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那也就是说,我不能去找他罗?”墨墨有些失望的问道。
“这个奴婢们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在殿下静坐时去打扰过他!”那个侍女立即摇了摇头回答道。
“后山离这里远吗?”墨墨虽然知道云舒在静坐,按理他不该去打扰他,可是他能留在这里的日子只有三天,若是不抓紧时间多在他面前晃晃,增加被他记住的几率的话,那么等到他把凡间的守护任务完成后,再找机会来见他的话,又不知要等多少天多少年之后了,所以就算是为以后垫基础,他也必须此刻让云舒知道他与别的人是不同的!
“中天宫之后的万丈崖对岸,就是雀凰山的后山区了,不过后山幅员很大,我们并不知道雀王殿下会在何处静坐!”侍女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在雀王殿下静坐的时候去找他,不过惊讶之余却还是把她们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墨墨立即点头答谢道,“多谢两位姐姐相告!”
“公子您客气了,我们要告退了!”两个侍女似乎被他的一声姐姐叫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红了,立即福了福身子道。
“不敢打扰两位姐姐忙碌,请吧!”墨墨连忙让开半个身子,看着她们轻盈的继续往前飘走之后,立即不再迟疑的便往中天宫后面的方向而去了,不时的与身边的美貌侍女和仙童们擦肩而过,墨墨心中暗自赞叹,半仙之地,就是半仙之地,除了这建筑之外,这里无论是一草一木,一奴一婢,都比其他各族都显得更具灵秀之气,而自然这里最让墨墨觉得无可比拟的人便是云舒了!
所为情人眼底出西施,如今的云舒在墨墨的心里不啻是天上地下,独此一人才配谈珍贵二字。
不耐着靠双腿急走,墨墨干脆运起了身形,飞身而起,直接往山后略去,广袤的中天宫之后,竟然会是一道断崖。
而与这头遥遥相对的,便是那矗立在一团迷雾中的一个极大的,呈倒圆锥形的山崖,那崖体上面极粗,有一座如小型宫殿般的古朴建筑造于其上,而柱体以下,越往中间越窄,那没入云层迷雾之处,更是像是随时都要折断的,让墨墨以为这偌大的倒圆锥也许会在下一刻就颓然而倒,落入这万丈深崖之中。
而这迷雾之下的崖,深不见底,穷尽目力也无法看透那迷雾,又岂止是‘万丈’两字?
真不知云舒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座崖的存在,还把房子建在了那上面,不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吗?好在那建筑的大门是用巨大的铜锁给锁上的,似乎并不让人入内,墨墨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一定得提醒云舒,以后万不得已,可千万不要到那圆锥形的崖上去。
那崖四面都是凌空的,就孤零零的一个矗立在中间,而墨墨听那两侍女的话后,却知道,所谓的雀凰山后山,应该是在隔着在和座崖的对面崖岸上!
好在他们是妖精,这点距离,飞过去便是了,否则若真是凡人来了这里,还不啻牛郎织女隔着银河般难以跨越?
他并不担心找不到云舒,因为他已经听到了琴音,虽然只有几许袅袅余音,不过却是从后山的方向传来的,这个时候会在后山弹琴的人除了云舒之外,应该不至于会有别人了吧!
是以,再不迟疑,墨墨立即腾身飞掠,向着隔了一个万丈崖的对岸,很轻松的便落到了对岸的草地之上,急着去找云舒的他头也没回,自然也根本不曾看到从那万丈崖的建筑之内,飞快的闪过一道红光。
因为那光芒闪的是又快又不强烈,所以谁都没有发现,连这雀凰山的主人云舒他自己,都没有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异常,但却不影响某些神器自行解开封印了!
墨墨循着袅袅的琴音,还有那空气中淡淡的忧伤感觉,很快就在一大片潺潺的溪水之前,找到了正坐在石头中间扶着琴的云舒,他的身边是不停流动的细流,虽然宽,水却不急,看不到源头在哪里,不过应当不会太远,水清澈的可以看清溪底的每一块圆形小石头,被流水日月经年的流过打磨,水底的石头没有一块还有棱角。
而此刻,他的云舒,便穿着一身雪白的宽袍广袖的大衫,坐在溪流正中间的一块很大的圆石之上,溪流的两岸,是一簇又一簇生机勃勃的野蔷薇花,此际正开的烂漫,也开得狂傲不羁,没有小鸟,没有鱼虫,四周安静的除了听到风声之外,就只有云舒偶尔拨弄的几根琴弦之声了。
云舒弹得很认真,很专注,虽然在墨墨的耳里听来,他翻来覆去弹得不过是几个古老却很悠扬的曲调,但是云舒却半点都没有不耐烦的反复的弹着,似乎是在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分明是悠扬轻快的曲调,在他的手指下弹来,一遍又一遍的却只让墨墨觉得忧伤,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远远的蔷薇花前,看着明明就在不远处,却感觉离了十万八千里远的云舒,久久都没有敢踏出一步。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很肯定,这样略带忧伤的云舒,是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的一面,可是墨墨宁愿看见他的面无表情,甚至宁愿看到他生气的皱眉,也好过看到这样嘴角似乎带着笑,却分明满满苦涩之意的云舒!
