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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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宠-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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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进了腊月,日子便仿佛比平时过的快些,外派出去的官员陆续进京述职,接见跟赐宴自然免不了,今年的情形须汇总,明年的打算也要预览,六部折子雪花一般递上来,安玥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有孙云这样医术高超的御医坐镇,补药更是当做家常便饭来服用,容卿卧床休养了一个多月,伤势基本痊愈,虽不间断的涂抹了养颜的九花膏,结痂退却后,胸口只余一道指来宽的疤痕,终归是伤到了根本,恐怕今生今世都消除不掉。
  在御花园正中的凉亭石桌上盘腿打坐了一个时辰,容卿双手下移气归丹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嘴角微挑露出抹满意的浅笑。百花洲薛玉露倒也不负其天下第一神医之名,这玉露丸果真对内力大有助益,她幼年便习武,如今又白捡了三十年,如是到江湖上去混,可以算得上绝顶高手,只可惜她现在呆的是皇宫,并非单凭匹夫之勇便能如愿以偿的地方。
  冬日天短,她又不愿一早爬出温暖的被窝,每日醒来时便是日上三竿,又练了片刻剑,瞅着天色约莫要到午膳时分,若是再不返回乾清宫,若琳便要过来催促,便将剑归鞘,缓步往乾清宫走去。
  阴了几日,今日总算放晴,高大的宫墙挡住了厚实的北风,寒意却见缝插针的往人骨头里钻,娇嫩的宫侍们脸蛋冻的通红,手抄在袖筒里,缩着脖子低垂着头在宫道上来来去去,老远见到容卿从御花园的甬道拐出来,连忙手脚放平身子站直,福身行礼后再迈着整齐的步子离开。
  容卿眼尖,这番小动作自然没落下,她也不点破,脸上挂着和悦的笑容,一一在宫侍脸上扫过,然后抿嘴点点头便错身而过。
  在宫里当差的,不是人精的早早就将性命交代了,剩下的都是识时务的,作为男儿家来说,容卿这般雌伏在男子身下讨生活的花娘,自然要遭唾弃,不过也就是只敢在心里想想,任谁也没那个胆子说出口,只是后来有了容卿帮安玥挡箭一事,众人便觉得她足够有情有义,纷纷倒戈了。
  作为事件的主角容卿,自然是不会将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名声好坏皆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算被挫骨扬灰又能如何?她脚步欢快的跨过寝殿的门槛,却意外看到本该在正殿忙碌的安玥端坐饭桌前,一排十几个宫侍侍立一旁,手里都提着枣红的食盒,却没有摆上桌,显然是在等人。
  她将剑递给若琳,快步走过去,坐到安玥身畔的椅子上,将在御花园随手折来的梅枝插进他发髻,歪头左右打量一番,笑嘻嘻道:“都说花开朝颜,依我瞧,午时的颜色反而更俏,耀的人家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放肆!”安玥板着脸厉声冷喝,一把将花枝从头上扯下来,扬手便要丢出去,余光瞟见那腊梅肆意绽放,雪花融化成冰冻结了花心,此刻在殿内地龙与火盆的熏蒸下,冰凌化作水珠,晶莹而又剔透,却是难得一见的雨打寒梅景致,抬眼瞅了容卿一眼,见她眼神缠在这花枝上,压根未正眼瞧自己,之前一番言语也的确是冲着这梅花而来,并非夸赞的是自己的容貌,竟是自己想岔了?他羞怒交加,双颊不由得浮上一层绯红,将花枝往一旁宫侍身上一摔,冷声道:“丑陋不堪,污了本宫的眼脏了本宫的手,拿出去丢掉!”
  那宫侍连忙往殿外跑,方至门口又被安玥唤住:“回来!”
  刹车不及,险些摔倒在门槛上,那宫侍战战兢兢的走回饭桌前,也不敢吭声,只静静的垂首侍立一旁等候示下,片刻后才听得安玥吩咐道:“殿内火盆烧的旺,门窗又关的严实,气息沉闷的很,本宫一进来便觉窒息,把这枝梅花插到花瓶里,放到本宫批阅奏折的案几前,丑是丑了些,总算有些用处。”
  寒梅的确隐有暗香,容卿环视了下诺大的寝殿,暗自咂舌,就巴掌大那么一枝,真是绣花针落入东海里,半点风浪都搅不起。
  宫侍很快取来花瓶,注了大半瓶进去,插好后摆放到软榻前的案几上,安玥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又道:“以后每日清晨都要折一枝来!”
  殿内众人连忙齐声应是,容卿眨眨眼,往安玥身边蹭了蹭,头搁到他肩膀上,主动请缨道:“横竖我每日都要都要去御花园练功,这差事交给我来办刚好,也免得他们再跑一趟。”
  “好,就如此吧。”目的达到,安玥心满意足的扬了扬唇,抬手示意摆膳。
  最后一个食盒被收起,却见侍书用托盘端着个瓷罐走进来,他将托盘放到桌脚,用湿帕垫着将盖子取下,容卿伸手扇走热气,探头一看,红红绿绿青青黄黄的,竟是八宝粥,她托腮凝思片刻,这才后知后觉的诧异出声:“竟是八豆粥?莫非今个是腊八?”
