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一笑,也就小姐敢跟姬神医这样的怪脾气开玩笑,连忙应是下去了。
姬寻洛这边漱了口站起身,在卧房外间的罗汉床斜躺下,疲惫的打了个呵欠,“红绣,那个药你这个月服了?”
红绣看了看外头,摇头。
姬寻洛点头,低声道:“别忘了服,中间间断就没作用了。”
“好。”
眼看着姬寻洛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红绣叹息一声,到里头去捧了棉被来帮他盖上:“累了就睡吧,待会儿饭菜来了我叫你。”
姬寻洛闻着被子上熟悉的卓荦香气和属于红绣特有的柔暖淡香,心中无限的安宁,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红绣将褙子穿好,披了白孔雀毛的披风,端着绢灯轻手轻脚的出了卧房。
院子里,梅妆和杜鹃正端着饭菜来,“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红绣道:“姬公子累坏了,才刚歇歇就睡着了,我正好饿了,咱们到前院儿去用饭。”
知道红绣是要避嫌,梅妆和杜鹃均这点头称是。
红绣在前院吃了一些粥,再想入睡却怎么都睡不着,只得到厢房继续去绣她与商少行的“结婚照”。
谁知才过了四更,商少行便回来了。
“怎么在这儿刺绣,不好生去歇着,难道不想要身子了?”
红绣笑着道:“洛寻回来了,我让人给他弄了口吃的,他怕是累坏了,吃了几口就在我那屋睡着了。我呢,半夜被气醒,就再也没睡意,便独自一人缝缝补补,静静心。”
听见姬寻洛睡在红绣的卧房,明知道他是正人君子,对红绣且已经死心,不会做出逾矩之事,商少行心里仍然好生添堵,可再一听红绣的后半段话,吃醋的事儿就被他搁在脑后了。紧张的拉着红绣的手,道:
“让你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福全将赵姬来找红绣的事都跟他说了,奈何他手上有事,临时赶不回来。如今见了红绣,哪还有脸去吃姬寻洛的醋?姬寻洛虽然对红绣有情,可人家行的正走得端,没到他这里来耀武扬威,做的都是叫他佩服的事。赵姬呢?就只知道小女儿心态,没的叫红绣生气。
红绣浅笑,道:“你知错了?”
“是,知错了。”
“往后不再招蜂引蝶了?”
“额,我尽力。”
看他那张俊美到妖孽程度的脸上满是郁闷和无奈,红绣忍不住轻笑出声,拉着商少行道:“好了,我逗你的,赵姐姐虽然对你存了心思,可她对我并无恶意,也从没起伤害之心,修远,你切不可鲁莽行事。”
商少行当然知道红绣是想到了宛月的事,点头道:“你只管放心,难道你当我是杀人的魔头不成?”宛月刺杀红绣,险些伤害到她的性命,他才非杀不可。赵姬没有做什么伤害她安全的事,他出师无名。
红绣点头,转移了话题,道:“安草堂那边怎么样了?”
商少行神色一整,道:“二婶哭的死去活来,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艺岚小姐,真的是,没了?”红绣说话的时候很艰难。
商少行怜惜的将她搂在怀里,轻柔的拍着她的背,道:“事情惊动了官府,不过仵作验尸之后确定是绞肠痧去的。谁也想不到艺岚小姐会突然就那么去了。年轻轻的,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绣儿。”
“嗯?”
“答应我,往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在我的前头。我会受不了,我一定承受不了。”
红绣踮起脚尖,轻吻他的下巴,道:“想的那么远做什么?未来的事儿,咱们又有谁能预料。修远,我们只要每天在一起的时光都好生珍惜,没有浪费,就没有遗憾。”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四百四十八 爱死你的暴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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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 爱死你的暴脾气了
商少行竟然耍起了赖,搂着红绣不放手,道:“别岔开话题,才刚的话你还没应我呢。往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走在我前头。”
红绣无奈的揉他紧蹙的眉头,“好好好,那你先死,行了吧?”
“嗯。”商少行满意的笑了。
绝世美人展颜一笑,在烛火下,真有叫人心脏麻痹的功效。可惜红绣还没看够呢,商少行又苦下脸来,“不成不成。”
“啊?”
“我若是死了,你可怎么办?”
“……”
眼看着聪明绝顶的商美男负手踱步,似乎在思考很严重的问题。红绣心情大好的在一旁圈椅坐下,端起茶盏来看热闹。爱的越深,越是患得患失,关于生死的问题,她也不是没想过。了无牵挂之时,她不怕死。甚至觉得死是一种解脱。可如今这个世界有了太多牵绊,有太多放不下的人,舍不下的事。她又怎能允许死亡在非自然情况下降临?
