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叔可没他那些弯弯绕绕,闻言怒道:“若是楚霸成了通缉要犯,他还要带着七小姐的话,那岂非是想七小姐跟他一起遭祸患?”
高山无语,翻了个白眼,闭紧嘴巴不愿再答他的腔。
听着他们的争论,本是一脸沉郁的方篱笙忽然笑了,他再一次把那封信从上到下看了个清楚,随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从这封的内容来看,龙九真不知道花著雨的下落吗?若是不知道,照他所说,他应该在陷入听政院密道机关后就不知花著雨的行踪了,缘何他还写出了后来她与秦惑进宫,后在慈宁宫中计,楚霸来救,再遇西齐太子苏植的事?还知道她是与西齐太子一起失踪被气急败坏的楚明秋派人翻遍了整座京城的事?
这岂非自相矛盾?
他看怒叔还要和高山争论,便道:“不用再说了,这封信定然是花著雨授意龙七这么写的,就是防止此信落入他人之手而泄露了她的行踪。”
高山与怒叔也并不是二愣子,听他如此一说,再一回想信笺内容,便知方篱笙说得有道理。两人脸上顿时就有了笑意,“还是殿下机警,从这么个小破绽就能知七小姐用意,折煞我们了。如果龙七龙九知道七小姐行踪的话,看来七小姐的安危也不用殿下多费心,殿下可以专心于营救皇上的事来。”
“不然。若是现在是西齐太子与花著雨在一起,我想我虽在千里之外,我还是该助他们一臂之力。”方篱笙缓缓站了起来,一双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凝定如深海明珠,“高山,你现在就修书一封,让在京城以外的弟兄们传出陈太后与舒远山苟且生下皇子楚明寒,楚霸得知真相怒杀陈太后的消息。这个消息传得越夸张越好。怒叔,你稍后传信给龙七,就说我这里事了后立即就会寻七小姐,叫他务必把人给我看好了。”
怒叔一激零,起身道:“那西齐太子素称毒太子,还一直欲对七小姐不利,殿下怎能放任他们在一起?”
方篱笙眼神淡淡,“你只管照做就是。”有些人,有些事就算阻拦也无法阻止其发生,不若让其顺其自然,他方篱笙顶天立地,自信不会输人一分。
眼看气氛有些僵,高山忙转了话题道:“殿下准备怎么对付真静王?外面的人还等着殿下下令呢。”
正在自己倒茶的方篱笙一顿,“等。”
“等?”怒叔大为不解。
方篱笙也不做多的解释,只道:“你们只管明日午时叫人在城门外擂军鼓,然后叫人马随时待命。”
“擂军鼓?那岂非是要打草惊蛇?如此一来,真静王知道殿下来了,谁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绑了皇上上城楼以威胁殿下撤退呢?”高山此时也变得一头雾水,“依我的性子,我们当该顺着那个洗浆池摸进去,然后再给真静王一个措手不及,神不知鬼不觉的,相信一定能顺利救出皇上,毙了那反贼。”
“我已经说过了,真静王背后有人指点,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探查对方是谁。所以我们只能不按常理出牌,不然恐怕就要落入人的圈套。”方篱笙语气冷而自然,“一切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时间不能再拖了。”
怒叔和高山看他脸色渐渐不对,不敢再多言,赶紧领命而出。
方篱笙再次瞄了那封信笺一眼,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苏植……终于还是见到了花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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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小年。
尽管京城里的铁甲巡察队仍在四处巡逻,四处都隐隐笼罩着一股紧张肃穆之气,但是仍是抵挡不住人们热热闹闹地过这个传统节日。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到处都飘着酒菜香。
就连住在城门口的周大娘一家,在收了包子铺后,也开始杀鸡宰羊忙碌开来,准备过上个热闹的小年。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带着一队巡逻队的夏河明此时也想起了家里的热饭热菜,饥肠辘辘的他忍不住“呸”了一口道:“那西齐太子就是个祸害精,一隐就似从人间消失了般,从此再无声息,弄得我们这些人都跟着没日没夜的要到处巡察,何日是个尽头?”
一个跟在他后面的官兵望着从周记包子铺里飘出来的肉香味也叹气道:“谁说不是。眼看一个又傻又病的普通平头百姓这个时候都能吃香喝辣,老子心头比被蒸了还难受。我们简直还不如个病痨子。”
其他的官兵闻着香味,一时也迈不开步子了,个个都一脸怨气。恰至这时腰有点驼的周大娘端一盆水出来泼,见了他们站在门口,顿时热情打招呼道:“各位官爷还没休假啊?”