  侍书笑着点点头:“正是。”
  “瞧我,日子都过糊涂了,还是侍书公子思虑周全。”容卿往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抢过他手里的勺子,亲自替安玥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嘿嘿一笑:“殿下,喝粥。”
  安玥睨了她一眼,拿起汤匙舀了半下,文雅的含进嘴里,眉头微微皱起,一旁伶俐的宫侍连忙取来痰盂,他转头一口吐出,另一宫侍立刻递上漱口水跟丝帕,他漱干净口,接过丝帕擦拭一番,转头却瞧见容卿正吃的香甜,一碗很快见了底,也不再盛,而是半蹲起身子越过一堆盘碗碟子,将他那碗取走,就着他用过的勺子,没几下就吃干抹净,连半粒米渣都没剩,嘴里小声的嘟囔道:“殿下竟然吃不得甜,一年也就腊八这日才能吃上,真是没口福。”
  安玥拿起筷子,夹了棵青菜塞到嘴里,嚼碎咽下后,面色冷然不带任何玩笑的哼道:“既然喜欢吃,那便让御膳房一日三餐都做给你吃,一直吃到吐为止。”
  “八豆粥譬如青楼里的小倌,偶尔尝尝过把瘾尚可,若是日日都如此,可真消受不起。”她端起旁边的白米饭,用筷子敲敲碗沿,叹息道:“过日子呀,还是白米饭这样的正夫妥帖实在。”
  “正夫?小倌?跟了本宫,你想都不用想。”安玥倒没动怒,只鄙夷的撇撇嘴便不再搭理她,转头瞧向侍书,说道:“昕络的女儿明儿便满百日,礼品秦公公前些日子已备好,你午后去苏府走一趟。”
  苏家大公子苏昕络的父亲乃是年太卿长子音冉殿下,安玥父亲路皇夫过世时音冉早已下嫁苏家,是以安玥与音冉并不亲厚,反而与年纪相仿的苏昕络私交甚笃。苏家生意铺的极广,四国间都有分号,可谓天下首富,安平在世时便颇为忌惮,逼得苏家主动交出盐铁茶的经营权,其他生意也大规模缩减,畏首畏尾苟安于世,待安玥掌权后,便频频赋予苏家特权,于是苏家的生意一日千里,比之从前更胜一筹,众商贾望其项背却又无可奈何。
  容卿搁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插言道:“可是东华苏家?”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想来是憋坏了,孙云刚开口说能下地走路,她便蹦下了床,不顾雪大路滑,硬是绕着宫墙走了一圈才停歇,安玥叹了口气,挑眉道:“怎么,你识得?”
  “人家是富甲天下的皇商,咱只不过是江湖上默默无名的小透明,八竿子打不着的,想想都不可能。”容卿连忙摇头,拿起筷子夹了块松子鱼放到安玥碗里,笑道:“听闻苏家有座梅园,里边梅花品种繁多种类复杂,我想趁机去瞧瞧,顺便也折几枝回来,给殿下顺顺气儿,免得殿下窒息。”
  宫里每年科考后都会举办琼林宴,自古“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有高中的士女在宴席中瞧上了哪家的公子,便折花枝赠送,若对方愿意接受,皇帝当下便会赐婚,这习俗在宫外流传开来,花枝变成了以身相许的诺言,男儿家的父亲时常会狠狠的教育他们,不可轻易接受女子赠送的花枝,这些道理安玥自然知晓,是以才会命人将其丢出去,后来想到反正自己终生不得出嫁,又是初次接受女子赠送花枝,就这样丢掉难免有些不舍,于是变卦了。
  被容卿点破谎言,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哼道:“想去便去好了,本宫还有折子要批,没空在这里陪你用膳了。”
  话音刚落,人已出了寝殿,侍书见容卿不动碗筷显是早已吃饱,便挥挥手示意宫侍来收拾,冲容卿笑道:“户部送了一堆账簿过来,殿下命我核对数目,明儿早朝便要议定,还真是脱不开身,姑娘这回可算是帮了侍书大忙,否则今个挑灯到天明都未必清算完毕。”
  “侍书公子真是厉害,连账目都通晓,实乃男中豪杰也。”容卿处事原则向来是见机行事,别人看门见山,她自然不会迂回曲折,若是同侍书这般谦逊客气,那她自然要顺杆恭维几句,然后挠挠头,一脸无辜的说道:“同您说实话吧,我其实是闷坏了,只想出去透透气而已,至于是去苏府路府还是谢府的,倒没多大关系。”
  “的确,若是让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个多月,没病也得闷出病来,殿下昨个还说新春那日百姓朝见时会带上您呢,想必也正是考虑到了这点。”侍书身子往她面前探了探,声音刻意压低不少,只一瞬便又站直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烫金的红贴,递到她手里,说道:“这是礼单,我这就遣人去通知内务府,让她们将礼品送到乾清宫来,东华大街离的有些远,又是天寒地冻的,乘马车去要快一些。”
  容卿听的认真,面上连连点头,脑子里却还在回旋着他刚才悄悄传递过来的信息。按照南沂传统,每逢大年初一,皇帝与皇夫便会乘御辇绕东华、西华、玄武、朱雀四条大街一圈,接受百姓朝拜,与民同庆新春佳节,而近五年来辇驾一直由安玥与平瑜同乘,此番带上自己,却是意欲何为?作者有话要说:废柴的偶去国考打了个酱油,然后灰溜溜的跑回来了,咱果然不是当人民公仆的料。

  第20章

  马车到达苏府大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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