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是你的宠物?”
希娃一面说着,一面抱起了脚边的,温柔的摸着它的头。
“宠物……我比较希望能够称之它为朋友。”
说着,沙罗不禁对着希娃粲然一笑,不知为何,沙罗面对着希娃的同时,虽然有着些许的惧怕,但在这几句谈话之间,渐渐地,这种惧怕似乎变成了一种仰慕与尊敬的感觉。
对她而言,这种感觉还是生平第一次发生在除了姊姊与自己已死去的母亲身上。
“朋友……是吗……”说着,希娃的神情变得更加温和,她就彷佛是在与银雪对话似的,将自己的耳朵凑近银雪,“看来……你说的话的确没错。”
“会很奇怪吗?我把它……当成自己的朋友……”
沙罗问着,不禁露出了有些胆怯的神情。一直以来,其实她并不会特别跟任何人解释自己与银雪的关系,大部分的人,也因此很自然而然地将两者之间想成是“守护天使与拥有者”这样简单的关系,只不过不知为何,当面对希娃的时候,沙罗却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因为自打小以来,就是在众人的呵护下成长,虽然受人欢迎,但跟那些人的交情也仅止于走在路上会打声招呼,聚会上见了面时会寒喧两句罢了,除了自己的姊姊与崆流外,几乎都没有真正的朋友。
但是崆流不是女性,不能说些知心化,而蒂妲又是有些过于严肃。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银雪就成了沙罗每天自己待在房间的时候聊天诉苦的对象。
尽管银雪并不会懂得沙罗的话,更无法回应她,但是两人的心情却是相通的,沙罗高兴的时候银雪会开心地转着圈子,摇晃着它雪白的长尾巴,沙罗难过的时候,银雪也会不发一语的靠在她身旁,默默低吟着。
这些回忆对于沙罗而言,都是十分珍贵的,也更是增加了银雪无可取代的地位。
只不过对于湿婆大陆一般人的想法而言,守护天使多半是偏向于“工具”,就算是少见的神格系守护天使,通常也是被当成一种相当于“忠臣”的地位,像是沙罗或蒂妲那样当成朋友的,在湿婆大陆许多魔导士的眼中,都只是小女孩的幻想罢了。
“如果我回答你很奇怪的话,你该怎么办?难道就此与它保持距离吗?”
“不、不会的,如果你说奇怪的话,我也许只会……很伤心吧……因为它竟然被人瞧不起了。”
听到了沙罗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回答之后,希娃不由得点了点头,接着摸了摸银雪的背,让它回到了沙罗的肩上。
希娃这时缓缓地走近了沙罗,右手轻轻地举起了沙罗的左手来,握着她手中一只昨日于市集买的银色镯子。
“小姑娘,愿不愿帮我一个忙?”
“呃……可以啊?”面对近在咫尺的希娃,被称为“小姑娘”的沙罗,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然而,希娃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突然之间,沙罗感觉到镯子上传来一股冰冷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却非刺骨,甚至还有点让人感觉到温暖……
“相信这个镯子,以后对于你们的旅程,一定会很有帮助的。”
希娃说完,也不等沙罗的追问,转身便离去。
而就在沙罗想追上前去的同时,她忽然察觉到,四周的气温开始上升了,冰开始渐渐融化了,彷佛一切,都将恢复原本的面貌一般。
“这次就放过你们,也算是对那小姑娘的一点补偿吧。”语罢,希娃不禁低下头来,对着天空喃喃说道:“请原谅我的卑鄙做法,但是……我不能让‘逆’再度复活,只要那小子一显露出‘逆’的本质,我就必须将他永远冰封……”
第四十章高塔上的神圣乐章
那一日之后……又过了两天。
整个村子里头的积雪几乎都消融殆尽了,港口恢复了原本的面貌,运河也变回了原有流量。
对小孩子们而言,这也许是件有些有些寂寞的事情,但是对大人们而言,他们都感谢自己的生活能够恢复正常。
那位原本一直想要消灭希娃的富商,在崆流等人的逼问之下,终于坦白自己是暗中受了别人的指使,他同时也向大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非法猎捕雪貂贩售了,但……没人能够永久保证。
看到村子恢复正常,不知为何,崆流心中的感叹却多过他的喜悦。
人类是否有得到教训?崆流根本不知道。也许,正如同一个远古时代伟大哲人曾经说过的一样:“人类在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永远无法从历史中得到教训”。
站在港口旁,看着来来往往的商旅船只,崆流在此时此地,进行着可能是最后的一次道别。
这趟旅程对他而言是意义非凡的,因为他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寿命,她的每分每秒,都得比别人更加珍惜,他走过的一尺一里,对他而言都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大步。
“崆流!你还在发什么呆啊?我们要走了啦!”
