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会隐瞒到何时。
尘封在心底的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一阵,又一阵的窒息,只能笑,只能用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自己的无助,自己的,思恋。
紫馥,我投降,我对你双手投降,我放下尊严,放下伪装,在你面前,我什么也不是。
紫馥,知道我最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时候吗?宣室里,哔剥的炉火在放任的燃烧,你静静靠在我的身上酣然而睡,俯着头,看你香甜的呼吸,和嘴角微微翘起的微笑,细细的阳关洒在你我的身上,忽然觉得,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只是,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的心,我以为,在那栀子花的海洋里,你会甜甜的倚在我的肩头,对我说,“我愿意,愿意做你的妃子。”可,你只是冷冷的说,我不愿意。
卫紫馥,你知道我有多骄傲吗?
我的童年,在我被所有人孤立的时候,我的骄傲是我唯一的武器,让我可以冷然面对所有的不友好。可,为什么,在我放下我所有的骄傲面对你时,你依然要伤害我?我就这么让你厌烦吗?我是天子,我可以拥有一切,可为什么,独独我最珍视的人,我偏偏得不到?这是帝王注定的悲哀吗?
拔了剑,朝她挥来,她闭了眼,紧紧的黜着眉头。冰冷的剑气抚过她的面,一缕秀发,在激荡的空气里散落。一片一片的冰凉的栀子花轻轻的洒下,我的剑早已深深嵌入她身边一株栀子树。
紫馥,你真的以为这一剑会刺向你吗?我在你的心中,就只是这样而已吗?知道吗,对你,我永远都不忍真正的伤害。
罢了,罢了,你想要怎样的生活,都随你,但是,我要你活在我可以掌控的范围里,至少,我要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哪里。只需要这些,就够了。然后,卫紫馥,我会把我的心紧紧的包裹住,再也不要象谁敞开,再也不要任何人进驻,然后,卫紫馥,我的脸上,只会有一种表情,帝王的表情。
之后的日子,汉军里,多了一个骁勇善战的霍将军,匈奴人的眼中,多了一个可怕的敌人,她,是草原上的狼。
她,或许,真的只是属于战场的,她不是任何男人的附属品,她是独立的。当我把自己蜷缩在保护的躯壳里时,我发现,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她,甚至,可以象兄长一样,轻轻的揉搓她的发,或者在她逾越规矩胆敢和我开玩笑时,重重的扣她的额角。
这样,也还好,前提,前提是,她不属于任何人。
番外 刘彻 四
番外 刘彻 四
我,是刘彻,汉景帝之子。
我想,我是一个独占欲很强的人吧,这样的人,应该不值得人去爱吧。
我想,我是一个太骄傲太自负的人吧,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值得人去爱吧。
如果我不是帝王,我还会这样吗?
如果我不是帝王,我可能会拥有真爱吗?
这个世上,有太多的如果,可,真实,只有一个。
枯燥的帝王生活,在日日的重复中,虚度。喜欢栀子花的味道,那个栀子花袋,不知遗失在哪里,再也寻不到。不过,也不重要了,被丢弃的,便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每每嗅到那阵阵淡香,便可以看到她微笑的脸庞。
只是,她的面容,也有苍白如雪的时候。
看着她苍白的脸,痛苦的面容,和伤口绷带上微红的血迹,心,怎么有久违的抽痛,这样的痛,好陌生,好久,好久都没有了。
只是,心痛也会被愤怒取代,因为,昏迷的她,口中,竟然一直喊着东方朔的名字,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
手紧紧的握着拳,指尖深深的嵌入皮肉中,好想摇醒她,然后问她,为什么要叫东方朔的名字。
我以为,以为你是独立的,你的心不属于任何人,所以,我放任你,让你自由的生活,可是,如果你喜欢,如果你要想念,那么这人,我希望他是我。
卫紫馥,你知道吗,在你昏迷的每一个深夜里,我都静静的守在你的身旁,听着你,哀伤的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每喊一声,就把我包裹在心脏外的盔甲划开一道口子,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筑起的防线,在你一声又一声的轻唤中,彻底崩塌。
卫紫馥,我恨你。
那个竹林小屋,因为你,而成为我的寄托和挂念,可你,只是对我说,如果没事,就不要来了。知道吗,我真的不想用那么冷淡的语气对你,我只是,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拥你入怀,然后,不顾你的反对,带你入宫。你知道我每日都是用多大的气力来面对你的吗?你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想,如果没有看到那一幕,我也许会答应你的请求,放你走,放你回到你家人的身边,但是,我看到了,为什么紧紧抱住你的人,不是我。我是帝王,是天之骄子,可,在你面前,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不要,不要。我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不管你恨我,怨我,都可以,我只要你在我的视线范围里,只要这样,就行了。
所以,卫紫馥,对不起了,我不能放你走。你,要在我身边,永永远远,只要我想你了,就可以看到你,不管在你的眼里,我有多卑鄙,多可恨,我是坏人,所以,卫紫馥,对不起了。
我,刘彻,汉景帝之子,静静的立在屋外,风,很大,雪,也很大,我心里有一丝的喜悦,因为,掀开这道帘,我就可以看到她了,只是,我不知道,屋内的两个人,正紧紧的拥在一起。真希望,真希望永远都没有看到这一幕。
早春的风,轻轻扬起片片桃花瓣,把她四围的空气,都染成粉色,她就那样卓然的立于期间,云淡风轻的摇动着手中青色的笤帚,仿佛四围的一切,都低微的不能入她的眼。一片花瓣落在她乌黑的发间,好想伸手,替她摘下,只是,我的手,因为凡世的束缚,而无法动弹,我所能做的,只是远远的立着,只是远远的看着,这样的日子,能有多久,能有多长?
