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予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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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予蝶-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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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了祈雨一眼,只好随口回答道:“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条腿,四肢五官皆齐全,除了脾气差一点,纯乎是个普通人。”

    “哈哈哈~!”姓易的又爽朗地笑起来,祈雨也忍俊不住地掩住嘴。

    “小蝶莫不是在替你家王妃谦虚?这兴都城里谁不知道你家王爷带回了一个宝?只可惜据说重病缠身,谁都不让瞧。”

    “重病缠身?!”我和祈雨异口同声。

    “怎么?莫非此为流言,不可当真?”姓易的挑眉看着我,我一触见他那双与师父相似的凤眼,就又慌忙将视线收回。

    “不……不是流言,此话当真……”我不否认,如果相思病也算是一种病的话,那我的确算是重病缠身。难道……墨松冉就是一直以这个理由拖延时间,避免我非得入宫见他的父皇母妃兄弟姐妹?

    我举目望向熙熙攘攘的繁华大街,还有沿途树上挂着的红灯,心中不由得轻叹:师父,没有你在身旁的俗世,处处都是喧嚣与纷扰,令我再看不清何为幸福又何为烦恼……

    此后那姓易的又嘈叨了些什么,我已全然听不进去。

    终于。他停住脚步。说出了最悦耳地一句话:“长乐寺已到。我还有军务要回去处理。两位姑娘。就此别过!”

    我忙对他微笑道:“承蒙易公子费心相送。大恩大德。来日再谢过!”然后拉着祈雨快步走进长乐寺门。毫不理会他在身后“来日又是何日?”地追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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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长乐寺果然富丽堂皇。香火鼎盛。正是正月里善男信女接踵而至地繁荣景象。

    我和祈雨走进一个茶棚坐下。祈雨忙去给我倒茶。将茶碗递到我手上说:“殿下走了一路该累了罢?现在人多。咱们正好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再进殿去。”

    我点点头接过茶碗。走了这么久。脚还真有点酸。茶棚里太吵闹。我也不想再费力气多说话。于是只是一边安静地喝茶。一边费心地思量——这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似地两个人?但是一个当兵一个做和尚。又是完全不同地情形……

    这时,身后传来几个年轻女子在低声探讨——

    “这长乐寺不愧是皇家寺院,好大的气派,初建成后竟请来了各地的方丈高僧共聚一堂研讲佛法……”

    “是啊,光是供养这些方丈与带来的弟子,就得耗费不少银两罢?”

    “我上次就去经院听了一次讲经,那满座的和尚看得我头晕!不过,有些方丈好生年轻,模样也好看得紧!”

    “哈哈,你还真别说,最近这长乐寺里还很来了一些年轻俊秀的和尚!方才我去点长明灯时就看见一个,还同他攀谈了一会儿,他说他是什么玉关寺的第一大弟子,跟随方丈来到长乐寺,就顺便到佛殿帮忙……”

    我猛然将茶碗放回桌面,对祈雨交代了一声:“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顺便候着醉枫他们,我有事先离开一会儿!”然后不等祈雨反应过来,就一路小跑向佛殿去了。

    跑进人多繁杂的大佛殿,在人群中四下搜寻师父的踪影,却没能找到。情急之下随便找到一个僧人问道:“这位师父,请问……那个玉关寺的第一大弟子,你可知他现在在哪里?”

    那僧人答道:“哦,施主是要找玉关寺来的人?他方才还在殿内帮忙,现在应该回后院的禅房去了罢……”

    我向他道谢后又跑出佛殿,一路问询找到长乐寺的后院。

    后院里禅房众多,却甚是清静,让我不知从何找起。

    正在院门口茫然四顾之时,身后响起一个小和尚的声音,“阿弥陀佛,敢问这位女施主来到后院有何贵干?”

    我可算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转身对他说:“小师父,我是来找人的,这里住着一位玉关寺的第一大弟子,是我的故人,能不能劳烦你替我通报一声,就说佛予蝶找他出来叙旧?”

    小和尚点头道:“女施主请稍等。”然后转身走进后院的回廊。

    我站在原地焦灼地等待,无数次张望小和尚走进的回廊,却始终没有看见有人出来,最后干脆背过身去不再张望,尽力调整心底的紧张不安。

    半年多不见,师父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当他看见我时会露出怎样的神情?会不会以为是见了鬼?他知道那夜的真相之后会不会怪我?事隔这么久,他是否还会像那夜对我说的那样……愿意为我放弃极乐与修行?

    终于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我忙转过身去,却不由得一愣——

    来人不是师父,而是空柳!

    空柳看见我,更加快脚步跑上前来,又惊又喜地叫道:“佛予蝶~!真的是你?!”

    他拉住我的手感受到我的温热,松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你真的还活着!”

