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寻思着将那条早先荒废的小道,修缮一新倒也勉强可顶上这便道之名。接下来诸般事宜倒是异常的顺利,近几年的经营下来还为县衙中,着实添了个固定的进项。
哪里曾料,就在自己即将卸任之时,却出了这么档子要人命的灭门惨案。当闻听此等大案,县官顿时便觉得天要塌了!
而今摆在自己面前的诸般种种,更是容不得旁人质疑。这帮穷凶极恶之辈,还真是胆敢在凶案所发之地的不远处,驻守了一段时日后才按计行事的,那林中的痕迹便是再好不过的佐证。
见上首这位久久不曾开言。县官已然有些不安起来。该不是瞧出不妥来,眼前这位便要撂开手不管了?还是觉得案情委实太大,反倒也开始打退堂鼓,想要将此案退还回自己身上?
正在那旁座上的县官。显露焦急之色时,却见得皇甫靖略点了点头,直言又起一句:“既然不是那两户邻人所为。又有林中留下的痕迹,便可得知那伙凶犯应当不是本县的,多半却是外来之人。”
“有理。有理。”刚才还在暗中腹议良久,此时突然听得一番案情分析,却是来不及接应往下,也惟有以此二字,掩饰而过了。
倒是这旁的皇甫靖,好似并不曾发现下首那县官的敷衍,继续坦言往下:“原就是京畿境内。又时值年关在即,想必城中对于过往的行人。更是查实的甚严吧?”
“当然,正如大人所言一般,想我城中虽不敢言及绝无闪失,却也可当得严谨二字。凡过往车马、来人均是在城门处验明了……。”显得分外激动,但当说到此处时,更是一脸难堪的抬头望向这旁,不由怔了怔道:“大人之意,不会是要将此段时日来,所以途经本地的人等,皆查访一遍方能寻到那伙真凶的踪迹吧?”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畿之地,莫说是平常时日里,就是漫漫冬季中也有不少行人、客商,要来回此处的。不往多了算,就是最近半间的过往的人数,只怕就能已千百而论的。又何况还有那等官宦人家也同样算入其中,这却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之职,敢轻易撼动半分,更是不敢提那盘问、寻访之词的。
见他为难,皇甫靖倒也不再追问过多,却是提议道:“这等灭门大案就是在那府衙之中,也是头等之事,若是不能在年关之前将凶犯缉舀到案,报了往上只怕……。”
余下之话,已是不用他再多言一句,那位又怎会不明。只是这事牵连甚大,却是不敢妄动,知府大人那一关怕是不好过,但也是得硬着头皮往上报。一想到此桩,更是不由得脑袋发蒙,脚发软。
观其眉头紧锁便知,心中定是不安有之,悔恨定是更甚。不免又提醒一句道:“如今就算是要将半月间,所有途经此处的外来之人皆查访上一遍,也是在所不惜。至于知府大人的怒气,反倒不必过于担忧,毕竟此刻想要及早了结此案的,并非是你刘知县一人。”
不错,这话着实说到了那旁县官的心里。的确如此,若说自己这个县官无能,不得在短期内破获此案。姑且不论自己这个官职是否得保,就是那府衙之中的几位,也多少有些牵连。
所以此刻那知府大人的恼怒再甚,只怕也会先全力协助县衙,将真凶缉舀到案才是正理。细细将事情首尾想透彻后,那位已是起身拱手告辞,就要出院门而去。却听得外头赶来报信的县衙捕头,附耳低语两句后,才转而退到门外一旁束手立定。
但见,那位原本已是跨过门槛的前脚,便是收了回来,再往内来急切与皇甫靖告诉道:“大人,案情好似有眉目了。”
说着已将刚才那焦急赶来报信之人的言语,又复述了一遍。原来那家被灭门家人中,却未少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说完此桩颇为有利线索后,那县官显然脚下也是轻快了不少,待再度告辞往外时,面色都缓和了些许。
待送了那位,转而回到主院正房中,皇甫靖也不由感叹一声:“好在如今得了一条要紧的线索,若非如此,只怕犹如大海捞针一般,更是再难缉凶归案了。”
“能谋划如此,已不是寻常莽夫做下的案子。再观其手段这般残忍,更是可见与那被灭门之家的仇怨有多深!若说不是寻仇来的,反倒不为人信,毕竟无仇无怨之辈,就是谋财害命,又哪里会……。”说着此处,玥娘已不愿再多回想,刚才在那诡异小树林中所见。
这旁的皇甫靖更是点头应道:“依常理而论,确实如此。若非寻仇而来,那也只能说明,那伙真凶必是心思缜密之辈。又或是为了混淆视听,才故意为之者,更绝非能以一般的凶徒而论了!”
