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哼了一声,似乎醒了过来。伏武怕其中有诈,忙拉着红绣退开一些。就见道士强撑着要起身,本来垂着的头抬起来,半拉脸皮竟然剥落下来!
“啊啊!!”红绣吓的惊叫。
“什么妖魔鬼怪!”伏武心里也是一突,叱喝一声,抬腿便踹!正中道士侧脑。
可怜道士还没起身,便被伏武一脚踹倒在地。
红绣捂着脸,心有余悸的顺着指缝望过去,就见道士仰躺在地,脸上半张脸皮被风吹的忽闪忽闪,山羊胡也贴在那张脸皮上。难道这是……
壮了胆子小步挪过去,蹲下身揭开那张面皮,一看之下,红绣呆住了。
在人皮面具下隐藏的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许是长久不见阳光,他肤色有些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他眉宇间的疏朗之色,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殷红。
此时他双目紧闭,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可红绣猜想若是他张开眼,也定然是不输给诸葛言然和商家三少的一个美男子。原来古代当真有“易容”这一说!
“这,这……”伏武也是呆了,一脚踹去,没踹死“妖魔鬼怪”,倒是将一个知命之年的老道踹成了不及弱冠的美少年。
红绣当下收起人皮面具,仰望着伏武苦笑道:“伏武哥,人是你踹晕的,如今也只能先带回外院儿去了。”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十七章 捡到美人
诸葛府自是不许随意带生人回来,好在外院儿自来允许粗使下人和长工们自由出入,且伏武向来与侧门门房交好,扯了句谎,说背回来的人是他远房亲戚,仅是借宿一夜便走,门房倒也不多疑他。
将“道士”带去伏武的屋内安置好,红绣将匆忙间随意买回的米粮等物放回茅草屋,赶去猪舍清扫。待到过了晌午,伏武去饭堂用过午膳,来叫红绣歇息,红绣才回去跟连翘喝了粥,又趁着这会子去瞧瞧那位“道长”。
长工们居住的皆是土房,伏武和鲁秋宝共住一间。进门便是炉灶,灶后是一张大铺。“道士”此时就裹在土布薄被中安静的睡着。
红绣走到床榻旁,低头看看“道长”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嘀咕道:“还不醒,该不会是脑震荡了吧?”方才伏武一脚力道不轻,不知古代脑震荡要怎么医治?
伏武浓眉微皱,疑惑的问:“绣儿,脑震荡是何物?”
“额,我也是随意一说的。”
见红绣解释不清,伏武也不深问,爽朗一笑,脸颊上两个酒窝,虎目中满是暖意。
红绣也回他一笑,道:“既然道长还未醒来,我先回……”
“咳!”
话音未落,却听榻上的人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贫道已醒了,多谢姑娘搭救。”翻身起来,抬手预捋他的山羊胡。不料摸了两下,哪还有胡子?
红绣好笑的从怀中拿出薄如蚕翼的人皮面具摇了摇:“道长,不知你要找的可是此物?”
“道长”一愣,仿若点漆般的星目骤然一眯,随即笑了起来,声音中再无之前的沙哑低沉,而是用标准的男中音带着些调侃的说:“竟然露馅儿了,看来我这一觉睡的可真不值了。”
红绣将人皮面具扔了过去,“道长”抓了来随意塞进怀里,利落的翻身下榻,丝毫看不出刚被毒打过一番。
红绣歪着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道长”,这人身上七分闲适三分痞气,到不似坏人。遂笑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总不好一直叫你道长吧?”
道长一愣,随即笑道:“你我也算有缘,也罢,既然我已知晓你名叫红绣,那便告诉你也算公平,我姓洛,名寻。”
“洛寻?”
“正是。”
红绣还真不知此番情景当如何应对,若是在现代,她该上前跟洛寻握个手,说声你好才对,好在伏武此时帮她解了围,道:“我是伏武,他是鲁秋宝,我们都是诸葛家的长工。”
“幸会幸会。”
客气了一番,洛寻甩了下破道袍的宽袖,四下打量,道,“如今我是在诸葛府里了?”
“正是如此,方才在街上见你面皮脱落,着实吓的不轻,下脚狠了些,对不住了!”伏武抱拳拱手,认错态度倒也坦然。
洛寻莞尔一笑,姿态潇洒的回了一礼,“哪里,伏兄客气了,当时情势所逼,你踢得狠些也是人之常情。”
“洛兄不恼便好。”
眼看着两人客气了一番,场面也热络起来,红绣道:“洛寻,你也该饿了,我娘煮的糙米粥还有些,我给你端来。”言罢不待洛寻应声已转身出去。
洛寻的气度怎么瞧也不像穷到食不果腹的穷人。如当日的两个棒子面干粮一样,一碗糙米粥在有钱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对红绣来说却是弥足珍贵,能大度赠予他人,红绣自己不觉得如何,伏武和鲁秋宝眸中都露出钦佩之色。
洛寻也是微笑,于条凳上坐了下来,与伏武和鲁秋宝闲扯起来。
待洛寻吃了糙米粥,红绣手脚麻利的收拾下碗筷,道:“洛寻,我还要清扫猪舍,你歇息下吧,方才伏武跟管事的招呼过了,今日你若没去处,可暂且歇在这儿。不过仅此一夜,多了是不成的,我们也是做下人的,实在不敢坏了府里的规矩。”洛寻险些被伏武踹成脑震荡,她还是过意不去的。
洛寻起身,郑重的对红绣行了一礼,笑道:“红绣,我又欠了你一个情,不若我再给你些自制的小药?”
