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你是在为这两潭泉水可惜吗?”墨墨看着突然间有些落寞的云舒的脸,立即蹲了下来轻声的问道。
“不,不是,日泉的水虽有疗伤的圣效,但是对我的身体却无半点帮助,反而泉水的高温,会让我的表面皮肤都坏死,而冷泉就不用说了,我这身体怕即便是好了,也终身沾不得冷的东西了,所以有什么好可惜的。”
“那云舒,你是在烦恼什么?”
“我在想,若是冷泉的泉眼坏了,以后怕是就不会再有‘冰晶’了,若是没有那个,墨儿喜欢的那个冰晶露就再也提炼不出来了。”
一听到云舒居然是为这个在烦恼着,墨墨顿时又感动的红了眼,静静的把头轻伏在云舒的腿上,“云舒,我喜欢冰晶露,那是因为我最爱的你的身上有那样好闻的味道,所以我才会希望自己身上也永远都带着那与你相同的味道,但是现在我同样知道,我永远都会和我的云舒腻在一起,那么你的身上的味道就会是我身上的,有没有冰晶露,已经不再重要了,云舒,我爱你,所以我只想你好好的,其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云舒微笑的轻轻地抚摸着伏在他腿上的墨墨柔然的发丝,自从自己不能走路,不能起身之后,他的墨儿,他的这个傻孩子,总是把他的柔软的发丝送到自己的手边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因为自己而低下他那俊美高傲的头,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狗一般的讨着自己的欢心,有这样的墨儿陪伴,的确很多东西已不太重要了,感觉着那柔软黑亮的发丝从手心穿过,痒痒的滑滑的软软的,就如同墨儿在他心底的位置是一样的,“傻墨儿!”
如墨和北瑶光动容的看着眼前那美好的画面,好久都感动的无语。
“如墨,击碎‘风门’的事,就交给你了。”好久好久之后,云舒才轻声地抬头道。
如墨点了点头,“放心吧。”
这一夜,日泉冷泉下的‘风门’被击碎,雀凰山刮起了前所未有的大风。
当天亮的时候,北瑶光、如墨、云舒和墨墨都迎来了全新的一天。
从这一天开始,凰雀计年真正重新开启。
而这一年,也正好是雀凰山时一十一年。
“大帝,关于雀凰山的云舒之事,朕的打算,您看合适吗?”玉帝透过通天镜看着镜子中那一头,那高贵宽容的紫衣男子的背影,带着少有的商量的口吻问道。
紫衣男子没有回身,只是有些寂寥的问了一句,“陛下已经决定了吗?”
“若是大帝您觉得不妥,朕这就停止,还来得及!”玉帝以为那是代表紫薇大帝不高兴了,立即快速惶恐的道。
紫衣人久久的没有出声,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而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心里最是觉得忐忑不安的就属玉帝了,虽然他很有自信觉得紫薇大帝应该是会同意他这么做的,毕竟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他解决困扰不是?
但是他同时又很担心,因为紫薇大帝的心思,又如何是他猜测得了的?说不准,他心里也许讨厌云舒归讨厌,却根本不想因此对云舒采取什么措施,毕竟云舒入主雀凰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大帝若真是要他死,多的是机会和办法,何必等到现在?
如此一想,玉帝的心里也打起了架,就当他感觉前途不太好的时候,那紫衣人却挥了挥手,清淡平和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玉帝,若那是所有仙官们的谏意和决定,您便自己做决定吧,我早就说过,天庭之事,如今由您主持了,除非极大的撼动根本之事,否则就不用过来征求我的决定了!”
