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闻言残白了脸,激动的大吼:“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父皇不会杀我的,我是太子啊!父皇不会杀我的!!李彧,你假传圣旨!!你这个卑鄙小人!!”
三皇子嘴角一抽,冷声道:“来人,将太子爷带下去,带远一些,别吵了皇上。”
“是!”
“李彧!你卑鄙!你假传圣旨!父皇不会杀我的!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李珏被拖行向外,悲怒的吼叫声在大殿中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无踪。
李彧这才看向红绣,目光直盯着她尤带泪痕的俏脸,吩咐身旁的太监秦宝,“你去,带着诸葛大人一行好生休息吧。”
“遵旨。”秦宝笑嘻嘻领命。
再扫了商少行一眼,李彧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秦宝到了红绣近前:“诸葛大人,请吧。”
红绣闭了闭眼,此刻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道:“多谢三殿下。”便与商少行、商少莫和姬寻洛一同随秦宝离开了大殿。
李彧看着红绣的背影,又看向尚余血迹的大殿,随后一笑,意气风发的走向御书房,边走边吩咐:
“来人!”
“三殿下。”
“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接近皇上寝殿,尤其是姬寻洛,还有,让李德全来见我。”
“是!”
时间过去了三日。皇帝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好转,昏迷中仍不住的咳血,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那般,迅速消瘦下去。
李德全多次请求三皇子。请姬神医来救救皇上,可都被李彧以姬神医与红绣勾结,恐伤到皇上为理由推脱了,只派了太医院的几名有经验的老太医为皇帝诊治。然而,皇帝的身体依然不见好转,每况愈下。
京畿卫都被圈禁起来,所有侍卫都换成了三皇子的人。宫中所有人,不得妄自议论朝政,不得议论皇帝病情,更不得议论前日太子和太子妃以及两个儿子赐死之时的惨状。一时间,宫城的天似乎已经黑了。
到了此刻,李德全已经什么都懂了,看着龙榻上面如黄纸奄奄一息的皇帝,心如死灰的同时。却也什么都放开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懂。
“李公公,你还没想到吗?”身后又一次传来三皇子的声音。
李德全转回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笑着道:“回三殿下,奴才。想到了。”
“哦?”李彧似乎很是意外。李德全对皇帝一直忠心耿耿,赐死太子的事是不是他假传圣旨,只有李德全最有发言权,他一直别扭着,不肯交出皇帝的遗诏,现在却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突然想通了?
李德全淡然一笑,道:“如今瞧着。皇上的身子是不行了。尤其是昨儿个得知太子已经赐死的消息之后。”
三皇子的眉头显然一跳,后槽牙也紧紧咬住,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李公公,遗诏呢?”
李德全面上似乎带着嘲讽,道:“请殿下随奴才来。”
三皇子跟在李德全身后,身旁只跟了许国昌一人。三人一同到了御书房。李德全在龙以后敲敲打打。不知搬动了什么机关,书柜右下角一个抽屉突然弹了出来。他俯身过去,取出了红木雕花的盒子递给李彧。
李彧激动的手上发抖,与许国昌一同急切的打开了遗诏,越过了前头的叙述,直接跳到末尾,几个大字如同闷雷一样敲打在李彧心上:
皇四子李峻,年少好学,深肖朕躬……传位于四皇子……另,登基后七日内,诛诸葛红绣,方能保我南楚社稷。
“哈哈,哈哈哈!”李彧仰天大笑,眼泪涌了上来。为什么,父皇没有传位给他!为什么是那个不满十岁的小崽子!!难道要让他对一个小孩子俯首称臣?他不服,不甘心!
不,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思及此,李彧将遗诏扔给许国昌,负手走到了御书房窗边,看着窗外飘零的雪花,道:
“李公公,你伺候了皇上多年,大事小情的总也见的多了,有些事,你想的比我通透。”
李德全哂然,对那个背影不卑不亢的道:“是,有些事情,奴才看的透了。”
“是么。那就好。”李彧突然转过身,王者霸气十足,道:“许丞相,召集朝臣,先帝驾崩,宣读遗诏!”
“三殿下!”李德全哽咽了一声,“先帝他还没去……”
“嗯?”李彧拉成了声音。
是啊,没去,也该去了。李德全低下头用袖子抹了把眼泪,顺从的点了点头。脚步虚浮的走出御书房,下了台阶,仰头看着灰白的天空,任雪花落在脸上。整了整衣装,突然一笑。
“皇上,奴才先走一步,下去,奴才还伺候您!”