    我有些哭笑不得,说:“空柳,是我,我还活着。”

    我打量着眼前的空柳,才半年多,他竟然长高了不少,已比我高出半个头。脸上的眉目依然清秀,但也看得出比半年前成熟了很多。这个年纪的男孩变化就是快,不知不觉之间就由青涩少年初长成了一个小男子汉。

    可他喋喋不休的习性依旧未改,拉着我欲哭欲笑地唠叨个没完:“那夜听说你死了,我都难过得哭了!那个醉枫非要带我和师父走,我们说什么也不肯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正躺在马车上,而那马车不知已经驶到离知州城多远的地方……师父不相信你真的去了,于是我们又千方百计赶回知州城,结果,结果……亲眼看到了你的坟!师父在你坟前不吃不喝地坐了三天三夜,终于体力不支晕倒过去,待我将他救醒之后,他便带我回玉关寺去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心痛得流出泪来,忙问:“师父他……后来怎样了?”

    空柳继续说道:“师父回玉关寺之后更加潜心修佛,只是肝火犯胃的旧疾还是老犯,不过还好,我每次都照着你那次的法子为他止血,方丈师祖还给他配制了专门的养生药方,让他照着方子上养病。后来……师父的身子渐渐好转起来,方丈师祖却又病倒……不久方丈师祖就圆寂了,玉关寺需要一个新方丈,但各位师叔祖都一心闭关修佛不愿接手方丈之位,而师父是方丈师祖座下第一大弟子,平时就经常帮师祖处理寺内事务,修为与品行也能够服众,所以这方丈的担子就落到了师父肩上……”

    我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师父现在,是玉关寺的……方丈?!”

    空柳点点头,又摸着自己的头自嘲又有些骄傲地笑道:“师父成了方丈,而我是他座下唯一的弟子,虽然毫无修为,竟也被冠上了‘方丈座下第一大弟子’的虚名……”

    我含泪失笑,原来茶棚中的那些女子口中的“年轻俊秀的和尚”指的是空柳啊,他竟也对女人有了杀伤力!我想像以前那样去摸他的头,但又发觉现在得踮起脚才能够得着,于是只得作罢。转念一想,又问他:“你是不是跟随师父一起来的长乐寺?师父可是也在寺里?”

    “嗯,师父一早去了经院,说不定过会儿就该回来了,你再等等兴许就能见着他。对了,佛予蝶,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又过得怎样……”

    正说着,就看见有个僧人在不远处朝他致意,他于是对我笑了笑便朝那僧人走过去,两人交谈了几句,又折返回来,对我有些抱歉地笑道:“我得再出去帮忙,暂时不能慢慢与你叙旧了……要不我带你去师父的禅房等他,他若是回来见到你肯定会很惊喜!”

    我点头微笑道:“没关系,你先忙你的去罢,以后有的是时间慢叙。我先去师父禅房等他便是。”

    于是空柳领我穿过回廊走进师父的禅房,与我告辞之后便掩门退了出去。

    师父的禅房,同玉关寺里的一样简洁利落,没有多余的修饰,不染俗尘,窗明几净。满室散发着淡雅的檀香,师父身上独有的檀香味……

    我深深地嗅上一口,忽然想起捷克语中最动人的那句情话——我对你有乡愁……那我现在所嗅到的,不是檀香,而是满室幸福的乡愁……

    恍然间,我的故乡似乎就是师父温暖澄净的怀抱,而非千年后的那个纷扰的世界……

    禅房里没有桌椅,只有蒲团与矮几,我几乎能看见师父盘腿坐在蒲团上面闭上凤眼安静打坐的模样。我不习惯坐蒲团,只好解下披风坐到师父的床榻上,脱下鞋揉了揉今天一直奔波不休的双脚。

    床上的檀香味更加温浓,这是师父每夜躺过的地方……我侧身倒在师父床上,头枕着他的被褥,像猫一般地蜷起身子。

    说起猫,我又想到了我的青争。若是它能活到现在该多好,那就能带它一起来见到与它同名的师父了……而此刻身处师父的禅房,再回想起曾在王府遭受的那些惊心动魄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恍然觉得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般飘渺得不真实……

    此时,蜷在师父床上的我,就像漂泊已久之后终于得以停靠到岸的船,心里总算得到片刻的安宁,于是闭上疲惫的眼睛,沉沉睡去……

    ……

    ……

    半梦半醒之间,隐约觉得面颊有些酥痒,于是轻吟一声,将身子扭正平躺在床上,用手背无意识地抚着方才酥痒的那半面颊。

    猛然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便缓缓睁开眼——一双熟悉的温润明净的凤眼就近在眼前,我思慕已久的那个人,正立于床畔俯下身来凝神屏息地看着我的脸。

    半年多的相思与纠结突然都转化为了淡然,我伸手勾住他的颈脖,微微抬首吻上了他轻颤的薄唇。不知经历了多久的唇齿纠缠,我终于松开手,看着他然后噗哧笑出声来,再从怀中抽出绸绢为他拭去唇角被我沾染上的玫瑰色胭脂,顺便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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