琴音终于停下来了,而云舒也终于在抬头间,看到了伫立在花丛之后的少年。
那映在夕阳余晖中,一身淡蓝色长衣的少年,修长秀美的身影笔直的挺立着,那墨色的黑发被风轻轻的吹起几缕,飘扬在他的脑后,如玉如花般的俊美面容上,带着掩不住的心疼之色,削薄的红唇此刻倔强的抿紧着,本该疏朗勃发的眉宇间,盛满了似乎比他还要多的忧与愁,不由让云舒霎那间失去了言语,不过几个婉转神情之间,他已经看清了这秀美的少年眼中,对他所保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不由心头仿佛一根细丝般的弦突然间断了,心里心外的音也都跟着停了!
如何会这样?这可不是他预知所会遭遇的情景,到底哪里出了错?
“能让我弹一下你的琴吗?”
墨墨见他久久的不说话,对着他的脸上,也不再是如风般的平静之色,而是风过水面,起了涟漪数百般的复杂神情,眼中更是透露了几许不敢相信和浅浅的排斥之意,虽不明显,却也足够让墨墨心痛难当了。
他还实在是太年轻,过去以往这种感觉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所谓的心痛,最多时也不过是,在看到冯子健偶尔为了国家百姓不顾身体吐血而出的时候,所闪过的不忍和不赞同而已,几曾像如今这般光看到云舒那浅浅的眼神,就让他觉得周身都被压抑的透不过气来了,渴望从他眼里得到笑意和温柔的肯定,然而他得到的却是浅浅的排斥,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不是吗?
云舒这般的男子,怕是任何一个美好的女子爱上他,都是一种亵渎一般,自己以一介男子之身的对他有了不分与男女的感情,难怪他觉得排斥了!
墨墨垂下那墨黑的双眸,眼睫颤动间,心更痛了,似乎以往十五年间从未体会过的种种陌生的感情,都一下子让他体会了,让他懂了,这下方知爱情,原来真是如此玄妙和厉害的一件事啊!
然而此刻既然已经不小心漏了自己的情思让云舒知道了,便也决定了这爱情之事便再不能后退了,云舒便是不接受他,他也不会放弃自己已然爱他的决心的,只是为防他厌恶自己,以后种种的爱慕和敬仰之情,还是需小心藏好才是了!
不是因为怕被他知道自己爱他,而是不想因为自己爱他,而对他造成困扰,这爱人之事,本也就是他自己的事,在云舒没有爱上他之前,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云舒听着少年墨墨那干净清澈的声音,就仿佛是旷古的一汪幽泉一般,也看着他淡蓝明净的身影,正踏着如云般的步子而来,叹息原来青春好年华便是如斯模样,而他自己的好年华曾几何时,便无声无息的不见了呢?
没能说出半句拒绝之语,墨墨的身影已经站到了溪水之边,看着只隔着一丈远的云舒,无声的请求着。
石头够大,云舒微微的侧过身子,把琴身的正面位置给空了出来,“过来吧!”
墨墨立即点头间,淡蓝色的身影已经如一阵轻风落地般的坐到了云舒的身侧,转过头,这才露出几许少年人才有的天真笑意,“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弹点高兴的好了!云舒,我给你弹个我娘亲教我的欢乐颂吧!听说是她们那里的人过大节日时才会弹的曲子哦!”
当着他的面叫出‘云舒’两字的墨墨,惟恐云舒不喜欢,或者生气,立即转回头,把满腹心神放到了眼前的古琴之上,这张琴身的木质是他从未见过的,似乎也不太像是这个年代人间会有的树木品种,琴只有五弦,轻拨一下,音色却是顶顶之好的天籁之音,琴尾有两字古篆,上‘雪’下‘舒’。
‘舒’字不用想,必然是指云舒,只那个‘雪’字,不知又是何人,一想到不知多少年前,云舒曾和这个‘雪’的人共同抚着一张琴,墨墨的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什么一般,五味杂陈。
从见他开始,就见到云舒不曾疏朗过的眉,尤其是昨夜见到他遥望天空时的寂寞情景,便知他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但是如今,亲眼见到这个‘雪’字,墨墨还是觉得受到打击了!
“怎么不弹了?记不起曲调了?”见他呆呆的把手放在琴弦之上,就是不动指,云舒轻轻的提醒他道。
不是没听到这孩子叫他名字时窃喜和惴惴,不过,左右也便是三天,三天之后,便送他离去,以后日子长久,不再相见,他便也该知道自己不是他该恋慕的人了!心里有了计较,云舒便也全装不知的依旧以长辈待晚辈的姿态对他。
“啊,是啊,很久不弹了,我想了想,现在记起来了,就弹!”墨墨立即从飞远的思绪中拉回心神,暗骂自己不是为了让云舒开颜而来的吗?怎么自己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