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将军跋扈的道:“怎的,在你队伍里搜出百鸟朝凤图就是好的了?嫌命长了你”一摆手,“撤退”
“是”众兵士齐声领命。
待一行人去远了,原地只剩下一片狼藉。同行的其余三两镖车所有物事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布匹衣裳被撕烂,陶瓷器皿被损毁,珠宝散落一地,还有人托了一坛上等好酒的,酒坛子也碎了,酒液潺潺流出,四下飘着酒香。
总镖头欲哭无泪,只得大声吩咐:“紧着把东西归置归置,咱们回城清点,择日重新出发”
“是,总镖头”
红绣用帕子将碎掉的水晶包好,剩下的单筒望远镜框架随手放在箱子里,叹了一声。
看来一切不如她所想,也八九不离十了。
当日半夜过了亥时,一行人到了圣京城门前,瞧着紧闭的城门哀叹,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若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红绣捡了路旁一块大石坐下,抹了把额头。今儿出城一趟走了许多路,倒是可以减掉几斤赘肉。
她当日接了张勉的生意,其实已经瞧出了疑点,是以她多了个心眼,随意拿了旁日命人做的望远镜压箱子,自己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出城去,想来个声东击西,探探风声,她本来觉着张勉想给她使绊子,无非是找人劫镖,让她到六月初三交不上货吃她的赔偿金罢了。可想她没想到此事会与朝廷丢失的贡品扯上关系。
六月初十是皇太后寿辰,她最近也刚知晓,可能有谁借此机会陷害她呢?若今日搜出的是百鸟朝凤图,盗取皇太后寿礼的罪名恐怕坐实了。到如今一想,她满脑门子的白毛汗。
红绣沉思,无意识的转着折扇,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去做,第一,她不清楚是谁害她,原因为何,第二,她不知道下一步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她得罪了谁?谁想置她于死地?似乎来到古代到如今树敌无数,一时间她已经缕不出头绪。
想个什么法子能查出到底是何人因何事陷害她呢?隐患不除,往后睡觉都安稳了。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番深情你可知?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番深情你可知?
天蒙蒙放亮,绣妍楼的“女小二”忙着开张。一大早人来的少,当然不指望这会儿接到什么单子,不过继前些日绣娘们与红绣姑娘“闭关”了三十多日之后,今儿可是头一日恢复生意。
林三娘来是绣妍楼的新人,在家中行三,是以唤作三娘,前些日老父亲病倒一命呜呼,家中只剩下母亲一人,下头还有年幼弟妹。若往常,如此的失了劳力的家境,她怕是要被卖掉换些银子的,谁知正赶上绣妍楼招人,本来若是以她的外貌条件,本也不够格的,可诸葛公子心肠好,了解情况后破例收了她,才免了她被卖去青楼的命运。她做活勤勉,不多日就升到了正堂。
如今林三娘端了一木盆清水,舀了洒在铺子前,低头想着诸葛公子的音容笑貌,一晃神,手里一木勺水尽数洒在面前一人身前。
“哎呀”
林三娘惊的尖叫,定睛一瞧,面前拎着衣襟抖落水的不是他们温和风趣的诸葛公子是谁?
“公子爷,我,我……”林三娘险些急的哭出来。
红绣摇摇头,摆手道:“不碍事的,莫往心里头去,周掌柜来了不曾?”
“来,来了,公子爷,您……”
“我先上楼去更衣,叫他一盏茶后到三楼来见我。”
“是,公子。”
看着少年公子拎着还在滴水的衣襟走进绣妍楼,林三娘俏脸红了个头,咬着下唇发了片刻呆,才想起快步跑去与周掌柜报讯。
红绣在城门前靠着大树将就水了半宿,好容易等到早上开了城门,才随着镖局的队伍回了城。如今换了身素色的长袍,头发也对着铜镜随意重新挽成发髻,将摔破的望远镜连铁壳待碎镜片都包好,刚将小包袱放入抽屉,雕花木门被“叩叩”敲了两声。
“公子爷。”
“周掌柜,没们栓,请进来吧。”
“是。”
“吱嘎”一声,周掌柜推门进来,来至跟前行了礼,焦急问道:“公子爷,出了什么事儿了?您去台州送货,怎么今儿回来了,难道是货让人劫了?”
红绣摇摇头,在黄花梨木的圈椅上优雅坐了,揉了揉脖颈,道:“是,也不是,我先问你,洛公子可少回信了?”
“您不说我险些忘了”周掌柜一拍脑门,道:“洛公子昨晚传回的信儿,说是人现在在城南两百里处的小镇中候着呢。”
“嗯。飞鸽传书告诉洛公子,‘东西销毁,速归’。”
“是,公子可还有旁的吩咐?”
