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兴帝点了点头,“让国师费心了。”
楚霸则一脸奇异地上下打量花著雨,“国师大人请来的是谁?怎的这身装扮?难道是传承国师大人衣钵的人?”
花著雨直抹汗,秦惑摇头,“不是,只是我听政院请来的大夫而已。”
“那这身装扮……”
秦惑对于楚霸的紧追,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作为国师不愿回答,谁也不能再追着他问,楚霸有点遗憾的收回了视线。
楚霸倒不是花著雨畏惧的,只是方篱笙自进门后就一直默然注视着她,那双好像能洞悉一切的清透的目光隔着一层青纱,直射入她的眼眸,她急急垂头,以期能遮掩一点什么。
这时顾正凉已让小医童端了药进来,对陈太后恭敬道:“这碗就是微臣调的新药,请皇太后服用。”
陈太后叹了口气,“刚才这个大夫说汤药已让肠道无法负担,这药喝下去还有什么作用?”
顾正凉瞥了站在一旁的花著雨一眼,“皇太后尽管放宽了心,这药万一没效,也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这也是微臣穷尽所学为您调的药,不管有效没效,先喝下再试试。”
宝兴帝和陈姚氏也同时相劝,陈太后没再推辞,便是着人喂她一口口的喝了下去。
待她把汤药喝完后,方篱笙上前向她见了礼,随即便告辞。
陈太后和他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允了他离去,只是才一住声,就听得她“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惊得宝兴帝等人忙上前急呼,“这是怎么回事?顾大人,太后怎么会成这样?”
顾正凉也惊得直往太后床前奔,然而他见太后口中喷出的鲜血,不似中毒的征兆,宝兴帝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正凉也一时懵了,以还魂草为药引的药太后喝下去不应该是这么个样子,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是顾大人配的药有问题?”楚霸大声质疑。
顾正凉忙跪下道:“微臣此药是经过再三斟酌的,不可能有问题,求皇上明查。”
宝兴帝哼了一声,朝外唤道:“马上叫陈太医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而太后喷血之后症状并没停止,捧住肚子不住痛呼腹疼如搅,一见此景,顾正凉再遇事不惊的人,也惊得额际冒汗。
经后来的陈太医诊断,断定为药效太强太后承受不住,引肠道出血,太后病危。
本来是信心满满的,结果却急转直下,顾正凉也呆在了那里,以他多年的医术,他不相信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有人下毒?他不自觉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秦惑和花著雨,难道是他们下毒?
可是若他说国师向太后下毒,说出去谁也不会信,而且他们刚才说只是问一下诊,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见事情出了差错,宝兴帝大怒,刚才在大殿上都说不会责怪他的,转眼就要追查,一直留在外面听动静的顾相赶紧冲进来求情,顾正凉的弯也转得快,一把指着之前刚药的医童,指认是他在药里动了手脚。
一会子时间,慈宁宫里闹得不可开交,花著雨想悄然退出去,静观不动的秦惑忽然道:“太后情况危急,唐玉能缓解吗?”
花著雨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瞄了沉眉不语的方篱笙一眼,小心翼翼道:“恕我无能为力。”
秦惑也不勉强,就带着他向宝兴帝告辞,想不到方篱笙亦同时告辞。
宝兴帝有事要处理,自不会在意他们的去留,不过还是让德公公把他们送了出来。
“这位公子好风采,未听人介绍,不知阁下尊姓大名?”看到一身淡雅步履闲适的方篱笙同时出来,秦惑笑问。
方篱笙侧目一笑,语调不疏不淡,“不敢国师大人垂询,在下是最近才进京的南北同盟会方篱笙。”
“原来是方大公子,久仰,想不到今日能在慈宁宫一遇,也算缘份。”
方篱笙微笑,“国师太客气了,在下马上就要回宁城,只此一面,日后恐怕是再无见面之日,也算不上缘份。”
“方大公子说得也有道理,我的马车已到,先告辞了。”
“请。”
花著雨亦步亦趋地跟着上了马车,根本就不敢看身后若有似无的目光。
等马车一出了宫门,她把头顶的帽子揭下,身上的黑袍脱了下来,叠好:“麻烦大人将我送到永安堂。”
秦惑也揭下帽子,看着她,“你在紧张什么?”
花著雨提起精神,“没有,只是刚才看到顾大人忽然遭受此难,让我看到了皇家的威仪,心里有几分胆颤,幸好这次是跟着大人来,也幸好我有自知之明,不然,说不定那个被皇上降罪的就是我。”
“看来你还是太保守了,既然知道有开腹之术,为何不敢给太后开腹治疗?”
花著雨摇头,“没有,我是真的不会,书上翻到的东西,见都没见识过,哪里还能给太后开腹?”