不,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在乎的人。
※※※※
她就知道,姬寻洛在她这儿睡一宿,一准儿会惹出事来。
她好容易在前院眯了一会儿,连梦都没来得及做,就听见外头有一阵嘈杂和吵闹声。
“诸葛红绣,你这个狐媚子,杀千刀的小娼妇给我滚出来”
“杜夫人,您好歹也是大家贵妇,怎么能如此不讲究脸面?您不要脸,我们大人还要脸呢您在这样口出恶言,休怪奴婢不客气了”
“呦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诸葛红绣那小贱蹄子当年嘴巴就厉害的紧,如今手下的丫头也是能说会道的,你们小姐有没有教给你如何在外院儿劈柴洗衣,有没有教给你,如何害死自己的爹?”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杜鹃,你还跟这个老妖妇嚼舌头做什么宋大人,快将这个刁妇拉出去”
“大胆你们谁敢动我母亲试试”
……
红绣用被子蒙着头,也无法挡住外头的嘈杂,睡眠不足让她心生烦躁,起身顺了顺长发,穿上旁日惯常穿的素面褙子,便推门走了出来。
“小姐。(大人)”三婢女与姬宋祥虎一同行礼。
红绣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前头,看着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院门,又看了眼怒不可遏的杜氏以及满脸涨红的诸葛绿绮,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我当是谁。杜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呸”杜氏端丽的面容上已经看不出半分,身为贵妇人应当有的温婉贤淑,此刻如同炸毛的斗鸡,张嘴就要啄人,“当年在诸葛府里,你不过是个人人唾弃的傻子,给本夫人提鞋都不配,如今还充起大气派若你真有身为朝廷命官的自知,就给你自己留点脸面勾引别人家相公,你当真舍得下脸”
红绣闭了闭眼,就算此刻门是关着的,外头怕也有不少人听见里头的吵闹了。大街上人多口杂,再加上她如今也算是个“风云人物”,本着坏事传千里的原则,恐怕不出一个时辰,圣京城就要将她勾引姬神医的消息传开了。
“我只说一次,我与姬神医是至交好友。仅此而已。我的清白,不需要别人的认同来证明。杜夫人若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令千金不受夫君的宠爱,就请回吧。”若来人是商金氏,她早就直接将人押下京畿卫大牢了。可面前的人,即便跟她有着血海深仇,看在姬寻洛的面上她也报不得。只能一忍再忍。
杜氏似乎吃定了红绣这一点,轻哼了一声,“别以为你做了官儿了,就能欺负我们平民百姓,这事儿我偏要拿到街坊邻居间分辨分辨,你好生生的,挂着个未婚夫婿,还勾搭我的女婿,爷们儿还经得起你这么风骚的”
说罢,杜氏推门就要出去。
红绣简直是无可奈何,也忍无可忍。看了眼满面妒色的诸葛绿绮,当年的圣京第一美人,如今只剩下近乎凋零的皮囊,她身上的灵气,也完全被妒忌所掩盖了。真是孽障,孽缘。
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怜悯吗?诸葛绿绮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无论如何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她的夫君不碰她,不要她就也罢了,为了就这个女人,可以豁出去性命,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她也就认了。总想着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重要的是未来,因为姬寻洛失忆了。
她百般讨好,连母亲教的一些吸引爷们儿注意让人羞红脸的法子都用了,可失忆之后的姬寻洛,比从前那个对她举案齐眉彬彬有礼的姬寻洛,更让她无法接受。之前,姬寻洛或许还会心有惭愧,对她尊重怜惜,他们偶尔也能好好说两句话,如今的姬寻洛,却是直接住在莫来求,连府门都不进了。
一个不回家的男人,却从灾区回来就一头扎在了别的女人宅子里。她怎能不妒,怎能不恨
红绣理解诸葛绿绮的可怜之处,正因为理解,所以反应的也稍微慢了一些。不等说话,杜氏已将双扇的大门推开。抬脚刚要迈出门槛,却见身着大红色锦缎外袍的姬寻洛,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在他身后,莫来求的伙计和街坊邻居都抻着脖子观望。
“相公。”诸葛绿绮心里头咯噔一下,就是听铺子里的人说姬寻洛进宫去给皇上请脉了,她才敢放心的拉着娘亲来。想不到他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姬寻洛长发不羁的束成一束,在脑后随风飘舞。大红色锦缎的袍子,与他妖艳俊颜上赤红的双瞳呼应,给人邪魅的美感。薄唇一挑,扯出个嘲讽的笑容:
“谁说昨日歇在红绣这的?”
杜氏强压下气焰,毕竟对面前渐渐阴郁的人,他还是有些惧怕的,“你自己做了什么龌龊事还要人说?我的绿绮是有哪里配不上你了,啊?你整天不给好脸就罢了,还做出让她难堪的事”
姬寻洛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红绣,随即嘲讽的笑容更加扩大:“龌龊事?我昨日夜里回来,去商府歇下了。一大早被皇上身旁的李公公召进了宫给皇上请脉,才回来,就听见我的妻子与岳母在街坊邻居间编排我。岳母大人,您能告诉我,您所为何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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