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二蛋那人就是有心。  ;
不枉景寿和他兄弟一场……  ;
我告诉芽芽:“那是磕给你爹和你爷爷的,那里——是你们景家的医馆。你爹以前……跟着你爷爷学医,景家世世代代都是做大夫的。”
芽芽“哦”了一声,孩子问我:“娘,我是不是也要做大夫?”
第一次,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叹着:“不了,你跟着娘做豆腐,别做大夫。”
他们景家的医术,算是断在了芽芽这一代,我想教她,可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怕这一教,出不了一个好大夫,反而给世间多一个庸医,将来跑出去会败坏景家的声誉。
我收拾碗筷的时候,阿妞带着小花来了我们院子里,阿妞吼的第一句话就是:“芽芽呢?我闺女呢?芽芽呢?”
“娘亲——”芽芽应了她一声。
阿妞不顾在天井下洗碗的我,她拉过了芽芽就掀孩子的衣服察看——
“哎呀!那个挨千刀的贱人真的打你?疼不疼?疼不疼呀?”
“不疼了……”芽芽抬眼看了看天井下的我,又凑耳到阿妞耳边嘀咕了什么。
【心魔】以后娘就笑给你看
她放下两个孩子玩,人走来了我面前——
“迟小福,想通了?”
我看了她一眼,反问:“什么?”
“装,我要你装——我可都听说了,你打了那个女人俩巴掌。打得好——你不是不要芽芽么?这次居然出手那么狠,我听得可乐死了!下次你再打叫上我!娘的,总说你和芽芽坏话,气死我了,老娘早就想打她了!”
我没应,依旧整理碗筷。
“迟小福,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
“听到了。”我抬首看她一眼,“又不是你给了她两耳刮子,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阿妞笑了笑,问我:“晚上……还要芽芽睡我家吗?”
“随便你……”我回屋,去放我的碗筷。
我听到身后,阿妞大声问起了孩子:“芽芽,你娘问你今晚是不是和她一起睡?”
屋外,是很久的沉默。
很快,芽芽小小的身子跑了进来,站在我身下追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娘——真的么?芽芽真的能和你一起睡么?娘……你不赶芽芽走了吗?”
我没正面应她,只说:“出去烧点洗澡水,柴火慢慢塞,别把头发烫了——”
“嗯嗯嗯……”小丫头一连串的应声,小身影又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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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下,我呆呆地看着澡盆外的小衣裳……
一眨眼,孩子身上的衣物早已不是那些在景家后院里,我做的那些小衣裳。孩子一年一年地长大,阿妞从不委屈芽芽,她宁可让她的小花把衣服穿得破破烂烂,一补再补,阿妞从不让芽芽穿小花穿剩下的衣服。
她和二蛋能给他们亲生女儿什么,就能同样给芽芽什么。
“娘……”芽芽紧张地唤了我一声。
她怕我又变回原来的冷漠,对她不管不顾。  ;
【心魔】娘会永远对你好
我应了一声,帮她梳头洗发。
我说:“以后娘管你……看到二蛋他们喊干爹干娘,他们给你什么都不许再要,你要什么娘给你。”
芽芽很乖,她明明看到家徒四壁、简陋平凡的家,她还是点头答应。
“芽芽什么都不要,娘陪着芽芽就好——”她要求得很简单。
我浅浅地一笑,抚了抚她的发……
孩子楞了很久,等我帮她洗完了,她才开口说话:“娘,你笑起来好漂亮……”
我有半许的发怔,这五年来,我错过了很多,包括我的喜怒哀乐——
我说:“你要喜欢,以后娘就笑给你看。”
原本,我的笑属于景寿,可现在……只能留给芽芽了。
芽芽却是呜咽了一声,温热的泪水落出了她的眼眶,落到了我的手上,孩子瘪着嘴,哽咽着问我:“娘……你会不会又不要芽芽了?娘会永远……对芽芽这么好么?”
