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军号声顿时开始响彻起来,朱红厚重的铜门被用力的往两边拉开,墨墨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就已经一鞭马缰,第一个冲出了城门,身后是千万浩浩荡荡的天朝大军。
云舒就站在之前墨墨曾经站过的城楼之上,在大军整个全部出城后,便挥了挥手,下令关闭城门。
这是一场没有什么心计可动的战斗,任何一方想要胜都要拿出命去豁、去拼才有可能,也没有战术可谈了,两军对垒,平原决战,没有陷阱也没有防式可用,凭得都是彼此的热血和勇气。
两方的身后都是绝路,若墨墨战败,这城也必然再也保不住,这国也保不住了,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哪怕是险胜,对天朝来说,也代表着星火般的希望;而若是南杀战败,身后就是大江的天险,他固然可以退逃回对岸,不过相信那时损失也会很严重!
不过总体趋势而言,情况对自己这一方还是很不利的,对方有将近四十万的大军,而自己这一方却只有不到三十五万,虽然天朝号称有六十万雄兵,然而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哪里会有六十万?
更何况这一年半来,死亡也已经快要是数以好几万计了,眼前的这些士兵,已经是天朝最后的力量了。
大战很快开始了,几乎任何一点点缓冲的局势都没有,那一骑白马已经冲在了最前,如雷般的呐喊和冲锋声,在千军万马的奔腾中是那么的令人震撼。
云舒站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把每个场景都收在眼底,包括墨墨挺直的后背上那盔甲角落的一丝褶皱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固然对方南杀的每一举一动,也同样在他的视线之内。
南杀眼中的恨,和某种欲隐欲现的贪得欲,不停的在他充满杀气的眼里流转着,似乎他也感觉到云舒在看他,抬头冲着云舒的方向,露出一个挑衅十足的冷笑,云舒确信被困了法力的南杀是看不清自己的身影的,却还是为他眼中赤裸裸的杀戮决心感到几分惊心和不快!这个南杀,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似乎一切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呢?
身旁不停的传来长矛对长矛的撞击声,也不停的传来那尖锐矛头穿过肌肉和骨骼时的撕裂声,那声音沉闷闷的,不清脆,却每一下都恍若敲打在心房上,马嘶人嚎,死亡的最后一声,总是带着凄厉的不干脆,不断的有马惊人落,也不断的混淆着鲜血和汗水。
黄土之上,都已经被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迹,而墨墨的手不停的挥洒长枪,迎拦他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而他的眼里却完全没看到一般,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那一头,同样一副对他恨之入骨的南杀身上,他也在不停的杀,南杀居然也一身雪白的戎装,不过跨下骑的却是一匹同样神骏的黑马!
终于杀尽身边阻挠他们相会的敌人,两人第一个照面就几乎用尽了全力,把对方的虎口都震的发痛发麻。
这是墨墨第一次杀这么多人,虽然按照他们妖精的规矩,人类是不能杀的,一旦杀了,便表示他无缘得道成仙,反会遭来孽报,成仙他从前就没有想过,认识了云舒的存在后,他就更是不想了,至于遭天庭的惩罚和孽报之类的,他也已经不再相信了,天庭居然有南杀这样无耻卑劣的神仙,还有什么可值得下界的人类和妖精所向往和崇拜?
那所谓的瑶池天庭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不过是仗着神仙多,力量比其他界强,便强压着罢了,如今墨墨自认错不在己一方,既然天上的神仙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下凡来挑拨人间大乱,他本就是个蛇子妖孽,又有什么好忌讳的呢?
所以杀吧!杀尽一切挡在他面前的人!这是墨墨心头此刻唯一的想法!
“小蛇妖,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有个文曲星替你挡去了一厄,这一回,我看还有谁来救你!”话刚说完,两人已经各自凶狠的交换了十多招,紧接着南杀就看到了墨墨俊美如玉的面容上,竟然隐隐的显现出光华攒动后,就更不由自主大惊之中,动了真火,“说!你竟然碰了他?”
恩?墨墨有些皱眉,因为他完全没听懂南杀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在说自己碰了谁?不过困惑归困惑,该回报他的,墨墨可一分都没少用力,长枪穿刺间,本能的冷笑低哼道,“我碰谁关你什么事?”
“北瑶墨墨,你今天死定了!”南杀一听他这挑衅的话,在此时听来无疑就像是在自己面前承认和炫耀了一般,更是怒不可遏到了极点,那种他苦心计划了两万多年,一直都不曾得到好机会的安排,居然白白的便宜了这个蛇子妖孽,他如何甘得了心?难怪,难怪那从来不对那人以外的人动过心思的云舒,竟然会下了凡还来管这人间的破事,难怪云舒会说这妖孽是他在意的人,原来如此!