红绣一愣,扑哧儿一下笑出来,摆手道:“谢了,我要那许多劳什子的小药做什么,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说道此处,压低了声音,学着先前洛寻所扮道士的神态,捋着不存在的胡子正儿八经的压低声音道:“贫道游走四方,采得珍奇草药无数,自制各种药粉药丸儿、专治疑难杂症,乃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良药,一两银子一包,欲购从速。”
话没说完,红绣自个儿已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伏武和鲁秋宝哪曾见过傻姑娘如此活泼的一面,愣了片刻,也都笑起来。
洛寻红了俊脸,尴尬道:“红绣莫要取笑在我了。”
红绣笑道:“哪儿的话,不过是实情罢了。”笑他这么一句,也算抵了方才市集上陷害她的梁子,互不相欠了。
几人正说笑的愉快,院子里突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春桃尖着嗓子叫道:“红绣,红绣在这吗!”
“春桃姐!”红绣掀了棉帘,“怎的如此慌张?”
春桃跑的鬓松钗迟,气喘吁吁的扶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快些回去瞧瞧,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瞧着你不在,如今正为难连大娘呢!”
“什么?”红绣闻言一惊,扔下碗筷快步跑了出去。
伏武和鲁秋宝自是知晓二小姐与三小姐的脾性,如今也沉了脸,伏武道:“洛寻,你且在屋里歇息,不要出来让管事的瞧见了。”
洛寻正色道:“我晓得,快些去看看红绣吧。”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十八章 找挨揍!
红绣出了伏武的屋子,一路快步跑向她和连翘所居的茅草屋。诸葛府占地面积甚广,虽说他们都在外院儿,可这一个“院”中间也是隔着好几道小门。绕过鸡舍猪舍,穿过洗衣裳的小院儿,还未踏入柴房所在的院落,便听得到连翘苦苦的求饶声和尖利的呵斥声:
“二小姐三小姐饶命啊,我知错了,知错了!”
“现在省得求饶了?方才不是还跟二小姐硬气来着?”
“两位小姐千金之躯,如今到得外院儿来找傻子玩耍已是纡尊降贵,你不知感恩不说,还出言顶撞。诬陷我们小姐虐待下人,真真是不知好歹!”
“宝翠说的正是!老贱人养出小傻子,娘儿们两个没一个好货!宝翠,给我狠狠的教训!”
三小姐诸葛橙绢话音刚落,院子里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和连翘的哀叫声。
红绣怒火攻心,不敢稍停的转进了院子,正看见打扮得跟观音座下童女似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冷笑着站在靠近门房的位置。
院当间宝翠环翠两个大丫头和几个婆子媳妇子,正将连翘按跪在地上扇嘴巴子,间或还在她身上连掐带踹。连翘荆钗落地,满头长发披散着,粘着眼泪鼻涕糊在脸上,想反抗,双手被钳制着反抗不了,告饶,丫鬟婆子得了出气筒,又哪会饶过她!
“娘!!”红绣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怒叫了一声冲上前去,两三把推开环翠和宝翠等人。
连翘失了支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娘,娘!你别吓我!”红绣跪在连翘身旁使劲摇晃她身子,可连翘就是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来到古代时间不久,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诸葛府外院,唯有娘亲跟伏武真心待她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早将连翘当做自己亲娘一般。如今母亲被打,她哪能沉得住气!
“你们欺负我就罢了,我娘亲手无缚鸡之力,说话都不会大声,她碍着你们什么了!”
红绣怒号着起身,在下人们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合身扑上前去,诸葛紫绡吓的“哎呀”一声,被红绣大力扑的仰面摔倒,想要叫人,嘴还未张开,迎面一只拳头打了下来。
红绣当然知晓一拳下去会打出什么后果,她也知晓自己只有打一拳头的机会。但娘亲被打,她做女儿的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若是真有错,罚便罚得,可明摆着是主子小姐们茶余饭后来消遣,不把他们当人看。她的谋划算计,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如今她只是一个愤怒的女儿,一个为了亲娘不平的女儿。
这一拳,她打的极重。诸葛紫绡的鼻子当下流出血来,眼泪合着血水模糊了一脸
“啊!疼啊!”
一切发生的太快,待仆妇们反应过来拉开红绣的时候,诸葛紫绡已捂着脸哭天抢地起来。
诸葛橙绢吓白了脸,自小到大她们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当下也抽着鼻子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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