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阿妞小小声地唤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我回着她,我们说话就好像景寿和二蛋说话那样,都不惊动屋里屋外的爱人。我简简单单地应着阿妞,不曾转过头。
我怕我一转头,景寿看我的时候,我没看他。
阿妞抓着我的手,她却比我紧张:“你胡说……看景寿的样子,肯定有事……”
“我不能说——等到了那一天,你们就会知道——”  ;
他们会知道这一场休妻的闹剧不是因为景寿的绝情,他是身不由己。  ;
【孽缘】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等到了那一天,他们会看到置身事外的我,会发现景寿他爱一个人的方式,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刻骨铭心,傻到了极点。
波澜靠在那里,他垂首闭目,把他自己置身事外。并不打断景寿对我的最后的关心……
等日后他说起今日的这一时,他说他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多余的人,他看到了景寿爱我的那一条标准线——而他呢,他无时无刻都想越过那一条没有止境的破线。
那一碗安胎药端到了我面前,阿妞坐的那位子,换成了他——
“喝了。”这是他的命令。
我却笑:“喝不喝,又有什么区别?”
“我亲自煎的。”
“我想要堕胎药,不是这碗——”
“就算为我喝。”他开始沉不住气。
我却拉着他,问他:“那就让我早产……你不是想亲手把孩子接到世上吗?你给我配其他的药,让孩子快点出世。”
他没应,而是自己一口喝了那药,倾身吻上我的唇,强行灌下!
不管屋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这一碗药,都是他一口一口哺下的——
他劝着:“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先天不足——那会拖累你一辈子。为了我活下去,不好吗?”
“你能不走吗?或者带我一起去。”
他起身,把碗搁上了桌子,他去和二蛋说话:“剩下的药在桌上,一天一副。怎么煎药——刚刚我都跟你说了的,别过了火,记得加点糖,她怕苦。”
接着,他转向阿妞:“别给她做鱼,她怕腥;肉汤也别煮,她喝了会吐。”
最后,他找京波澜说话,波澜倚在那里,都没怎么理他。
“京波澜,晚上她腿会抽筋,下半夜你别睡死,经常是右腿抽——你别按太重,也不能太轻——”
“你给我闭嘴!!”这是我再也受不了的咆哮,“景寿!你给我滚!滚出去!”  ;
【孽缘】像是在交待后事
屋子里,直到我怒骂的回声不再撞击四壁,他才微微退了一步,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他转身,再也不停步——
望着景寿离开的背影,阿妞突然扯了扯二蛋:“相公……我怎么觉得景寿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
“别胡说!”二蛋嗔着,小心翼翼地来打量我的脸色。
我无力地一笑……
事实,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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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离开后,再也不曾来过——
就算他来了,也只是徘徊在院外,关于我的近况,景寿都是找二蛋问了才知。
他不愿意和我面对面,想我快点将他忘记。
二蛋和阿妞虽然不知其中隐情,可多少猜到了点什么:那是一种不安的因子在作祟,他们也变得胆颤心惊。
除了波澜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的看护,阿妞也放下了她忙碌的摊子,抱着孩子陪在我身边。
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让我看着她的孩子活泼可爱的样子,拉着我的手去摸她的孩子——她在用她的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许我有轻生的念头,她想让我看看出生后的小生命的可爱。
可我无心也无力,十多天的沉默,我总在担心下一秒,就有噩耗传来……
我用自己的方式折腾得心里不太平,想逼着不足月的孩子早早出世,乘着景寿还在——偏偏,这个倔强的小生命依着他的方式,活得很好。
有那么几天,院子里来了另一位健朗的年轻人,他是来找京波澜的。
好像,是要把谁送走,送去那个叫昆仑的地方。
波澜没有答应:“我这里走不开,我给你一封书函,你给内庭长老们,他们愿意收下你弟弟——我没意见。可是……霜,昆仑是地狱,你真的想这么做?”
“其中的真相,我有空再和你说……”紫眸的年轻人一抬眼,恰好看到了站在屋门口的我,他对我颔首示意,然后悄悄地问起波澜,“就是……这位?”