我抬指,轻轻擦去孩子脸颊上的泪水:“你就当以前娘病了才不要你——如今病好了,就没有不要你的道理。”
孩子扑在我身上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我的鼻子也惹得发酸。
我拍了拍她的背脊,道:“别哭了——早点睡。”
当初襁褓里的小生命一眨眼已经长大……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抱着我的孩子一起入眠,芽芽小小的身子靠着我,就算在梦里,她还牵着我的衣角,不敢撒手。
我端详着孩子的睡容……
果然,芽芽和小时候的我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她不睁开她的那双绿眼睛,她就是另一个我——
可惜,芽芽没有青梅竹马,她没有她的“景寿”。
孩子就在自己身边,恍然如梦……
【育儿】跟着娘,娘养你
轻轻吻着孩子粉嫩的脸颊,夜里,只有我独自落泪在枕上——多少年了,我才解开心结接受我和他的孩子……会不会太晚,而你呢……景寿,你会不会怪我对芽芽如此狠心?
“阿寿……对不起……”
我不会再扔下芽芽不管——这是你唯一仅有的骨血,是你留给我的唯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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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我依然早起推磨磨豆子,才穿好外套,芽芽也醒了。
她似乎知道我要去做什么,芽芽抽着被子上她的小衣裳:“娘,芽芽帮你。”
“你睡你的,不用帮我。”我推门出去。
炕上没有我陪她,芽芽也不愿意多睡,我在院子里推磨,而她就坐在我身边。
芽芽告诉我,她住在二蛋家里,每天这时候也都醒了,她趴在墙上听着隔壁院子里磨子的声音,隔着一堵墙,她知道那是我的动静,就算看不到我的身影,她也要趴在那里一直听着石磨的动静。
这是第一次,她看着我怎么推磨、怎么做豆腐——
芽芽童稚天真地说着这些,我推着磨子一圈一圈地走,眼泪却是一圈一滴地落!
我欠了芽芽太多,我欠了自己太多。
与往日不同的,我的豆腐摊上多了芽芽帮我忙前忙后的身影——
“娘,给你碗——”
“娘,铜板——”
孩子一声一声甜甜地唤着——
惊讶我们母女和睦一幕的不止是周边的相识的摊主们,就连平时光顾的客人们也是默默地来,含泪或是感叹着走。
阿妞和二蛋连他们的摊子都顾不得,瞠目结舌地盯着我和芽芽的一举一动。
当我给芽芽擦脸,把最后一碗豆腐花递去给孩子,我落出一个简简单单的笑的刹那——向来蛮横的阿妞“哇”一声地大哭了起来!
【育儿】死了就别提他
那天中午,我的老朋友们坐在我家院子里抹眼泪……
二蛋更是感慨,连连道:“福老大,你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不枉我们这几年照顾芽芽……”他捅了身边还在擤眼泪的阿妞,“哭什么!你不是巴望着她好起来吗?!别哭了,哭个什么东西!”
阿妞呜呜咽咽,嗔道:“你懂个屁!我这是替芽芽高兴!替景寿高兴!”
“高兴还哭什么?”我在桌边坐下,放上了最后一碟小菜,“这些年……辛苦你们带孩子了,我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朋友!再说了,景寿他……”
再提起那个名字,二蛋嘎然而止,他紧张地观察着我的情绪和脸色。
我淡淡一笑,摸着身边埋首吃饭的芽芽。
我们达成了一个默契:“景寿死了,都死了好些年了——死了就别提他,是他非要丢下我们的,他只是回到了他主子那里做他该做的事情。没有景寿这个人了,他变回了罗刹……那只狼……”
“小福!你在说什么?”
我的自言自语,让他们害怕。
我摇摇头:“我是说,我们还有芽芽……”
“对!我们还有芽芽——往后,大家好好过日子。”
“娘吃菜!干爹干娘吃菜!”芽芽帮我们三个大人的碗里都添了菜。
“乖……”
抚着芽芽柔柔的发,我突然一阵的感慨,我有一种很奇怪的错觉,我觉得……有一天,原本的那个家还能凑到一起吃饭。
我和芽芽……还有景寿和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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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我带着芽芽相依为命,所有纠结的都平坦了——可惜,世间万物不是事事都如意的。
不太平的事情的起头,就是那天我给了那个女人的两个耳刮子。  ;
【育儿】孩子们闹的矛盾
午后,阿妞在我院子里陪我做针线活。
小花和芽芽去了巷子里找其他的孩子们玩,没多久,小家伙又回来了,她贴在我身边,听着我和阿妞有的没的闲聊。
等我意识到我的针线差点刺到芽芽,我这才发现今天孩子有些怪异。
“去玩自己的,别整天粘着我。”我推了推芽芽。
阿妞也陪着笑:“你娘跑不了的,不用你整天守着。去玩吧——”
孩子抬眼看了看我,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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