从未忘记。
每年的那几日,皇帝便把朝政交予武王处理,一个人前去御亲王府,林羽熠怎不知皇上对她妹妹的情竟是如此深。
对皇帝他既是敬重,同时心中又对他利用妹妹一事心怀不满,每每想起这些,林羽熠难过不己,想起三年前凝语被莫阳夕所害,险些命丧于山崖,幸得老天眷顾,掉在一棵大树上,被长藤缠绕,这才幸免于难。
站在殿内的诺雨,只是偷偷打量一眼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可当她看到那熟悉的容颜,不知为何,她的心竟莫名其妙的阵阵痛,锥心的痛感,使得她脸色顿时煞白,脚步也有些虚浮,若不是她极力让自己淡定,怕是早已晕倒。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这人竟是如此熟悉?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她似在哪见过,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衣襟,为何心会痛?为何她会害怕见到这个人?
司马少枫声音少了往日的冷,不觉得多了几分温柔,深邃的双眸望着不远处,蒙着面纱的女子,只只见她手紧握衣襟,“你害怕朕?”话一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为何他对她竟然会如此温柔的说话。
诺雨没有说话,双眸低垂,不敢看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尤其是那双眸,双脚只是紧紧的笃定在原地,脚步不敢乱动半分。为何心中会有种莫名的恐惧,不自觉得想要逃避?
“朕听闻你自幼学医数载,又闻得方才你又救得一身中剧毒的人,不知你可有把握治愈太皇太后的病?”司马少枫料定她是初次进宫,想必不太适应这大殿内压抑的气氛,这才这般紧张。缓步走下龙椅,全身上下散发着慑人心魄帝王气质。
“回皇上,民妇学医十余年,不敢妄自下定论,自是要替太皇太后诊治了。”也辛得她离皇上距离有些远,再者宫殿较大,声音在大殿回响着,竟然听不出一丝丝的慌乱。
“倒是朕心急了,忽略了。”司马少枫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朝站在一旁侯着的林羽熠道,“朕方才从慈孝宫摆驾回来,还有些公务处理,林将军这事就交予你去办,需要任何药,尽管吩咐太医院。”
林羽熠得了令,“微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走向前几步,“这边请。”
诺雨福身行礼,便退了下去,此时的她早已衣裳浸湿,若是在多待一会,她不敢保证会不会虚脱而昏倒。
两人未走几步,司马少枫这才想起来,“且慢,朕听闻有人劫持了你的幼子,你大可不必担忧,这事交予林将军去办,朕自是会给你一个交待。”
这一声且慢惊吓得诺雨不轻,就连林羽熠也被吓到,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臣领旨。”
望着那离去的身影,司马少枫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掏出怀中的荷花碧簪,只是凝望着……深邃的双眸,竟然是化不开的哀伤。
亭台楼阁、树木葱茏、青石阶梯,红木雕栏,蜿蜒回廊,诺雨只是紧随林羽熠的身后,脑袋乱哄哄的不行,心久久无法平静。
回廊的另一侧,一女子身着一绮大红轻衣,头插云频凤钗,单看那衣饰,定知身份不凡,后面陆陆续续的跟着一大排的宫娥,正巧从这边走来。
最前面的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姑娘,一身粉色纱裙,不时的扯一下这个宫娥的衣裙,又不时的扮个鬼脸,逗得大家忍不住的大笑。后面跟着两个宫女,不时的追着她跑。
红衣女子不时的流露出笑意,“蒙蒙,你太调皮了,在这样,你父皇会不喜欢你了。”
“母妃,父皇才喜欢蒙蒙呢,父皇说蒙蒙是他的乖宝宝。”小女孩不满的撅起嘴,又扮一个鬼脸, “我要去找父皇,她怎么还不来看蒙蒙。”说罢,一溜的转身。
作者有话要说:后续更精彩,诺雨这次进宫将是危机四伏。且看她如何保护自己?她和司马的牵连,将还继续。至于到底如何,荷依尽快更新···
☆、第六十六章 终得相见似相识(二)
“公主,公主!~”几个宫女跟在小女孩身后,“您慢点,公主等等奴婢们。”
长长的回廊,一个粉色的身影,不停的跑动,后面紧跟着几个宫女,一脸的着急。
“贵妃娘娘,小公主当真是可爱,将来定会是个美人,和娘娘一样美。”一个身着紫绿,头插金碧瑶的女子,黄鹂般的声音,似的讨好般的道。女子容颜清丽,淡淡柳眉、清亮的双眸彷佛会说话,朱红唇瓣,皓皓贝齿。远远瞧去,相比之下少了那份妖妖,多了份清丽和楚楚动人。
“兰嫔,你这张小嘴这般会说话,难怪皇上对你宠爱有加。”莫阳昔嘴上一脸笑意,心中却是嫉妒的很,心中嗤笑一声,美又有何用?孤芳自赏?容颜逝去?
三年了,他踏入自己宫殿的时间寥寥可数,甚至从未正眼看过自己。看着眼前的眼前的兰嫔,莫阳昔心中不得不嫉妒,她那张略有三分像凝语的脸,皇上去她宫殿的次数虽说不及去贞婕妤的梦西苑,可对她的宠爱也不少,较自己相比,心中的凄苦是无人能知晓的。苦涩的滋味,午夜梦回,只有她知晓那时何等难捱。
人前人后她莫阳昔看似无限风光,可那苦楚,又有几人能懂?