话音刚落,人已经一头撞在台基之上,鲜血晕染开来,腿脚抽搐,气绝身亡。
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南楚国的天虽然变了,可红绣在漱玉宫中住的却怡然自得。漱玉宫被三皇子手下的侍卫团团围住,不许他们出,也不让别人入。每日会定时有太监送吃穿用度来。
好在,红绣不用于商少行分开,商少莫、姬寻洛也都在她身旁,心底里到底踏实。只是她在听到丧钟之时,想起那个对她还算不差的帝王,想起他生前对南楚的贡献,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听说李德全一心要跟着伺候先皇,自尽去了。
听说大皇子李骋赶回来奔丧,对三皇子称臣了。
听说四皇子游玩的时候。不深跌落莲池,溺死了。
听说太皇太后得知重孙子大去的消息,一病不起。
听说三皇子登基大典热闹非凡,举国欢庆。许国昌之女也将不日封后。
……
这一切。也只是听说而已。红绣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尽量不去想已经故去的人,不去想他们故去的原因,不刨根问底,也就不会那么难受。
“绣儿,还不舒服吗?”
商少行搂着红绣轻轻摇晃。
红绣摇了摇头,将脸颊贴在商少行的肩头。一手搂着他的胳膊,一手抚着肚子,笑道:“修远,你说皇上还预备留咱们多久?咱们的孩子,是不是要在宫里出生呢?”
商少行轻吻她的额头:“不会的,我不会允许咱们的孩儿生在这里,放心,一切我和二哥都商议好了。想要离开,也并非难事。”
“哦?”红绣闻言一笑,道:“我的鸟铳现在似乎应该还在三皇子府中呢。”
自被关进了漱玉宫那日。身上任何一样“危险物品”就都被搜走了。
商少行笑道:“你想拿回来?”
“是啊。”红绣大眼睛微眯,道:“我一早就在计划一些事,想不到,事情会真的按着我猜想的方向来发展,修远,若想拿回鸟铳,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我会命人去办的。”
“皇上驾到!”
商少行话音刚落,外头便有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红绣扶着商少行的胳膊笨拙的站起身,笑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商少行、商少莫和姬寻洛也是神色凛然。
李彧新皇登基。身上的九龙攒珠冕服也是新裁的,头戴八宝紫金冠,正中心镶嵌硕大一颗东珠,随着他每一步走动而颤动。做了帝王的人,在也不是从前看似温文尔雅的皇子,如今满身的贵气威仪似浑然天成。不怒自威。
红绣与商少行一行人皆规矩行了大礼:“臣(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李彧抬了下手,缓步走向正中间首位坐下。
红绣站好了之后,李彧才道:“朕有事与诸葛爱卿详谈。”
皇帝圣旨,谁敢不从?尽管商少行和姬寻洛有千万个不放心,此刻也只能乖乖的行礼退下,商少莫倒是无所谓,饶有兴致的看了李彧一眼才出了房门,大太监秦宝走在最后,在门外守着。
红绣笑了一下,道:“皇上,臣还没对您说声恭喜。”
李彧站起身来,负手走近红绣,笑道:“朕要说声多谢吗?”
红绣下意识的退后了一小步,“臣不敢。”
“不敢?红绣,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呢?”李彧挑起红绣的下巴,低下头专注的看着她白净的俏脸,怀了身孕之后,她越发的有女人味了。让他忍不住想亲近,再亲近。
“红绣,如今朕富有天下,你可愿意与朕比肩而立,共有江山?”
红绣别开脸,笑道:“皇上说笑了,臣不过一介弱质,还是个外臣,如何能与皇上您比肩?皇上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要折煞微臣了。”
手上一空,只余指尖滑腻的触感。李彧将手放在身后,缓缓握拳,轻声道:“红绣,你真的不愿跟我?”
注意到他并没自称为“朕”,红绣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升起,退后了一步,道:“皇上,臣的夫婿是商少行,臣怀着他的孩子,这已是铁一般的事实。”
望着她坚决的表情,李彧闭了闭眼,略带悲怆的道:“好,你倒是很有骨气。你可知道,先皇遗诏中的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红绣一怔,心头突地一跳:“臣不知,臣也不想知道。”
“你猜到了?你猜到了,果然聪明。”李彧呵呵低笑着,道:“你说,朕是否要遵先皇遗诏呢?”
红绣抿着嘴唇,冷冷的道:“一切全凭皇上发落。”
“诸葛红绣!!你不要试图激怒朕!”
她淡然的表情,终究还是惹火了他,李彧双手握住红绣双肩,狠声咬牙切齿的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嗯?竟敢多次违逆朕的意思,朕就差将心挖出来送给你。恨不能将天下所有珍宝全部堆在你脚下,只为了求你对朕能好一些,为什么,你心里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刺客之子!你知不知道。朕若想要他死,轻而易举!”
红绣的肩胛骨被握的生疼,胸闷的大口喘气,手却一点点坚定的掰开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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