突然走过来的沙罗,一把抓住了崆流的手,朝着浮士德号的方向走去。
原本,其实像浮士德号这样大的船只是不可能航行于运河之上的,但是因为是利贝亚森在的缘故,浮士德号可以在吃水很浅的情况下,用高速在运河中前进着,只不过,面对着许多目瞪口呆的村民,其亚则是赶忙为其解释为“运用新魔导技术的船”。
在几乎是被硬拉着的情况之下,崆流跑上了甲板。
“不是说好中午准时开船的吗?你又晃到哪儿去了?”才刚上船,崆流就立即得面对蒂妲无情地斥责,“除了规定以外的时间,我并会限制任何人的行动,但请你记得规定的时间,否则的话,在必要的时候,你甚至有可能被一个人丢下来。”
“是,我知道了。”面对蒂妲几近得理不饶人的说法,自知理亏的崆流,也只有点头认错着。
但尽管如此,崆流的脸上却不禁露出了笑容来。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真实,崆流感觉到蒂妲对自己的斥责,彷佛是在掩饰另外一种心情……担忧。
不久之后,浮士德号开始向前航行了,沿途之上,村民们夹道欢送着,这种感觉,不禁令许多人有些惆怅。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村子的时间过的好像比渊明与铁尔都慢。”其亚喃喃说着,但却道出了许多人心里的感觉来。
众人以往居住的是渊明的首都,商业贸易发达,魔导技术也进步,而铁尔则是更胜一筹,至于比齐尼思更是个繁忙的不夜城,历经了这些国度的众人,如今却来到了那个平凡且朴素的村子,自然会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尽管众人大多数年纪尚轻,喜欢刺激与冒险总是多过平静,但在心底深处,却又不得不承认,比起像是比齐尼思那种人来人往的大商业都市,在十数年后众人依旧会怀念的,还是这个平静的小村子。
“唔……崆流,进步与繁荣真的好吗?”突然之间,靠着船桅的橘如此地问着,“感觉起来,这个有些原始的村庄,比起铁尔或是比齐尼思,还要更让人温暖啊。”
“我也不知道答案,保守与革命,其实都是必须存在的,只不过……没有人能完全的确定谁对谁错……”
崆流说着却不禁叹了口气,这并非是逃避问题,只不过这个答案,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
“对了,雾生小姐,苦修教士的典籍中,是不是有些关于限制人类文明发展的教义?”
其亚突如其来的发言,让人一同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雾生。
“古老教条中的确有,限制人类一切对于魔法与科技的研究,甚至连器具都没必要改良。但……这也就是为何在苦修修教士中,有人引发出了教派改革的原因……”
雾生的言下之意,似乎是表示她对这教条有些无法认同,然而,她真正的想法却谁也没敢多问。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繁荣与进步,我们就没机会一起旅行了,对吧?”
蹲在船桅旁双手撑着下巴的沙罗,抬起头来对崆流甜甜的一笑。
然而,崆流回应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因为倘若真这么追根究底地去想,那自己的生命也是因为如此才……
一想到此,崆流连忙拍了自己一巴掌,试图把已经偏离的想法给拉回,但这举动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你怎么了?干嘛没事又打自己?”其亚说着不禁笑了起来。
“呃……有蚊子啦……”
语罢,担心他人继续追问的崆流,假装打了个大哈欠,“啊~~一吃饱又想睡了,我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一个人走入了船舱里头。
由运河出发通往槐斯的首都,普通船只约需三天左右的航程。
然而,浮士德号在利贝亚森的力量驱动之下,最快可以当日到达,但是为了不使槐斯人民受到惊动,因此控制在两日左右。
为此利贝亚森还连连叫苦,因为对于可以顷刻间航行数里的它而言,要他将速度自我克制,实在是件有些不人道的指示。
午夜时分,才刚刚睡醒没多久的嘉儿,在睡眼惺忪之际,迷迷糊糊地跑到了甲板上头。
“早安啊,利贝亚森爷爷。”
嘉儿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对着船首像如此说着。
“我已经告诉过你二十三次了,不要叫我爷爷!”
利贝亚森有些生气地说着,而整艘浮士德号也因为它的怒气而稍微晃动了起来。
“……那要叫您什么呢?”
“直接叫我名字吧!不用那些累赘的称呼了!”
“那怎么行?您是我的老前辈啊!”嘉儿固执地说着,并且用力地点着头,“那……要不然我换个称呼好了……利贝亚森叔叔……利贝亚森哥哥……利贝……”
“够了!别再跟我扯这些了!”突然之间,利贝亚森的怒吼打断了嘉儿的话,“当初我离开‘圣域’就是讨厌跟你们扯上关系,想不到现在崆流那小子又给我捡一只回来。”(注:圣域=地狱)听到利贝亚森这么说着,一时之间,嘉儿的神情变得异常悲伤,嘴巴微微张开,上巴稍稍上扬还不断吸着气,眼珠里头打转的泪水,表现出即将哭出来的准备动作。
“人家……人家只是……唔……”
“算了,当我怕了你,只要你别哭,就随便你叫我什么都行了!”
终于,赶在最后一刻,利贝亚森放弃了原有的立场。
也许是由于已经受过一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