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始终保持着阵势,一千人形成一个无坚不摧的堡垒,将君临天、皇甫绝世包裹在阵中,以盾向前行走。
楚云峥望着犹如移动的山丘,面色神色微变,高声吼道,“冲!”
麾下将士齐齐涌向玄甲军阵,固若金汤的阵型陡变,分出一道出入口,将人圈在阵中刺杀。每走一步,能清晰听到玄甲军震耳的响动。沉重且坚硬的盾将四面八方全部抵挡住。只留下微小的隙缝辨别方向。
“给本帅冲!”楚云峥嘶吼着,冲入阵型中,剑起剑落间,手中剑被打飞,浓浓血腥之气沁鼻。鹰眸望着马上从容淡定的君临天。
君临天一剑抵在楚云峥喉间,紫眸倒映着血红之色,嘴角噙着一抹狂狷,“看来你带的兵没有朕想象中好啊!区区一千玄甲军竟能抵抗你二十万大军而毫发无损。兵贵在精,战场不是死拼,要靠计谋。朕不过是用了改良的盾,变换下阵型,你连反击都做不到。魅宫的战胜,原来如此不堪一击。此时你若降,朕留你一命。”
“阁主,你认为我会怕死吗?今日你若强行破城门,我便利刃穿喉,血溅当场。这世上散播最快的是人言可畏,名不正言不顺!!”楚云峥手中锋利的剑架在脖子上,沉声道。
君临天神色复杂的盯着楚云峥,恨恨道,“楚云峥很好,很好。你以为朕会在乎名不正言不顺吗?以君家千百年的地位,何须名分?中州大陆本就是君家的,五宫分割君家的疆土,占地称霸。朕要拿回原本属于朕的东西,还要名分?简直天大的笑话。”他身形一动,大手一挥,“传令下去,即刻攻城。楚云峥已降,投器者,免其一死。顽强抵抗者,杀无赦。”
楚云峥冷笑,这便是王者之势,君家的最终目的。为了收复失去的疆土,百年来无不谋算这中州大陆,月、沧、迷、魅、夜五宫在他眼中一切都是渺小的,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连神魔惧怕的人,他有何做不出来的。
一时间,战鼓雷鸣,铁骨铮铮,血肉横飞。玄甲军稳稳向前一动,大军久攻不下。二十万大军将玄甲军围得水泄不通,呐喊声震天。
双方战事一触即发,刀剑无眼,铁盾抵抗,弓箭齐发,长枪舞动,刀刃嗜血。双方各不相让。
魅军精兵叫嚣,雄心壮志,手中利刃拼死一搏。众将士心中毫无惧意,不就是一千人吗?以二十万之兵力还搞不定一千人,他们这群将士今后也不用混了,直接回家种田带孩子,省的丢人现眼。即便人挤人也能把对方给挤死。
玄甲军不慌不乱,阵型不变,面对群攻,未乱阵脚。依旧朝着城门走去。自古成王败寇,败者尸骨无存,遗臭万年。赢者军功赫赫,名垂青史。孤注一掷的拼死向前行。
双方分毫不让,各有想法。必须要赢。
这便是战争。
这便是战争争夺的开始。
这便是权利战争下的牺牲品。
边城城门紧闭,城墙弓箭手乱作一团。硝烟四起,战马嘶鸣,血染成河,死伤无数。
如若是两军对敌,势均力敌,各有损伤,平分秋色尚且合情合理。然而以一千对抗二十万大军,这样的局势,任谁都知道魅军会赢。
而出乎意料的是玄甲军无一人受伤,魅军处于下风,愈来愈趋于劣势。几十万人的气势还不如一千人的威慑力。
君临天思绪一顿,开口道,“楚云峥,朕说过以少胜多之战役,玄甲军如同死士,就算拼杀几天几夜都不会累倒。但是朕的目的不是自相残杀。五宫都是君家的子民,同胞相残本就残忍,这样下去,肯定两败俱伤。你不想看到你的将士牺牲在这场无谓的战争中吧!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君家被分离近百年,五宫残杀不断,如若朕不统一中州大陆,受害的还是百姓。朕在天海一阁惬意无忧,何必堆砌万千骨骸在身后。归降朕比战死沙场好。你想要守护魅宫,不是守护一个女人,而是你麾下众将士的性命,魅宫的百姓。”
硝烟弥漫的沙场,血迹干涸,万马奔腾,兵器碰撞,哀号声不断。鲜血染成一片血色映射着众将士狼狈不堪。
乱世争霸,受害的是百姓。风云涌起,权利争夺下的牺牲品是用将士的鲜血夺来。
“楚云峥你还不明白吗?如果阁主要取叛徒的性命,你们怎会活到今日。公子祈、公子卿、公子穆,还有你,从来都不懂阁主。”皇甫绝色冷冷道,冰寒的眸底透出几分凌厉,眸光如尖锐冰棱毫不留情地飞射过去。
君临天紫眸极冶,极黯,极凉,红唇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淡淡地瞥了一眼楚云峥,字字铿锵,“弃之如履的情义,朕何时得到过。”
带着锥心刺骨的嘲讽,笑声中揪心的悲凉与沉寂,混杂着说不清的情绪。从来都不懂他?
他也会在意?