这一刹那的恨,和得不到的不甘心,让南杀下了狠心,也要墨墨死!他得不到的也要毁掉,既然被别人先一步得到了,那他也要把这个得到的人一并毁掉,这就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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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对抗天地 第三十九章 武曲星君天命至(一)
南杀这一刻无疑是憎恨这人类的破身体,束缚了他的力量,否则哪能容得了这个该死的妖孽在自己面前得意,他并不知道如今的墨墨,已经今非昔比了,他更不知道云舒用了血凝法,把他自己的法力与墨墨共享了,即便他恢复了无穷的仙力,也未必能与墨墨进行正面的抗衡。
所以惟有凭借着宣泄凶悍的体力,近乎疯狂的与墨墨厮杀着,而墨墨自然不会害怕,虽然他不明白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光明正大,居然不动用他的仙法让自己吃亏了,不过这样更好,若是光比武术和对抗的话,墨墨自信不会输给他。
长枪横扫,马匹也不断的交错,两人的周围五仗之内几乎都是飞沙走石,没有任何一个人影可以靠近,挑、扫、刺、探间,汗早已经湿透重衣,然后彼此的斗志却越显高昂,彼此都要对方死的决心分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云舒有些皱眉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万马千军中的小小气旋,两人虽然同样都是白衣银盔,然而身上发出的气场颜色却是决然不同的,七杀星分明是动了绝高的杀机,云舒万分相信,若非他的仙力被禁锢,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对墨墨下绝杀,而墨墨,幸亏这孩子已再不是个孩子的力量了,不到二十岁的身体里面,可随时动用的却是自己近十三次不断重生后积累下来的十数万年的力量,凭他一个区区七杀星,想动他雀王云舒的人,那不啻是痴人做梦!
等等,他的人?
云舒为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心惊,不是当他是个孩子的吗?怎么会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所有物般的宣示着?难道便是因为自己曾经粗暴的对待过他,虽然墨墨不记得了,他自己却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禁脔了吗?这怎么可以?
云舒一想到有可能是这种可能,喉头就不由自主泛起几许呕吐的欲望,为他自己的潜意识里居然有这么卑劣的一面而唾弃着他自己,他伤害了墨墨,不能给他爱情,不想付给他真心,却还居然妄想用已发生过的错误束缚住墨墨的身体和自由吗?如此比较起来,他比那人还要恶劣,还要无情!
那人是不是早就看透了他骨子里的这种怎么,所以他才会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的就宣布他们不可能?
一定是的!云舒紧紧的握紧拳头,用力到几乎要握断自己的手指,还不自觉,身子也有些颤抖起来,眼睛复杂而带着自厌的看着远方还在挥洒血汗的两方将士,身边紧随着侍卫兵不由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从云舒紧握的拳头中滴落到地上的几滴火红色的血,连忙上前道,“云公子,云公子,您怎么了?您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小的给您请军医,您的手流血了!”
云舒却仿若未听见般的继续凝望着远方,直到那侍卫兵见他没反应,担心的来触碰他的手时,云舒才立即冷然的转过身来,看着那侍卫兵的眼神,让那侍卫兵几乎以为他自己在那一刻已经变成了冰,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神,会那么荒漠渺茫到仿佛什么都不存在,惟有那幽深的冷光让人不停的发颤,真是很可怕的模样,侍卫兵被吓的不轻,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惟有那手指还指着地上那一摊血红的的血滴。
云舒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血,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才知道自己的手握的太紧,指甲已经完全陷进了掌心的肉中,造成了四个不浅的伤口,血也是这样才会流到地上的,按说这样他早该感觉到痛了,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之前那潜意识出来的居然想把墨墨据为己有的恐怖想法,让他完全屏弃了精神在外的肉体的任何感觉,他很想现在就离开这里,回去雀凰山去,然而他的脚步却半丝半分都移动不了,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勉强站直身体,用有些沙哑了的声音道,“你下去吧!”
“是,是,是!”侍卫兵几乎如逃命般的拖着他也软了的腿,转头就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而此时的墨墨似乎也感染了云舒心中的烦躁和不安,几次都差点被南杀凶狠刺来的长枪给穿透,饶是反应快,他的脸颊和肩膀以及腰侧,依旧不可避免的被长枪擦刺而过时带出了伤口,担忧和愤恨让墨墨更是恨不得立即摆平南杀,好回去看看云舒究竟怎么了?难道城里出了更大的事了吗?
而对他频频走神,南杀却更恨恼了,即便他如今是凡体俗胎,不过有些东西,他却依旧是感应的出来的,比如这个正在和他对打的妖孽,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分神去想那本该属于他的人?是诚心在向自己示威吗?
南杀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压根没想到他的这番心思,连那个被他屑想了几万年的人都没感觉到,墨墨这个总共跟他照过几回面的人如何会知道?总之他是把他所有的恨都加诸到了墨墨身上了,今天非与他决出个你死我活来才解气。
士兵们看到各自的主帅都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