【孽缘】我去看看他的‘报应’
波澜笑着起身,他走来扶我,问我是继续回去躺躺还是出去坐坐。
我问:“那是谁?”
“漠霜城,我师弟,就是那一年侯爷府大小姐二娶的男人。霜,我娘子,迟小福。”
波澜后面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我任由他掺着坐在他们之间,我望着天发怔,想起那一年,我去侯爷府拿喜饼,我和景寿凑在巷子里的温馨。
点点滴滴,都好像还在昨日。
不知过了多久,波澜喊了我一声:“小福,我送霜出去——我去把阿妞叫来,你别乱动。”
我点了点头。
很奇怪,那一天,我就没睡午觉,好似……冥冥之中有人暗示我,坐着、等着……
若是一睡,会错过那最后一次的机会。
我听到阿妞的孩子的哭闹,止不住——
巷子里响起了二蛋急匆匆的脚步,人未到,声音却先闻:“小福!阿妞!不好了!景家出事了——来了好多的兵!把景大夫和阿寿都抓了起来!”
他进了院子,气喘吁吁的,又重复了一遍。
阿妞瞠目结舌地站起了身——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淡定地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经过二蛋身边的时候,他问我:“福老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只是笑了笑,催着发怔的他们:“别楞了,陪我出去看看——我去看看他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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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站在街边,等着那一路的囚车经过——
远远的,我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兵爷,您行行好——妾身和景家没关系,行行好,放了妾身吧。景家少爷都不曾碰过妾身,妾身不是景家的人!”
我循声望去,那囚车里关着女人,车外是万花楼的她的“姐妹”。  ;
“兵爷!她不是景家的儿媳妇!她才嫁进景家几天呀——为何那个嫁了几年的你们不抓,偏偏要抓牡丹?!”
【孽缘】相隔的,囚车内外
“说的是!兵爷——您就行行好,放了她吧!”
“小福——”阿妞和二蛋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想把我拉去暗处,我倔,挺着个肚子就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囚车的临近。
我看到景寿绑着手铐脚镣坐在里面,他自始至终都埋首,没有动一动,我更看不清他的那双眼睛——他不管后面他娶的那妓女的哭喊,也不管人群里是不是有我的身影。
“小福!!”那是阿妞的一声惊呼。
因为我挣脱了她的手,迎着他们的车队走去,走近那一队兵,走近我爱的那个“他”。
我最先走过景源的囚车,我听到的这位长辈最后对我的斥责:“快走!”
我只是回眸看他,冲着他笑——
那些士兵的铠甲冰冷地从我身边擦过,连带着他们的斥骂:“不想活了?!靠边站去——”
“大着个肚子还过来凑什么热闹?走走走……”
“小福!”身后,二蛋和阿妞不约而同拉住了我。
我更看到了景寿的那一抬眸——我冲着从我眼前走过的一位大将喊了一声:“放了那个女人,她不是景家的人。”
原本吵闹的她们一怔,继而不约而同把矛头都指向了我,那群叽叽喳喳的妓女们拉扯士兵,纷纷指向了我:“她才是景家明媒正娶的女人,她才是景寿的娘子!为何不抓她!她才是!”
前行的囚车,因为我的出现,他们都停了步——
刚才的吵闹,竟在这一时成了沉默……
景寿再也忍受不了,他倏的起身,隔着囚车冲我大喊:“疯了么你!!走啊!回去!”
被我拉住的将士发怔地一笑:“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兵爷,我妹妹她脑子不清楚!”二蛋是这么为我辩白的,这一回他使了力,强硬地把我往后拉了几步。
阿妞也出来为我挡:“兵爷,你别听她们胡说,你看那个死鬼哪里配得上我家妹子,那些妓女想救人胡诌的。您别当真。”
我有孕,身子笨重,却不影响我挣脱二蛋的钳制——
【孽缘】爱你,恨你一辈子
乘着他们囚车停下的这时,我靠近了景寿,与他两手相握……依然是那一双彩色的手链,飘摇在春寒的季节里。
在这个万物即将复苏的季节里,他却要走向死亡……
拉着我的手,他贴在他的脸颊上,嗔道:“你傻呀你……”
“难道你就不傻?”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你会为了我留下孩子,并且好好活着。”
“景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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