“大帝,朕明白了!”玉帝松了一口气,轻轻地道,紫薇大帝这话再明显不过了,虽然一个字也没说要云舒死的话,但是这话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便已然是默认自己所有的决定了。
此时,那镜面已经一片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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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浴火重生 第一百零八章 雀凰山三十三年(五)
时光在有些人的心目中恨不得永远都停留住,而在有些人的心目中恨不得过得再快一点点,而不管是想要快还是想要慢,时光永远都是无情却绝对公正的一个,它不以人的意志为意志,只是径自的往前跑去了。
天界‘钦兆’一四一三年,即凰雀三十三年。
三月,在人间正是春风开始送暖的季节,然而在雀凰山因为没有季节之分,景色还是一如既往的。
但是对云舒和墨墨来说,这个春天却是很具备重大意义的。
因为在这个春天,墨墨按人类的时间计算,已经整整一百岁了,也与云舒认识了整整八十五年了。
在过去的实施了凰雀计年法的,二十二年岁月中,两人真正做到了相濡以沫,形影不离,云舒已经能慢慢的站起来走上几步了,从完全不能进食的身体内脏,到如今吃上一小碗雪露羹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脸色虽然没有泛出健康的红润色,却也不再如过去那般苍白凄惨了。
这所有的一切看在如墨和北瑶光的眼中,不知道有多么欣慰,以为以云舒的身体,他们两人走不到这么远的,没想到,云舒凭借他本身的意志力,还硬是陪着墨墨走过了第一个百岁,即便是对于妖精的孩子来说,超过一百岁再死去,也算不得夭折了,还能陪着自己的孩子庆祝第一个百岁诞辰,对如墨和北瑶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虽然云舒不止一次要求他们回去蛇山,一再的要他们放心自己和墨墨两人,然而如墨和北瑶光如何能放心的回去?也知道如此对不起他们的另一个孩子北瑶宝宝,然而在云舒和墨墨随时都会离他们而去的阴影笼罩下,两人是再三的犹豫,再三的决定还是要留下来。
自从开启‘凰雀计年’后,流言云的困扰的确是消弭了一阵子,但是没有过上太久,那些人还是发现了这一改变,又开始了持续不断的骚扰,好在上门挑衅的人并不太多,被如墨打退了几拨之后,倒也没有再来,只是那骚扰,这二十几年来一直不曾间断,毕竟对天庭而言,这一段过程不过十几二十天的时间而已,一个新鲜的游戏,还没有玩过瘾呢,哪里肯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对于这个情况,如墨只是关照墨墨不要让云舒坐近,或走近太靠窗子的地方,其他的事情,依旧是他在外面挡着,但是有时从云舒看似平静,其实却总有几分了然的神情中,如墨总不免怀疑究竟云舒是不是早已经在心中洞悉了一切。
这些年中,越来越开心的人就只有墨墨了,他把和云舒的每一天都当成了,是和云舒的最后一天在过日子,所以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的浪漫和温馨,几乎要把他所能给予云舒的,统统都在一天里倾给云舒。
那样炽烈浓郁的爱,长年累月的包围着云舒,多少年也不疲累,云舒即便是铁石心肠也早就融化成一汪春水了,而这汪春水,如今已经完全不去介怀过去墨墨所做错的一切了,他全心全意的接受着墨墨如洪水泄闸般的汹涌爱意,不管多少,都全部收纳进他的心中,只叹太少,还渴求更多,只盼这么多的爱意,在他的身体和元神都化作无数碎片后,还能残存携带着一些属于墨墨对自己的爱走,即便没有了所有的意识,他依旧希望有墨墨的爱相伴。
天庭那边的小动作一直不曾停歇,这个云舒早已经明白,虽然如墨的表情平静,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破绽和漏洞,可是他忘记了北瑶光的表情并不能做到和他那般完美自如,从北瑶光眼眸深处透露出来的担忧和憎恶,让他知道,天庭那边这些年来,中伤和恶毒的流言从来不曾间断过。
这在从前是从来没有过的,本来云舒以为那些人是个别的对自己不满,所以在流言的煽动下,才会向雀凰山散布流言云,然而没有一个人的不满,会持续这么长时间的骚扰和不间断作怪,毕竟他们是神仙,天庭的情况,难道闲到所有的神仙都没有事情干,而全跑来他雀凰山了吗?
可见这分明已经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了。
趁着闭着眼睛午睡的时间,云舒的脑子里不停的在转动,不愿意相信,如今这样的局面,那个人也有份,但是却又骗不过自己,若是那个人不知道,就凭一个南杀,能在天庭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就算加上玉帝,在动自己之前,也得小心掂量着点,或者托人拐弯抹角的给雀凰山送个信,象征性的与自己报备一声,哪里会这样一声不吭的就来暗的?而且还小动作持续不断的延续到今天?
云舒他不怕天庭会拿他如何,毕竟就算天庭不把他如何,他的日子也快到了,待他去了之后,这雀凰山迟早会重新被天庭收回去的,难道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吗?
云舒不愿意把他看得那般低,毕竟他曾经是占据了自己心目中大半辈子的人,若是没有天庭,没有这苍生的福祉大业要实行,云舒从不怀疑,那个人是会和自己走到一起的,虽然他嘴上什么也没有对自己说过,行动上也没有对自己过分的表示些什么,但是,云舒就是认定那人对自己不是全然的无情,只是他的情比起他心中的雄图伟业来说,分量轻了那么一些。
在没认识墨墨的那些年来,虽然两人从没有机会见面,也虽然两人隔着广阔的天域见不到彼此,但是云舒总觉得即便见不到,就这么思念着对方,对方也是能感受得到的,即便那每年守候的山崖从来只有他一个人,云舒依旧不曾放弃过去那里等候,直到他让小徒弟来说,让自己不用等了。
后来认识了墨儿,进而与他相爱,虽然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的心里很是挣扎和犹豫,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墨儿在自己的心目中占的比例越来越重,最终完全抵消了自己对那人的爱,然而在他的心中,他依然没有把那人当成过坏人和仇人。
完美总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完美也是代表着不能接近的,自己从前恋上了那人的完美,所以那人如今依旧完美的坐在九天之上,而自己却已真正意义上离他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