后来我知道,这样的日子,原来是这么的短。女子的忌妒心,实在在太可怕,等到我从甘泉宫回来时,我的紫馥,早已披上五彩的嫁衣,走向那遥远的大漠深处。
可笑,实在可笑。难道,这个世间,真的有轮回?我的阿姐,是这样,我的紫馥,还是这样。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离我而去。
从此,我只是静静的立在巍然的未央宫前,望着漠北的方向,看清晨淡蓝的天际出现第一抹彩霞,听暮霭时声声厚重的钟鼓之声,指尖,握着栀子花袋,脑海中,永远是她那张温润卓然的脸庞。
如果,那时的我,温柔的替她摘下发间的那片花瓣,我们的故事,还会有不同吗?
如果,还是如果而已。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漠北的风沙在这晚春时节依旧大的扰人,一路上黄色的细沙时时飘入轿中,迷了眼,浊了面。以前来到此处,总是金戈铁马,旌旗飞舞,而此刻的我,却身披嫁衣,端坐轿中,想想,真是世事弄人。掀开轿帘,前方的景色,早已被沙尘遮掩,就似我的前途,迷惘不见。不觉一阵苦笑。
行了半月之久,匈奴王庭近在眼前,喜娘在我头上盖上喜帕,牵了我走下花轿。双脚踏上地面的那一刹那,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前路如何,接下来的人生,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了,无论它有多久,我希望那是真正的我所活出来的人生。
手,被喜娘牵着,眼前,只是喜帕的红色,脚下,是青色的草,耳边,是匈奴人骑马时所发出的呐喊,和金属碰撞的尖锐的声音。
在重重的帐房间绕了几个弯后,喜娘把我引入了一个帐篷中,扶着我坐在白色熊皮铺成的软垫上,“姑娘,匈奴人让我带你到这里休息,我们送亲的今日就离开了,接下的日子,你,要珍重阿。”
喜娘在我身旁语气沉重的说着,她或许已经想见之后我的苦难,然而,于她而言,所能做的,只是哀叹而已。
我轻轻掀开喜帕,笑着对她说,“谢谢关心了,一路好走。”
她见我掀了帕子,一阵的惊恐,“姑娘,掀帕子,可不吉利阿。”
“你真以为,这是婚姻吗?”将握在手中的帕子随手丢在帐中的一角,“困了,你也准备准备,早日回到长安吧,这是狼窝,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等到喜娘走出帐外,我重重的倒在软垫上,闭了眼,帐中充盈着马奶酒的香味,有些醉人。不管在哪里,只要有尊严的活着,就可以了,就足够了。
静静躺着,鼻息渐渐深重,不觉中已俨然入梦。梦里,我骑着黑风,在旷无人际的草原上飞奔疾驰,黑风,我的黑风,你在哪里,那日受伤后,便失去了踪迹,你是否已被匈奴人囚禁,让你无法自由的奔驰。
忽然肩头一阵令人窒息的痛楚,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睁开眼,一双邪魅的蓝色眼睛正阴冷的盯着我,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他正俯着身子,钳着我的肩膀,一头狂乱的微卷的头发张狂的散开,有几缕散落在我的面颊上,一阵的酥痒。他刀刻般坚硬的面庞正带着浓烈的轻视和敌意。
“你是谁?胆敢如此无礼?放开。”我试图推开他钳制的手,可用力的后果,是心口的伤患处隐隐的抽痛,呼吸,有些不畅,看来,上次的伤,要伴我一生了。
他轻哼了一声,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将我从软垫上提起,“你就是汉朝送来的所谓公主?”
颈项一阵的紧张,用力的深呼吸了几下,才平缓下心跳,“你就是伊稚邪?”我以同样轻蔑的口气回敬他。
“有几分胆色。不过我会让你知道,从前那些冒充公主来和亲的汉朝的丫头们,是怎么过活的。”他菲薄的唇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拽着我拖出帐外,然后用力一甩手,我整个人便向前踉跄几步。站定后才发觉,现在已是入夜时分,身边是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