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也讲的通,陈国公主微微点头笑道:“说的也是,不过你方才所发议论,只能私下说,当了众人可还是别说出来。”云月的嘴角不由泄气下垂,果然要争取权益很困难,更何况这是在古代,要争取女权,而且要求的是和男人一样的权利,更是困难重重,小郡王,看来这辈子,你是娶不了我了,大不了我牺牲下,和你暗中往来好了,云月心里在打着算盘,已经听到陈国公主叹气:“当日武皇如此大能,尚不能让太平公主即位,做女子的,想要问鼎皇位,只怕永远不能。”
云月笑着道:“殿下又何必发这样的感慨,今年不能,日后定能了,当日卫国公主开女科时,不也是旷古未有的盛典,假以时日,别说女官嫁人,就连女皇帝,女国王都会比比皆是。”
女官嫁人?陈国公主微笑:“云月,难道你以为,陛下会允许飒儿不娶,而和你私下来往吗?”云月不由眼睛眨了眨,这不过就是自己方才心底私自想的,怎么公主就猜到了?
陈国公主淡淡的道:“本来我是预备劝你放弃仕途,嫁给飒儿的,可是听了你方才的这番话,我明白你是不可能放弃仕途,就算陛下刻意命你为采风使,让你远离京城也是如此。”没想到陈国公主不是一般人,云月的脸不由红了红:“殿下,臣不愿放弃仕途,并不是贪图权势,而是觉得,”陈国公主已经摇头:“你不必再说,我明白,无论皇宫还是大臣的府邸,为一个男子费尽心机,只为博得他的一笑,难道我还见得少吗?”
嗯嗯,云月在心里猛点头,皇宫里的争斗肯定是很激烈的,不然宫斗小说怎么会那么火,都火了好几年了。
不过云月只是笑道:“殿下果真是水晶玲珑心肝,臣的心事,殿下既全知,臣只怕就要负郡王深情。”陈国公主微微叹气:“你这话说的,教我什么劝你的话都说不出来,罢了,等我回去再想想法子。”
云月的眼又亮了:“臣叩谢殿下恩德。”陈国公主摇头:“不必了,这不是为了你,当日若不是那群大臣们怕四姐嫁人后诞下孩儿威胁皇位,四姐也不会对天盟誓终生不嫁,误尽青春不说,还误了别人,我,”
陈国公主后面的话几乎是含着叹息一起说的:“不过是怕有情人就此分开。”果然官方消息是不可靠的,官方消息说的是,卫国公主原先的驸马死于战场之后,卫国公主发誓守节,同时忙于政事,这才终生未嫁,而退位后还入道修行,为社稷和死去的驸马祈福,原来正版的是被逼立誓,为皇帝守住江山。
一个能开女科的人,怎么可能会十分迂腐呢?云月心里虽然在想,但还是恭敬的把陈国公主送到门外,陈国公主不过带了两个从人上了辆十分朴素的马车。
送走陈国公主,云月回到房里,想了一想起身把秦敏推醒,秦敏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翻身坐起时候还揉着眼睛,云月把她的衣衫丢给她:“快些穿上衣衫,我们进城去吧?”
进城,秦敏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嘀咕道:“云月,你难道休这么长时间,不如等到过中秋时,”却见云月已经转身出去,传来她喊下人收拾东西的声音,秦敏摇摇头继续穿好,算了,想那么些做什么?
第 83 章
一路上云月不说话,秦敏数次想问,却只得到云月的微笑回应,眼看城门在望,秦敏有些急了,拉住云月的袖子就道:“云月,你岂不要急死我,到底是为何事进城?”云月正掀起帘子朝外面瞧,听到秦敏这样问,回头白她一眼:“你着急什么?”
说完这句,云月还是往外面瞧,秦敏坐到她身边,扳着她的肩头:“这京城的景致,不就是那样,你看什么。”云月的眉微微一皱,眼似乎被什么东西牵住,秦敏凑到窗口一看,见到路边有个小摊,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根簪子正欲插于他面前的女子头上,男子的那双桃花眼微微往上挑,女子笑靥如花,一双秋水眼里,含的满是深情。
秦敏把帘子一放:“这有什么稀奇?”云月一呆,是没什么稀奇,但是这对男女可是玖郎和惠娘,玖郎这样,传到裘侍郎耳朵里,那才叫不好。
秦敏一拍她的肩:“我看你是在外日子长了,怎么连去年玖郎中了进士后就纳惠娘为妾都不知道?”玖郎中进士,他不是裘侍郎养着的吗?怎么可以参加科举?
云月想了半日才道:“玖郎,他怎么能参加科举?”这下是轮到秦敏奇怪了:“云月,你这是怎么了,玖郎又不是贱籍,怎不能参加考试了?再则你虽出京两年,当日和他却也同窗数年,怎的你全忘了。”
云月掩饰的笑笑:“不是忘了,只是玖郎的事,我都忘了。”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云月迟疑了一下,秦敏了然的笑笑:“是,你现时有了小飒,旁的人自然再不记得,那些年少轻狂的往事自然都没有了。”
年少轻狂,这四个字可还真好用,只是原版云月从来没有过年少轻狂吧,规矩守礼,按着柳池的意愿生活成长,连对玖郎的仰慕之情都埋的很深,只是不知道她当日在金明池边和惠娘说过什么话,以至于惠娘牢记于心,难道是她的爆发吗?还是说为了玖郎可以付出一切?