秦惑笑笑,没再深问。
第104章 突生变故
然而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花著雨才知道她依然被带回了听政院。
秦惑戴上帽子先下了马车,随后很绅士的将车帘拉开,“下来吧,尽管你已经把衣帽脱了,但是你忘了你的帽子还在我的屋里,难道就这样回去?”
他说得很不错,她的帽子还落在他这里,可是难道他不知道,她不要那个帽子也是可以的?听政院虽然幽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并不代表她喜欢来这里。在他这等感觉太遥远甚至有些不真实的人的面前,她的感觉就是不自在,不自在得让她随时认为自己的行为太过污浊。更何况她刚才利用他办到了自己想办到的事,让她善良的心灵因为欺骗利用他而很有压力。
她还是下了马车,拒绝他的人一般都会有罪恶感。
她随他依然回到那间窗明几净的屋子里,等她从里间拿起帽子戴上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着一脸恭敬的青一,“唐公子,国师大人说已到午饭时间,请唐公子用过饭之后,再让人送唐公子离开。国师大人已在饭厅相候。”
已在饭厅相候?
花著雨好笑道:“我能不能拒绝?”
青一老实道:“不能。”
花著雨实在好奇秦惑在这些下属心目中的形象,“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青一一脸平静,“在我们整个听政院,国师大人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说过的话,没有人会不遵循,也没有人会违背。大人让青一来请唐公子,青一便一定要请到唐公子,不然,青一就是失职,青一愿以死谢罪。”
“国师大人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花著雨忍不住与他相辩,挑眉道:“请不到人,只能说是我的意愿,你可以向大人陈明,为何要以死谢罪?”
青一忽然微微一笑,“就因为国师大人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所以我们下面的人更不会把他交待的事办出差错。若是出了差错,就是辜负了国师大人对我们寄予的厚望,因为惭愧,宁愿以死谢罪。”
花著雨不由慨叹,这位国师大人真的太伟大了,居然让追随他的人能不惧死的崇拜着他,看来尽管他遮住了他的容颜,仍是无法阻挡人们对他发起失心疯。个人魅力至斯,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为了不让青一以死谢罪,她还是随着他来到了饭厅。
饭厅里,秦惑端然在坐,四方梨木饭桌上,只准备了四菜一汤。都是相当清淡口味的,却色香味俱全,香气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唐公子,请上坐。”青一笑着让花著雨坐在秦惑对面,道:“我们国师大人向来爱清静,在外极少用饭,也极少请人回听政院与人一起用饭。这次特意请唐公子,看来是唐公子与我们大人极为投缘。”
“唐玉年纪轻轻,就能将太医院都不能医治好的病给医好,实在让我忍不住佩服。”秦惑将一只玉杯放到花著雨面前,并且亲自挽袖执壶为她斟酒,“所以今日一定要与唐玉小饮一杯。”
花著雨忙拦道:“大人,请恕我不善饮酒。”
秦惑看着她,“这是我们自制的清酒,口感平滑,芳香清爽,并不醉人。”
他将玉杯倒满,随后又自己倒了一杯,温声道:“喝酒只在于怡情,并不在酒醉,浅尝即止,唐玉不必太拘谨。”
花著雨实在无法推却,只是轻抿了一口,想不到这酒口感极佳,没有那种入喉火辣的感觉,反而温润芳香,极是清爽。见此酒极合她口味,便也不再推拒,在秦惑温言慢语下,她不客气地先吃了一碗饭,再又将一杯酒喝完,而且几盘菜也差不多被她一个人吃完,一顿饭几乎很快就在她的快速卷动下给吃完了,秦惑却只是浅尝了几口,酒倒是自顾喝了三杯。
一看几菜几乎被她一个人吃光,脸上已染了绯红的花著雨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好像被我一个人吃完了,在国师大人面前真的失了分寸。”
“国师也是人,为何每个人都要在我面前显示分寸?”秦惑微笑着揩了揩嘴,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花著雨忙起身道:“不用大人相送,我自己走就行。”想到贺兰晴还在她的屋里,不是为了快点回去,她才不会拼命的吃喝呢。
秦惑看她,“你确定你自己能行?”
“我为什么不行?”花著雨走了两步,却发现脚步有些飘乎,顿时按住椅子道:“难道我醉了?”
秦惑上前扶住她,又扶了扶她有些歪了的帽子,笑道:“你没有醉,只是那酒有一点点后劲,等会就没事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花著雨强行甩了甩头,“真的不用,大人不必管我。”
她推开他摇晃着往前走。
看着国师一再被推拒,青一脸色变了变,秦惑却面不改色的跟在她后面,直到马车来,他又扶她上了马车。
而马车的颠簸,简直就像是摇篮,晃了两下,花著雨竟然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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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出来,正善终于没有忍住心头的好奇,奇怪道:“主子为什么一直看着秦惑和他旁边的黑衣人?难道你不担心秦惑会怀疑我们对他不陌生吗?”
方篱笙眸色沉了沉,里面竟有黑气翻涌,“秦惑把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带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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