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踮起脚尖,在叶潋清身旁耳语了一阵,叶潋清先是迷茫,然后恍然,最后点头,道:“姑娘放心,下官定不负所托。”
“嗯,叶大人也请放心,此物安全有保障,绝对不会有危险。”
“即便有,为了我南楚国荣誉,叶某也在所不辞。下官先告退。”
叶潋清拱手给皇上施礼,随后退下。文武百官皆好奇的望着叶潋清走远的身影,又转而看着红绣。
红绣笑道:“使臣大人先稍后,我已请人去准备了,咱们再来说说这白额猛虎吧。”
说话间,红绣一惊来到铁龙旁边,不着痕迹的拿出了刚才放在袖子里的绚紫色帕子,淡淡道:
“老虎再厉害,不过是禽兽,在野兽中称霸不稀奇。不过我们南楚国,一个普通的人都质的服它。”
“哈,姑娘说笑吧,您这么说,臣下倒想看看,南楚国诸位将士中,有谁愿意与老虎一搏。”
使臣出言激将,武官们当然坐不住,奈何气在心头,却没有人自诩能比死去的橙色猛虎还要勇猛。一时间御花园安静异常,只有白额猛虎啃食东西的声音格外清晰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用不着旁人。”红绣笑道:“我国将士各个勇猛,然杀鸡焉用牛刀?他们的身手可不是随时都能有机会看到,对付区区一个畜生,我一人便够了。”
“啊?”
“红绣姑娘,不可啊”
红绣的话,让众人抽气声音顿起,更有几名今日见识过她风采的直爽武将站起身来阻拦。当下有人拍着胸脯欲上前来,即便葬身虎腹,也不能让一个小女子为了保护南楚名誉而送死啊。
红绣笑着摆摆手,“各位大人稍安勿躁,红绣绝不做毫无把握之事。”
皇帝摆手,众人皆安静下来,归于原座,都未红绣捏着把汗。
红绣转向使臣,道:“劳烦您了,使臣大人,这老虎凶猛,为了避免误伤到您,误了您他日回国的日子,还请您想法子再弄一个笼子来,把我装进去,然后靠近虎笼让我来驯服老虎。”
使臣鼻子险些气歪了,感情在座众人,仅有他一个怕虎的?
“好,既然姑娘坚持,臣下便不阻拦了,你们,还不去……”
使臣连客套都省了,直接命令人去准备笼子。
红绣此际则是蹲在虎笼跟前,用手里的帕子去撩拨老虎。
其实红绣也是怕的,但今日既然已经出头,便容不得她退缩。赢不了北冀国使臣,辱没了国体,皇帝为了面子都会杀她,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壮烈一次赌一会,而她的赌注,则是神医的**。
她手里的帕子,正是姬寻洛送给她的防身之物。据说帕子上的**,迷晕一头大象都不算大事——仅是需要时间。她自个儿事先服了一旬的解药,是以她不怕,想不到今日换衣裳的时候误将它带来,此刻还派上用场了。
希望那些壮汉们准备笼子慢一些,好让她有时间让老虎中**。
红绣心里捉摸着,面上却挂着柔和调皮的笑容。
众人就见一身素淡衣裳的娇小女子蹲在笼子跟前,用手里的帕子有一下每一下的撩拨着老虎,像是逗弄自家养的温顺小猫,还不要命的用她脆生生的悦耳声音说着:
“老虎,你吃饱了吗?”
“啧啧,你来呀,来呀”
……
玄紫色帕子在老虎面前晃动,红绣强装镇定,死盯着笼中猛兽的反应,一开始,老虎是冲她呲牙怒吼,再然后,它目光有些迷茫。又抖了两下帕子,老虎居然开始打起了喷嚏。只要一接近红绣的帕子,它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喷嚏,且目光越来越迷茫。
不多时,众位壮汉已将铁笼搬来,红绣施施然走到笼子中,任由他们将方才对合的笼子推开一个缝隙,将她的笼子逐步对接了过去。
她心跳如擂鼓一般,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可表面上还要装作从容淡定的样子,
——姬寻洛,要是今儿我挂了,也怪你的药是假药
一咬牙,红绣干脆大步走进了虎笼之中,脚下踩着的是黏腻腻的虎血,鼻端充斥的是刺鼻的腥臭。她捏着鼻子,再用帕子撩了老虎几下。
“嚏”
老虎摇着头,又一个喷嚏,目光呆滞迷离的望着帕子,竟然退后了一步
哗——
文武群臣哗然,这是多么诡异的一副画面?体态庞大的猛兽,居然在娇小的人类女子面前退后了
皇帝李天启此际已经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臀部离开龙椅,似乎不可置信的望着笼子中的一人一兽。
红绣再次扬扬手,还没等帕子接触到老虎,老虎就已经又向后退了一步。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看来前世那位在动物园做驯兽师的同学并没骗她。动物也是有记忆的,譬如说一条狗,再如何凶猛,某人每一次见了它都一脚将它踢飞,连续几次,它也会长记性,下次见了某人就会绕的远远的。
老虎也是同理,每次闻到拍子都不停的打喷嚏,在准备笼子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它一直不停的打喷嚏,谁都会怕了,且**已经让它神志不清。他也形成条件反射,见了她的帕子便往后退。
红绣对着笼子外头目瞪口呆的使臣摊摊手:“怎么办,贵国的百兽之王,似乎怕了我这个小女子呢。要不使臣大人,您也进来试试?”