想到这里,云月重新掀起帘子,已经看不到玖郎他们了,云月放下帘子,淡淡吐出三字,裘侍郎,秦敏眉头挑了挑:“裘侍郎和玖郎可是师徒名分。”师徒名分,又出来个好用的词,云月微微一笑,玖郎跟着裘侍郎已经十多年了吧?以十多年的隐忍换来一个进士,真是条捷径啊。
到家,把求见皇帝的奏折递上去,云月就在家里等待,对她的回来柳池依旧没说什么,有时好像想要劝她,不过看来云月已经自己做了决定,纵劝也没有用,儿大不由人,还是随她去吧。
宫中依旧没有传来召见云月的消息,倒是另一条喜讯传的满天飞,新科状元柳安得以尚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顺乐公主将于八月十六下降,天子嫁女,排场也比普通人家大的多,新造的公主府富丽堂皇,正日子头三天,京城就家家张灯结彩,一派皇家与百姓于民同乐的景象。
记忆里的顺乐公主美丽非常,十分娇憨,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想不到连她都要嫁了,不对,那是两年前的记忆了,她今年已经十六了,在这个年代自然可以出嫁。
一想到她,云月就想起陈飒,也不知道他那边如何,回家的第二天,陈国公主就派人传了张条子,上面只有一个字,等。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云月也只得耐心等待,听的有朝臣对顺乐公主出嫁时的陪嫁太多有微词的时候,皇帝只用一句话就成功堵上他们的嘴,如此像卫国公主的孩子,自然也值得这样。
云月手里拿着柳府遣人送来的请帖,顺路去递于柳池,好奇问道:“父亲,女儿曾见过顺乐公主,她美丽非常,听说她像极了卫国公主,当年的公主是否也如此美丽?”柳池正在誊写什么东西,听到云月的问话,只是停了笔想了想才道:“若论容貌,顺乐公主和殿下她像极了,但若论气势,却是一个是夺目的太阳,使人不敢逼视,另一个不过是夜里的星星罢了。”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女子,陈国公主也算一个了吧?云月侧了头笑道:“陈国公主也是太阳般耀眼的女子吧?”柳池把笔放下,眼睛看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不一样,陈国公主不过是月亮一样。”
说话时候,柳池的微笑十分温柔,温柔的都能滴得出水来,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那个像太阳一般耀眼的美丽女子,在世上不过活了短短的三十年,却得到千百万人的赞颂,云月看向父亲:“若卫国公主真是这样的女子,父亲,女儿明白你为什么三十多年都矢志不渝。”
柳池的脸微微红了红:“最近真是老了,常想起当年初见到殿下的时候,我从幼时,见到的女子都是温柔慈爱的,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耀眼的女子竟能慑人的心魄。”说着柳池抚平抄写纸张上的细纹:“等到实录修编而成,我,也可以见她于地下。”
虾米?云月本来还沉浸在父亲对往事的追忆之中,谁知道突然听到最后一句话,急得半跪在他面前:“父亲要离素儿去了吗?”柳池拍拍女儿的肩:“素儿,当日她逝去之时,父亲就该追随她于地下才对,只是父亲总想着,她以女子之身摄政十年,理当修订实录,若换了别人来修,只怕会添上许多不实之词,这才等着,现在实录快要修完,素儿,父亲也该。”
柳池的话十分平静,云月却听的惊心,她抱住柳池的双膝:“父亲不要走,父亲要看着素儿。”柳池的手在女儿发上轻抚,似乎带有一丝无奈:“素儿,你已经不是孩子。”云月不依的在他膝上动一动:“素儿在父亲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柳池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半天才叹了出来,哎,这个孩子,怎么这几年越大越和小时候不一样,出京几年竟会在自己面前撒娇了,可为什么本该感到头疼的自己竟还会感到一丝欢喜?
八月十六,顺乐公主下降的正日子,京里的文武百官自然要到公主府去贺喜,柳家父女也不例外,公主府门口已经是车来车往,人山人海,不过还是秩序井然,依次把礼物送上,和别的喜事主人出来接待不同,出面的不过是公主府里的管事,男客由几个宦官样的人接待,女客是几个神情严肃的宫中女官。
云月是女官,自然就被让到官员这边,不去和那些女客们在一起也好,虽然说听不到八卦,但是耳根也要清净些,更何况自己说不定还是八卦女主的时候,最好还是离八卦远一些。
云月和坐在自己周围的人寒暄,不时有人高声传报某某到了,都是重臣啊,果然这皇家的婚礼没人敢不来,云月边随着大众起来行礼,边暗自思索。
当听到楚首辅到的时候,厅里所有的人都站起身行礼迎接,连几个高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