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法子李怀开始并没想到,只是最后在翻阅藏书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她正愁不能长留弘晖在空间苦恼,刚好看到藏书里有十年一株草的记载。
十年一株草,只为暗空间之主而生,食有十年一株草之人可自由行走、居住空间。
如此一来,只要弘晖眉心的血引不消,十年一株草的时效不过,弘晖便算是李怀空间的第二个主人。
还有十年,她却只剩九年准备,李怀轻揽弘晖入怀,嘴唇抿得死紧。
以后要怎么办,李怀早在知晓自己不能炼制十年一株草的时候就在想,她想了很多,多到足够她选出一条最圆满的路来走。
李怀并不是个争取的人,前世的孤儿身份让她养成了顺其自然的性子,她坚信日子过着过着就过去了的理念,对什么都不太强求,而和平主义的号召和孤儿的身份也使得她不会轻易践踏别人的生命。
这种性子促使了纵容,李怀每每想起,都想哭,可她也知道,前世二十年根深蒂固的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抛弃的,所以导致现在的结果,她除了难受,更多的是自责。
用了五年自责,反省,现在的李怀很清楚她该怎么做。
把弘晖放回床上,李怀下了二楼,走到水族箱,里面空荡荡的,那用着江南特有的软音唤着怀儿的人,早已经犹如水泡消散,她寻不到,亦看不到。
爬上水族箱,李怀伸手在水草里摸,她的手有些抖,好不容易摸到又滑掉在水里,来来**了几次,才终于抓紧了。
那是一个很大号的海螺,李怀拿在手里,都有些握不住,即使如此,她还是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眼眶跟着红了起来,垂头将海螺放在耳边,轻轻晃了两下,里面很快传出一个童音,是她的声音。
当初担心真李氏一个人在空间寂寞,就想录点音给她解闷,但这里没录音笔那种东西,李怀想了半天,就准备去八家灶台试试,不想那八家灶台真是好东西,还真给炼制了出来,样式是海螺的形式,没有录音笔那么轻便小巧,不过很好看。
这东西像是种容器,对着开口说话,里面就能自动保存,想听的时候,轻晃两下即刻,当时李怀研究好用法,就心血来潮录了首鲁冰花在里面。
童音唱的很孩子气,李怀害臊,和真李氏说了用法,就把东西放进水族箱,跑出了空间,想着要是真李氏喜欢,下次就多录点,只是李怀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他们遇袭了,她还因此昏睡不醒。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只能没实体的飘在空间。
——怀儿,阿娘一直不信你出事了,可三年过去,你再也没来过,这不得不让我相信,你是真的出事了。
——知道你出事后,我心里很急躁,担心你,担心你阿玛,我一遍遍听着你唱的曲子,想着你的模样,怕自己忘记。
——我很怕忘记你,也很怕忘记你阿玛,这三年,你阿玛只来过空间三次,第一次他一个人远远的坐在角落里垂着头不言不语,肩膀却一直在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第二次来隔了很久,依然是做在那里,神情很疲惫,很苍白,有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我意识到什么,所以不顾你以前的告诫,强行连通了李平稚的空间,得知你阿玛得了痢疾,李平稚说很严重,只有我能救,我同意了。
……
——我答应李平稚后天救你阿玛……后果我很清楚,所以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虽然不知道你也许不会听到,可还是想告诉你,第一,若你好好的,请一定好好照顾你阿玛,他这一生太过不容易,我只望他能开怀些。
——第二,怀儿请好好活着,也好好照顾自己……你和你阿玛一样,冬天都怕冷,要提前准备冬衣,莫着凉了。你吃鱼爱卡着,吃得时候记得细嚼慢咽,别太心急。还有,你十岁了,再过过便是大姑娘,要是身体反常,都属正常,若你不好和李平稚说,可和府上年长的嬷嬷说,秋嬷嬷就不错,她算是你阿玛的奶娘,虽然是宫里出来的,人却很好,你可以问她,当然,你也可以问秋秋,她大你三岁,应该比你知晓多些……
——第三,你要小心李平稚,关于她的以前,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姓李,名名字并不清楚,至于平稚,那是她的字,听说是她自己起的。她曾经说过,你阿玛是她前世丈夫的转世,等了几百年,就是为续前世情缘。听她的口气,她前世很爱她丈夫,但他丈夫不爱她,所以两人最后的结果并不好。
这女人心思很压抑,我很担心她最后会因爱生恨,对你阿玛乱来,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千万别让她得逞……切记切记!