这位周大娘是所有看守城门的人都熟识的。周大娘早年与她丈夫就在这里开包子铺,后来两人行后生了两个儿子,可惜长子在长到三、四岁时才被发现是个傻子。夫妻两为了后继有人,又生了次子,结果次子竟先天是个心肺病,不仅从未开步走过路,每天还要吃很多药才能勉强活命下去。
周老倌眼见生了这么两个儿子,心里尽是抑郁,没过几年,留下两个不能正常过活的儿子撒手人寰。看着两个儿子无法自力更生,周大娘不得不承担起所有男人的活,不仅每天要揉面蒸包子卖,还要照顾病床上的幼子。
后来她长子十多岁的时候,她就教他如何蒸包子。那傻子虽傻,每天要他按固定的程序做一样事,却还能做得有板有眼,顿时让周大娘轻松了不少。
所以现在周大娘每天只管卖包子,傻儿子就蒸包子,有了分工,又得邻里照顾,日子也勉强能过下去了。
这一晃二十多年,附近的人,没有不认识他们一家三口的。
由于周大傻蒸的包子汁多肉馅多,这一带守城门的官兵都喜欢来这家吃,所以夏河明自也是对周大娘再熟识不过的。
夏河明见周大娘打招呼,便大声道:“有公务在身,自然没能休假。周大娘今儿包子铺关得早,是不是准备和你儿子过小年?”
周大娘把手往围布上揩了揩,笑得眉眼皆开,“小儿这些日子都咳喘不定,可闹心了。好在昨儿晚上让老身睡了个安稳觉,怕是周家祖上有灵,这会儿无论如何都要祭祭祖,祭祭灶王爷,得了好,可不能懈怠了这些神灵。”
夏河明哈哈大笑,“如果真是神灵有灵,当该让你幺儿得以痊愈才是。”
“谁说不是?”周大娘笑道:“前几日老身就曾梦到周家的先祖,说小儿的病有得治,还在梦里给老身赐了个药方。老身实在被小儿闹得不行,昨儿就照着梦中方子抓了药。嘿,还别说,小儿服下药,昨晚就安生了,这不是祖宗显灵是什么?”
夏河明等人一听有这等事,有些不敢相信,“是好像听人说有人在梦中给你赐药,想不到你还真抓了。走走走,让我们大家伙瞧瞧你儿子是不是真的好了很多了。”
周大娘很热情转身就把他们往里面带,“你们别不信。我儿这会儿神志清醒,正坐在床上吃打糕。”
夏河明更觉好奇,周大娘的小儿子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着吃喝拉撒是人人皆知的事,现在真能坐起来自己吃东西?
他们包子铺后面院子,就见一排正屋和东西厢房,尽管有白雪覆盖,廊下却打扫得很干净。
周大娘把他们带进东厢房,还没进屋,就高声唤道:“狗儿,娘带各位巡察大哥来看你了,你的打糕可有吃完?”
众人里听得里面传出急促的咳嗽声,夏河明摇头道:“明明还没好,大娘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你们看了就知道老身没说大话。”周大娘把门推开,见到她的傻儿子也站在床边正在傻笑,便道:“毛儿一边去,别挡了几位巡察大哥看你弟弟。”
那傻大个果然眼睛都不眨地走了出去。而那帐幔低垂的床榻上,果然正半倚半坐着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人乌发黑眸,肤白眉眼俏,怎么看都是一个颇有涵养的少年郎。奈何他脸色苍白,唇如炭墨,双眼无神,一看就知是个久卧病床的病殃子。夏河明等人不由暗叹浪费了一副好皮相。
周大娘嘴角带个古怪笑地背过身去摸着少年郎的头柔声道:“狗儿,快叫娘一声,几位巡察大哥都不信我们家祖宗赐的灵妙药方让你的病有了起色呢。”
少年郎看着周大娘,脸部抽搐,好似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咕碌咕碌响了好几声,才听他艰难地几乎带着咬牙切齿地小声唤道:“娘……” 周大娘摸了摸他的脸,笑眯眯道:“大声一点,这么点声音巡察大哥没听见。”
第136章大结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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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已过,世间的风刀雪剑并未收敛。殢萾嘎匝
远在千里之外的东临葛那州十城,仍是风雪肆虐,封霜万里,天地上下唯有一片白。
已到这个时日,葛那州十城尽管仍是紧锁城门,但是城楼上的守兵却因为连日来城外的震天军鼓声扰得疲惫不堪。就连坐在守城府大鱼大肉不披风霜的真静王亦被扰得日夜不得眠,显得眼泡浮肿,气虚神散。
毕竟那围在城外的是多年前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阎罗。就算明知道他是在故意虚张声势来扰乱城内守军的心神,让他们疲于奔命,可是他仍是不敢松懈,因为以他对鬼面阎罗的了解,此人心术从来都是令人难以捉摸,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起真正的进攻,不得不随时严防死守。
城外大营帐内,刚才诸位将领一番争辩仍未让坐于上首的方篱笙松口即刻发动进攻,众人来时的士气高昂又被压回体内,个个像憋屈的小媳妇般陆续退了出去。
直到最后一人离开,高山才上前对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的方篱笙道:“不怪他们争论,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您还不下令进攻,会影响士气的。”
方篱笙微睁开眼,“你特意留下来说道,我看不是影响士气,而是你沉不住气。”
高山窘迫一笑,“殿下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怕时间拖得长了,对皇上不利。”
方篱笙悠然道:“我心中有数,时机到了,事就成了。”
高山实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着急道:“殿下给说个具体时间,不然这么下去,我想我和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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