“没了。我先眯瞪一会子,你忙去吧。”
“是。”
主子吩咐,下人听命,虽然公子爷旁日和善好说话,可随便一句也透着叫人无可拒绝的压迫力。
房内恢复了安静,红绣疲惫的来至榻旁,累急了也没在考虑那些个烦心事,只想着天大的事,也要养精蓄锐才能解决,侧躺下和衣而眠,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姬寻洛昨日携了“百鸟朝凤图”先一步出城,来至城外一小镇等候消息,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今日晌午收到红绣传来的消息,他立即将百鸟朝凤图烧毁,快马加鞭的赶回,生怕出了什么事红绣孤军奋战无人照应。
到了三楼,推开红绣那间厢房的门,未出口的话又被咽了下去。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只落在窗边的榻上。
红绣一身白衣,慵懒侧卧,没好的侧影在衣衫下凹凸有致。许是发髻没绾好,乌黑的绣法垂落委地,如漆黑的瀑布一般流泻,叫人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这般清凉。
姬寻洛不是没见过美人,多年游荡江湖,燕瘦环肥没少见,香艳绮丽没少经历,本是做大夫的,于情事更有一番见解,从不刻意克制委屈了自己。但是对于红绣,他丝毫生不起一丝亵渎之意,有的是从前对于旁的女子从未有过的重视与珍惜,就算有些时候与她开个玩笑,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厌烦,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掌握在一个尺度之内,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他知道,红绣与当下所有女子皆不同,不是柔弱的菟丝花,而是一株冰天雪地傲然展开的红梅。
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榻边,轻功冠绝江湖的姬神医此刻竟然怕自己声音太大影响到她休息,蹲在跟前,细细看她的睡颜,只觉得心中生出的是无数酸楚与甜蜜的复杂感觉,反复的在想,若是能这样看着她一生,从日出日落,从韶华到白头,该有多好,该有多幸福。
红绣本来只想小睡一会,可谁知昨日路走的多了,自个儿因心里有事不觉得如何,身体还是最诚实的给了她答案,强制她睡了大半天。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望着她,眼神温暖,温和无害,让她安下心继续睡懒觉,放心的不用起来。
“醒了?”姬寻洛发现她长睫颤动,便知她是醒了不愿意动,忍不住笑着问。
红绣懒懒应了一声,无奈张开眼,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什么时候回来的?”
姬寻洛在她身边坐下,道:“快马加鞭,也是刚到不多时。”
“嗯,东西可毁了?”
“毁了。”
红绣点头,站起身一面活动筋骨一面说:“这次险些着了道,想不到张勉竟然有那么大的来头,竟然能引来城防军搜查,更想不到百鸟朝凤图竟然是下个月初十给太后做大寿的贡品。”
“什么?”
姬寻洛闻言也是一惊。
红绣细细将昨日之事与姬寻洛讲了,回忆起当时状况,红绣不仅后怕,若是没有多一层小心,现在她可就惹祸上身了。
“可是,是谁会有这么大能耐,联合了官兵一起来陷害你?”
“未必是联合啊。”红绣道:“联合官兵,那得有多大的权利,不过利用了官兵,兴许不难。当日我便觉得事有蹊跷,尤其是要求我亲自送去最为可疑,昨日一瞧,果然是个套子准备要我钻的。我必须查明幕后黑手是谁,否则以后难以安枕。”
“可调查此时谈何容易,你可是有了线索?”
“没有。”红绣微笑。
“没有,如何去查?”
红绣高深莫测的笑:“对方能借官兵之力来害我,我为何不能借助官府力量调查蛛丝马迹?”
姬寻洛见她笑的肯定,知她必然成竹在胸,松了口气坐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忧心了,近日打算出去溜溜。”
“好。”
“你不问我去哪?”
“你这人自由惯了,哪是约束的了的。”
见她一副毫不关系的摸样,姬寻洛不知是该为她对他的了解赶到欢喜,还是该为她的冷漠而伤怀。无奈一笑,道:“我走了。”随即飞身跃出窗棂,几个纵身便不见踪影了。
※※※※
丢了先给太后的百鸟朝凤图,对于城中百姓来说并非什么大事,更多的人忙于生计,根本不知有此事的发生。
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种地的种地。本来这些与平头百姓日常生活搭不上边的事也没几个人会去记得。
巳时刚到,夏日毒辣的阳光下,圣京城大理寺门前停下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公子,大理寺道了。”
“嗯。梅妆,你且在车上等我。”
红绣喝了口酸梅汤,吧嗒吧嗒嘴,挑帘栊蹦下马车,快步朝阴凉处走去。
看着面前比她高出许多的鸣冤鼓,红绣拿起鼓槌,抡圆了胳膊,卯足劲道砸了上去。只听“咚”的一声响,接下来的便是接连不断震慑人心的鼓声。
梅妆探出头敲了敲红绣,回头道:“丹烟,你瞧小姐这样成么?”
丹烟道:“咱们小姐主意正着呢,若是没底气,怎敢来大理寺击鼓鸣远。”
“可要告状不该去府尹大人哪儿吗?”
梅妆如此一问,丹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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