兰嫔被莫阳昔这般一说,顿时双脸颊微红,双目垂下,一脸娇羞,“贵妃娘娘取笑嫔妾了。只是……只是……”渐渐的,没有声响。
“只是什么?”莫阳昔便未去细看兰嫔的脸色的变换,是在失落什么。
“娘娘,嫔妾只是位居六品,再多宠爱终……”兰嫔声音微细,渐渐的没了声。兰嫔出生在一普通官宦之家,三年前的选秀本是要落选的,只因她那双眼眸像极了舒娴皇后,皇上一见便一封为嫔,可她那时并不知这些。
而后宫向来是一是非多的地方,三年来,后宫之事她打听了不少,皇上宠爱她只因她神似已逝去舒娴皇后。她既恨又恨,可也不甘心。
虽说,皇上对她的宠爱依旧,可她她分位不高。安分守己了两年,如今又无子嗣,连入宫比她晚一年的陈逾如今已被封为正五品婉容,皇上宠幸的嫔妃不多,如今属于她分位最低。
后宫无后,只有一贵妃位居最高,为日后靠山,她自是靠向于莫贵妃,今日这才借胆试探。
莫阳昔只是轻撇了一眼兰嫔,哀伤失落的眼神,像是想起了什么,此时却又陇上了星光,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斥责的声音道,“兰嫔,这话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到皇上耳中,惹得龙颜大怒,你可知后果?”
兰嫔一惊,忙跪下,“嫔妾知错,”声音唯唯诺诺。只是眼眸却在四处偷瞄,见莫阳昔言语间并无要责罚之意,在心中定渡,原来贵妃娘娘还是向着自己的,于是大胆的表明心迹道:“嫔妾在宫中无依无靠,往后定会好好效忠娘娘您的。”
莫阳昔原本盯着张讨厌的脸,心中不是滋味,可此时她的话语让她,倒让她心生一计,不过她得好好计算着,她不信三年已过,皇上对她还是那般绝情,看着在回廊上奔跑的女儿,脸上的笑意,像是绽放的花朵,她不会输给一个逝去的人,无论如何她要一试。朝着彩衣宫的方向,莫阳昔在心中恨恨的道,“张西,我莫阳昔还没有输。更不会输给已死的林凝语,不信等着瞧。”一转那张愤恨的脸,莫阳昔含着笑道,“兰嫔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往后可要来漪澜殿走走,小公主可喜欢你做的糕点了。”
兰嫔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不禁大喜,“是的,嫔妾自会多多去贵妃姐姐殿中走走,只是姐姐不要嫌弃妹妹才好。”
初夏,天气微微炎热,清风徐来,撩起了发丝,飘飘悠然。
待兰嫔走后,冰儿不解的眼神看着消失在丛林中的蓝嫔,对正在沉思的莫阳昔道,“娘娘,这兰嫔家中并无权势,您不怕她连累娘娘您吗?”
“冰儿,多个仇人不如多个朋友,那彩衣宫的张西如今已贵为四妃之首,本宫岂能坐以待毙?”
莫阳昔刺鼻一笑,眼中竟是不屑,一个区区卑贱的丫鬟出身的贱货,哪是她莫阳昔的对手。
冰儿恍然眼眸一亮,“冰儿愚钝,娘娘的意思是~~~~~”莫阳昔含笑点头,冰儿随之豁然,“还是娘娘有先见之明。”
清风依旧,笑语嫣然,虫鸣鸟叫,阵阵欢腾,长廊中一盆盆的木槿开的正茂盛,空气中弥漫中淡淡的香气。可怎么也消不掉莫阳昔心中的愁绪。
莫阳昔依稀还记得,三年前那日,一道无情的圣旨把她打入冷宫,她本以为此生要在冷宫老死,从此与他不复相见。
不想上天垂怜,那一夜的错爱,那一夜的温存,竟然让她怀有身孕,直到十月后,生下了蒙蒙,太皇太后不忍心她们母子生活在冷宫,这才重回漪澜殿直至今日。
只是从此皇上不再与她多说一句话,也未曾正眼过她一眼,若不是有蒙蒙,怕是他根本不会踏进漪澜殿半步,而如今她这个贵妃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冰儿只是紧跟在莫阳昔身侧,这些年贵妃娘娘的苦楚,她比谁都明白。多少日夜,见到娘娘失神的身影,暗自垂泪,也辛亏上天垂怜,有小公主得皇上的宠爱,皇上每月来漪澜殿的次数并不少。 娘娘这贵妃之位才坐得稳当。
此刻冰儿只是紧握着莫阳昔的手,似乎传递力量,“娘娘,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清风吹袭,枯叶飞舞,莫阳昔收起了那哀伤的思绪,笑意依旧,光阴如箭,一个已逝去的,还能与她争夺什么?
三年的时间,便不代表痛认输了。如今,她要做的是,让你彩衣宫的西妃尝尝失宠的滋味,她很想看看皇上知晓舒娴皇后之死,其实与她也脱不了干系的,西妃会如何?一想到这,莫阳昔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