“不,不必了。”使臣用衣袖擦擦汗,红绣转身,命人将笼子打开,她快速闪身出来。北冀国的壮汉们又忙着将笼子上锁。现在他们瞧着红绣的目光都崇拜不已,仿佛看着的不是人。
何止他们,就连南楚国的文武百官此际也是不可置信的盯着红绣。
使臣看了看红绣,一身上下并无奇怪之处,可好好的猛虎怎么就怕了她?说她给老虎下药?可人家并未曾给老虎喂什么东西,而且现在老虎活的好好的,还蹲在笼子里舔着虎爪,一副吃饱喝足餍足的神态。
使臣想挑刺,又不知从何挑起,一时间尴尬无比。
正在此时,红绣看了看北边皇宫的最高建筑物——位于天监司附近的七层木质宝塔,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皇上,诸位大人,请看那边。”
红绣扬手一直,众人皆仰头看去。
天上明月已升至于中天,在漆黑的天幕中,如银盘一般散发着光芒,此时,它的光芒正毫不藏私的洒落在七层的宝塔塔顶。
塔顶上站着一人,看不清面貌,但从装束上,隐隐分得出穿的是京畿卫的官服,此人对着御花园的方向摆摆手,同时又有两人上了宝塔塔顶,共同抬上去一个底约一丈长的“大三角”。
红绣笑着解释:“即将飞行的,便是方才的叶潋清大人。”
“叶大人,会飞??”
有实心眼的武将喃喃出声,众人却来不及笑出声,只是紧张的望着塔顶。
红绣试了试风向,确定叶潋清方向无误。接下来,只见叶潋清手中握着“大三角”垂下的扶手,逆风在塔顶跑了四五步,随即从塔顶奋力一跃。
红绣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风的声音,她临时起意,教给叶潋清制作简易的滑翔翼,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掌握了要义,制作成功,且有胆量去尝试。
滑翔翼越飞越高,在天空中盘旋。零落的掌声稀稀落落响起,随即越来越热烈。
众人收回目光望着红绣,以皇帝为首的皇族贵胄也均面露赞赏。
红绣悬着的心放下了,笑着对北冀国使臣道:“使臣大人,您瞧,我说我们南楚国的人也会飞,比你们的海东青如何?”
使臣胡尉此刻已经输的心服口服,回身对这汉白玉高台跪地行礼,“南楚国果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臣下此次来访,受益颇深。”
皇帝龙颜大悦,当下赏赐给使臣诸多,命人清理了御花园,继续宴会。
玉阶下的大臣们,只有少数如丞相许国昌之类的核心人物,才和皇帝一样明白今日之事所有都是红绣一人所想所为,而大多数的大臣,心中对皇帝的信服崇拜越加深厚,在所有人看来,红绣代表的是皇帝,是皇帝给予了她话语权,她与皇帝的交情,也定然不浅了。
一场晚宴结束,红绣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再次惹了风头,她心中无奈又恼怒,只希望此事不会给她惹来事端。她是个现代人不假,可她想的并非是称霸古代开疆扩土,只是想凭借自己的手艺混口饭吃。可事情总是无端端的将她卷入事端之中,就如同今日北冀国使臣的挑衅。
陪太皇太后回永慈宫说了一会话,约莫着时辰已经到了子时,红绣才请辞离开。
太皇太后笑道:“红绣,这么晚宫门都已经关了,不如你就在哀家这儿住下,也好跟哀家好好聊一聊,今日的事啊,哀家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怎就装了那么些的新奇主意?这些,可都是皇帝私下里跟你聊的?”
红绣一时语塞,她清楚,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注目和重视,她所想的法子,皇帝定会来问,若是此际告诉了太皇太后其中奥义,会不会算是泄露机密?因为她并不知道皇帝那里会将她所想的法子运用在何处,就如同之前的望远镜一样?
正当她愣神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太皇太后坐直了身子,叹息道:“哀家就知道,皇帝必然也是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皇帝李天启已经大步入内。晚宴结束,他换了身玄色锦缎常服,更衬得他英伟不凡,见了太后行礼道:“皇祖母。”
太皇太后笑道:“皇帝怎的这时候想起到我这儿来了?”旁日里三五个月才来请安一次,今天居然主动前来。太皇太后不动声色的看看红绣,随即道:“皇帝可是与红绣有话说?”
“正是,皇祖母英明。”
“英明什么,你是哀家的孙儿,哀家还能不知你有几根肚肠?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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