玥娘更是压着胸口,定了定神,缓缓附和一句道:“仔细想来那伙凶徒用心至深,只怕在林中守候,不去投宿店家,便是为了避人耳目之举。”
“这是为了减少认出他们面目之人,而有意为之。再加上此刻已近冬日,即便那林中可挡些北风,却也几乎住不得人,所以叫外人难察他们的行踪,才是关键。”
就在夫妻二人为此事担忧之际,那刚才匆忙离了山庄,往县衙回转的刘知县也在车马上,听完了师爷的描述。
“怎么城中就全无一家牙行,收过这般年岁的两个孩子?这可如何是好,刚才本官还信心十足的与那位大人言及此桩,怎么才一转眼就又不得不回到原处!唉,老爷我这气运也着实差了点吧!”
听得东翁哀叹,队面的师爷却是立马劝道:“老爷此言差矣,若是那等寻常凶徒,被落一个不察之责却也无言可辨,但原本就非一般的凶徒犯案,又当如何?”
“不是寻常凶徒,绝非一般之……师爷的意思是……。”余下之时,这刘知县的车马之内,便再无交谈之声响起。不用多时,就见一行人却是过城门而不入,反倒直接奔赴了府衙所在而去。
若是皇甫靖得见,定然也是万分不解。这县官放着案情不察,对那录入过往人等的名录不翻看、排查询问,如此急切便转道府衙方向而去,却是为了那般?
然而事件到此,还尚为结束。隔日就见已有驻军一队,直接将那条通往凶案现场的车马便道,封了个严实。至于另一头如何情景,虽是不得而知,想来却也十有**,如同与此一般罢了。
再过两日后,倒是有两位军中之人,前来山庄略略询问一二,便是再无旁事发生了。
“怎么回事,前几日那县官不是还曾信誓旦旦,要将那伙凶犯缉舀到案。如今才过了三日,便就甩手不理了,还是另有案情曲折,咱们只是不得而知?”
听着妻子不解问道,这旁的皇甫靖也是不由讪笑道:“只怕是那位知府大人,也是个官场老人,倒是晓得避重就轻之法。这时节,本就是年关将至,又是考绩在即,若是接手下来,却不能将凶犯擒获定罪,了结此等大案。怕是官位不保,更会影响自己仕途前程,所以也只有将此案另作些手脚,直接报与朝廷来审了。”
“这般直接推与朝廷审理,也可?”
“当然不是什么案件都可如此,但就开国以来,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可寻。”说着更是低声在玥娘耳边,告诉道:“若是案情涉及谋逆重罪,便好立即上报朝廷知晓,方可全身而退!”
“啊!”吃惊不已的玥娘,低呼一声后,更是依着相公小声追问一句:“若是事后查明并非是那等谋……大事,可会再论这些官员的推卸之责?”
☆、第二百六十五章推卸去
“推卸之说,确实不好定责,毕竟涉及此等就是朝中大臣,也需对期间案情三缄其口,又何来事后纠责一说的。”摇了摇头言道:“不过草草了事罢了,哪里还好多生事端的。”
“难怪那知县会如此行事了,原来还有这般容易抽身的托辞可用,倒是刚好能安然卸任。”又给相公续了杯热茶,玥娘也是一脸了然的轻声附和一句来。
却见这旁的夫君摆手道:“能搬动这位守城之将名下人马的,就不是那小小的七品知县力所能及的了,说来就是他上面的烨州知府出面去请,也是略显不足哦!”
伸出食指比了比屋梁,已是接着直言道:“想来还是朝廷出面,接手此案了才是。”
原今天日间,那两位军中武将来访,玥娘也是知晓一二的,再听得夫君细说端详后,更是不由叹了一声:“到底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是那知县不曾有所依仗,就算是想出了这脱身之法,又得多费上许多气力方能得逞的。”
“漫说那能在这京畿各处府衙内为官之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根基可寻,就是县衙中的这个,想来也是不差的。”听相公提醒一句,玥娘不免也是哂笑摇头。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县官听了师爷的荐言,当下便再也顾不得其它。但求能与此案撇干净脱身就好,至于破案逞凶,却是再不敢多作妄想了。到底自己是如何才能守住,眼下这一亩三分地才是首要。
途中与师爷二人,反复推演再三,倒是将一套说辞,整理地滴水不漏。在抵达府城时。又是由随行之人报上了名号,才得以敲开了城门而入。
待到验明了真伪。将一对车马放行入城后,就是城门守军,都不由悄悄议论起来。这般时候,又是一县之主事,亲自连夜而至,十有**定是出了惊天的大事。若非如此,又怎能大张旗鼓夜访知府大人。
就在这边守门之军,议论未绝之际,那边厢已然准备安寝的知府大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到访之人。愣神片刻。
“都这时辰了。难道城内守军还未闭了城门不成?”
只听得外面管事,急忙颔首回禀道:“老爷,适才那刘知县言道,是他县郊一处民宅中出了大案,不敢妄断。所以特来请大人定夺才是。”说完这句,又低声接了一句道:“小的刚才瞧见那位的面色,怕不是小事才对。”后面自然无需多言,里面的主家定然已有察觉。
但只见,外间正屋中本已熄灭的两盏灯,此刻又重新亮了起来。又闻屋内知府大人吩咐道:“你且引了他往偏院书房中候着,本府稍后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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