这些交代完,便又开始新一轮得嘱咐,新一轮的担忧。
——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现在外面应该是冬天了,想起你说要打雪仗,那仿佛是昨天的事。
抱着海螺一句句听着,眼泪忍不住往下流,这一次,李怀哭得比亲耳听真李氏对着海螺叙述还厉害,特别是听到最后那句话,虽然不是对她说的话,却让她哭得哽咽不止。
很多年后,李怀把海螺给四爷,真李氏最后那句话,听得四爷都流了泪。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宋氏
发大水神马的,太他妹的恐怖了。
连续两天登不上晋江,连晋江页面都打不开。
昨晚好不容易打开了,又死活更新不上,各种吐血。
泪流,看看今天能不能更,如果能就努力二更吧
62
京城下了场小雨;天气变得有些阴冷;温度的骤变使得连受打击的四爷卧榻在床,李怀赶去书房的时候;四爷刚喝了药睡下。伸手去接高福手里的毛巾;“我来。”
高福忙递过毛巾;嘴上还不忘刚才太医的交代,“怀格格;胡太医说这湿巾覆在额头降温比较快,不过需要隔两刻钟换一次。”看见李怀点头;高福才放下心去厨房让人熬粥,太医刚才还交代,生病期间不可吃太油腻的食物。
在床边坐下,伸手为四爷换下额头上的湿巾,李怀便看见四爷眉头紧皱,连睡着都皱着眉头,想来是睡得很不安稳,“秋秋,把房里的安神香点上。”
安神香对睡眠有好处,四爷许是闻到香味,眉头渐渐舒展开,李怀守在床边,端茶,倒水,换湿巾,中午的时候,四爷终于降回正常体温。
正赶上四爷醒来,李怀扶着他喝了碗粥,想是安神香的作用,四爷喝完粥便又困了起来,“阿玛,再睡会儿!”
四爷看样子很累,没多言,闭上眼就又睡去。
近来四爷一直很忙,弘晖没出事前,他就一直在忙康熙交给的一个差事,弘晖出事后,这差事也没落下,府上,朝堂两天跑,似得四爷眼帘都是暗青色,李怀看着,不觉想起真李氏的话,她说阿玛这一生太过不容易,只望阿玛能过的开怀些。
这其实是个很微小的愿望,但对四爷来说,却是遥不可及,他的肩上压了太多责任,和抱负,这些责任和抱负并不允许他过的肆意开怀。所以真李氏的期望很难实现,李怀明明很清楚,可她依然想为真李氏这期望努力,那怕她的努力最后只能换来一点点开怀,她也愿用毕生去换取。
伸手轻轻为四爷拢好被子,听着四爷平和的呼吸,看着四爷安详的睡颜,李怀的眼神柔和下来,她抿着嘴孩子气地叫了声“阿玛。”这一刻,所有的残忍,和戾气均已消散,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像亲人撒娇的孩子。
从四爷书房出来,李怀简单吃过午饭,秋秋便来说,星德来了。
“哦?动作挺快的。”李怀迟疑的抬眼,昨天经武氏提醒后,她便传信让星德去查那帮土匪行踪,那帮土匪是掩藏行踪的高手,官府对他们都没哲,李怀本来想星德得些日子才能差出来,实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有了消息,“让他进来。”
星德为这事没日没夜查,终于早上有了消息,快马赶回来,连饭都没吃,便来了四爷府,“查清楚了,那帮人是西北的流寇,十年前去了凉城占了一座山头,没用几年便混得官府都不轻易惹,不过听说,他们怕惹皇家人,一般都只欺压富商和平民百姓,至于这次……如果消息正确,他们事先也不清楚要抢的人是何身份。”
“应该是被人当枪使了!”李怀一边打理魂引草,一边道:“可就算他们是被人阴了,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也不能饶恕。”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疾恶如仇,只是平静的叙述,可星德还是听出了李怀话里的狠劲,他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
星德觉得弘晖的死,好像将她变了个人,可她即使再变,年岁残留在心的悸动依然没变,他想,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想她快乐,想为她做任何事,不问对错。“现在官府还没查到他们的老窝,我这就去报案,然后请兵剿灭他们。”
星德想为李怀做些事,但李怀没给他机会,“不用去报案,我要亲自去灭了他们,你先让人在凉城盯着,别让人溜了。”
这个决定是李怀很早就定下的,应对方法也早想好,就等确定消息。星德不知道李怀早有此打算,听闻她要亲自出马,当即阻止道:“此事万万不可,怀格格,那帮土匪人虽然就一二百号人,可个个出手狠辣,你一个人可不能乱来。”
“我有说我要一个人去吗?”李怀皱眉看他。
星德想了想,好像是没说,“带着一些家丁去也是不可行的,怀格格。”
李怀扔掉手里的杂草,转头看着星德,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很危险的味道,她说“我要亲自领兵去灭了他们!”这话说得很大气,以至于怔住了星德,等星德终于回过神,李怀早已已经出门去看四爷。
四爷还没醒,李怀坐了会儿,便又去了假李氏那里,今天的汤还没送去,正好她今儿心情不错,顺便给带过去。
李怀进了院子,人还没进屋去,就看见宋氏。
房里总共三人,宋氏坐着,假李氏背着宋氏,歪靠在椅子上,她的脚好像抽筋了,巧云正蹲在地上给她按摩。
李怀正准备进去,脚太抬起就看见宋氏鬼鬼祟祟往假李氏边上的杯子里放了什么,浅黄色的,藏在手指甲里,手伸过去,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