楚云峥鹰眸骤然一缩,脸色阴沉,扣着剑柄的手无力垂下。曾经种种在脑中瞬间划过,深吸着气,“我是不懂。我不懂你为何有能力却不医治公子祈的眼睛,不懂你为何不治愈公子卿的顽疾,不懂你什么都可以舍弃,却不动于心。更不懂你为何冒险出现在此。以天海一阁的实力,并不需要阁主亲自出征。我不懂你,阁主又何尝懂我们。阁主不必以区区百人来打压我,我输得起。我不是输给玄甲军,我是输给阁主一颗爱民之心。”
君临天轻叹一声,“罢了。”
楚云峥沉默半响,虽然情势对魅军有力,但是以君临天的手段,怎会用百人攻城?何况攻下边城之后,魅宫其他城池岂是随意能拿下?难道他要以将士的鲜血抵抗玄甲军赢得短暂的胜利?
双方厮杀依旧,残肢断臂,血染盔甲。
他做不到狠心,带着浑厚内力的高吼,“停战。”
正在血拼的激战将士们飞快收起兵器,不知是谁气得头,高呼一声,“君主万岁。”
顷刻间,骁勇善战的将士们口中高喊,充满刚毅之势的声音响彻整个边城。
“君主万岁!”
“君主万岁!”
“……”
魅军与玄甲军纷纷扬起手中的刀剑,口中齐齐呼唤,悠扬长远,整个天地为之动容。
楚云峥望着眼前的激昂的将士,握紧之手微微颤抖,胸口上下起伏,这就是君临天的浩然气势。不管在哪,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有一种臣服刚。以一千人就将二十万将士的心甘愿臣服。天下至尊何等的威仪!!!
想要战胜那样风华绝世的人,他心知,距离甚远。
君临天傲视而立,拉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驱马上前。与楚云峥对视,“你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楚云峥恢复理智和冷静,手僵在半空,最后收握成拳,“我再信阁主一次。”
阁主?
君临天紫眸微敛,嘴角旋即出一抹苦笑,恐怕他这个阁主,昔日高高在上之人,还要称呼一声‘姐夫’。
正当收拾战场残局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响声犹如擂鼓阵阵之声,沙尘四起,整个大地为之狂抖。战马惊鸣,哀嚎声不断,震撼人心。
众将士神色陡变,对于这样的炮轰再熟悉不过。当日魅宫主专门成立的水军部中,水雷组的威力至今令人惊恐,何况是比水雷更惊人的大炮。
不多时有人跌跌撞撞冲到楚云峥面前,“元帅,营帐被人炸毁!”
“可有伤亡?”楚云峥粗眉一拧,他家小姨子也太嚣张了!!!他在前线拼死拼活,她在背后插一脚。
小将摇头,神色微惧,“元帅,没有伤亡,只是——只是营帐没法睡了——”
远处火苗燃烧起来,黑烟笼罩着上空,眨眼间驻扎的营帐全部被火吞没,无一幸免。
楚云峥指骨咯咯作响,铁清着脸,狂吼一声,“把她给本帅带过来。”愤愤地看了一眼君临天,脸色更黑。
“军师!”
以沫抱着怀中的肉球飞驰在马上,众人一见她齐声大喝,气势迫人。
君临天一看越来越近的人,紫眸闪过一丝鎏金映彩,神色微僵,抿着唇,喉间哽咽的说不出一字。是焦急,是心疼,是喜悦——百种情绪纠结翻绞着他的心。胸口抑郁的一口气瞬间纾解。声音却亦如往昔的轻柔,“玩够了?舍得回来了?”
他一展臂,一把将她和怀中的小肉球从马上掠到他怀中,对着不安分的小肉球厉声道,“霸占你娘这么久,回去要好好教训你。”
“妈咪,你看爹又欺负小邪——”君小邪粉嫩嫩的嘴嘟囔着‘告状’,两条小眉毛扬起,与君临天一模一样的紫眸雪亮,薄薄红唇一翘。
“老公——”以沫柔声唤道,双眼嗔了一眼君临天,懒散地倚在他怀中,眸光潋滟,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轻吻他的嘴角,低笑出声,“吃醋?小邪可是你儿子。”
“你只属于我。”君临天一揉她的发丝,紫眸水光波动,声音低哑道。
以沫一阖眸,紧抱着他,羞赧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君临天未多言语,抱着怀中最在乎的两人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的进城。
楚云峥眨了眨,犀利的眸光确认他不是出现幻觉时,哪还有君临天的身影。回头望着皇甫绝色道,“这是阁主?”掩去眼底的灼光,或许他真的不懂那个神魔一般的男人。
皇甫绝色沉默,幽如寒潭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扑捉的柔情。另一边,言以槿从边城一路狂奔至魅京‘柳色坊’。
言以槿看着柳色坊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阔别一年之久的魅京依旧一片繁华盛景,街市人声鼎沸。
她一袭男装挤入人群,轻叹得看着柳色坊门前的告示“卖身招亲”,条条款款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看完告示后,言以槿气得咬牙切齿,她儿子价格免费,只要他愿意跟你走?
随即对魔殇劣性不改的恶习又无可奈何,只要她不在他身边,顽劣的性子本性难移。
言以槿跃过人群,径直往柳色坊内走去。深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那股胸臆难平的喜悦。直到一抹红色身影映入眼帘,眼眶萦动的温热溢出,颗颗晶莹。
眼前一片花海,素白如雪的冰雕美轮美奂,雕刻精致。落花飘飞,冰雪的世界里一声红衣男子抱着蠕动的小东西立在梅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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