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吁地往回走。
“站住!”我喊道,我要看看这主仆几人是如何沆瀣一气的,“把香儿叫过来!”同时甩开明宬肮脏的手,嫌恶地看着他,后者眼底一片死灰。小道子看了看明宬,犹豫着,明宬点了点头。
“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一句话抛出去,看到他不解的神情,我怒火中烧,“哼,快五年了,你一直不要求我做任何事情,而毫无条件地赏我这赏我那,你为的是什么你说!报恩吗?我不信,别跟我说这个理由,我从来都不信!”
他依旧是一脸的无辜状,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一句话不说。
“你说话,不要这么看着我,你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不配!”我恨得浑身不自觉地发抖,“你要什么,你一直不放过我,你到底要什么你说话!”他依旧满眼忧伤地看着我,我无所适从,不知所措,“你……你图什么,以你的身份你的条件,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你为什么要纠缠我!”
“如果,”他缓缓开口,“我的举动,让你如此不齿,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你还装!你还装!”这个男人,为什么连狡辩都那么无辜!似乎我是一个无知的指鹿为马的蠢材!
我气得一把扫掉琴案上的东西,古琴,香炉,茶杯,统统杂七杂八地散落在亭中,琴弦断,香炉碎,茶叶满地。我冲到他面前,“你今天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要我是吗,你要我的身子是吗,我给你便是了,”我揪着着自己的衣衫,艾绿衣裙霎时血迹斑斑,“你要我给你,我不在乎,可是你为什么要碰婵儿!她才十四岁!她还眼巴巴地盼着出宫,眼巴巴地盼着合家团圆,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这个衣冠禽兽!”
“乱红,你冷静点,”他蹙眉,抓着我的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婵儿怎么了?”
“怎么了,她怎么了!她死了!你满意了吧!从你的宫里回去,她就割腕自尽了,她说自己太脏,不敢苟活于世上,自杀了,你满意了吧!你不知道你做什么吗!六皇子!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我哽咽了。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跟她说……”明宬放开抓着我的手,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是木头还是白痴,你不知道贞洁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你强要了她她就该对你千恩万谢做牛做马吗!你是真傻还是假天真,哈哈……怎么会这样!”我口不择言,越说越气愤。
我好恨好恨,一日之内,失去了两份最真挚的感情,恰恰都是支撑着我在宫中努力生活的感情,与婵儿的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对明宬的敬慕之情。是的,是敬慕,我一直将对他的敬慕理解成敬畏,可是我连自己都骗不来。而打动我的,不是这几年来的赏赐,而是那日让我看见的,几乎孤独至死的他。我躲他,是因为我怕付出怕失去怕从此一无所有。所幸的是,我没有沦陷;而我的逃避,是对的。
在我获知明宬做了这件事时,我的心顷刻坍塌了,因为这两份感情的冲突,因为婵儿死了,死于明宬手里。其实我一直相信着,那日抚着琴,飘飘欲仙孤独入骨的明宬才是真的明宬,我相信他怀才不遇,受尽白眼,却如此恬淡安然与世无争,相信他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为的是陪伴他母亲偏安一隅。可是现实将我狠狠地打进了地狱最底层!他仅仅是不以真面目现于我眼前而已!他没有骗天下人,他只是骗了我而已!
“你想都不想,就肯定是我做?我在你心底,真是如此不堪吗?”他状似心痛莫名地问我,“你真的认定是我吗?”
我冷笑,你真要让我心里那个明宬从此荡然无存吗?“不是你,哈哈,不是你难道是你的小道子,是你的小德子?哈哈……”我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
明宬看着我,眉头几乎拧成一团地看着我,“乱红,你可知道,我可以忍受这世上所有人的轻视,可唯独……”
“住嘴,我不要听!”我受够这个人的谎言!他怎能在害死了婵儿之后还来跟我说这些!“你是骗子!骗子——”
“乱红姑娘,”一个哭泣的声音打断了我,是香儿,“你不能这样冤枉六皇子。是三皇子的人,我亲眼看见的,我送婵儿出去的时候,看见三皇子的人带走她了……都是我,自以为没事,没跟六皇子禀报,我害死婵儿了,呜呜……主子,乱红姑娘,你们罚我吧!”
是三皇子?!我惊愕了,看着明宬,他也看着我,眼里却没有释然,因为我相信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如果他没有找婵儿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又如果今天来的是我,说不定,被玷污的也就是我。
我转身往外走,明宬拉住我,“乱红,不能去找他,答应我,绝不能去找他。”我推开他,走了。我不会去找三皇子,不会像质问明宬似的质问他,不会。
颓废地走在回千仪宫的路上,香儿不远不近地跟着我,在看到千仪宫宫门,确信我不会落入三皇子手中后,香儿没再跟来。明宬,如果你能将这份惦念延续一点点到婵儿身上,还会发生今天的事吗?
嫁衣乱红第12章罔顾尊卑斥六子(2)
我前脚刚踏进千仪宫,容德妃——三皇子明宏的母妃——后脚也走了进来,后面还带了浩浩荡荡一堆人,有随身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个太医。她来做什么,我不信她会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她可是宫中身居高位的德妃!
匆匆在千仪耳边说了一句话后,站定在她身边;而我说的话是,罪魁祸首是明宏。
傲气地立于我们面前,容德妃撇了一眼我,眼中颇为不解。呵呵,我血迹斑斑的衣服很好看吧,哼,我看你要玩什么把戏!
“今儿个的风,吹得可没道理啊,德妃娘娘怎么得空到千仪这儿来了。”千仪率先开口。
“瞧长公主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哟。”容德妃也打起太极来。
千仪环视了一下容德妃带来的人,笑了笑,“那千仪要谢谢德妃娘娘了,千仪身体无恙,只是今日被一只狗咬了千仪的宫女,千仪气得有点儿头上火,倒要谢谢德妃把太医都请过来了。”
被千仪一刺,容德妃又发作不得,只得讪笑道,“长公主说笑了,我只是听说长公主宫里有宫女得了疯病,怕她伤了公主,特地找太医来瞧瞧。”嗬,这谣言传得比我想象中要快,速度不错。
不料,她的下一句却是,“她还跑到我宏儿宫里,抓伤了他。”我立马睁圆双眼看着她,我几时去了三皇子宫里!“那宫女,叫婵儿是吧。”
此话一出,我一惊,她竟然恶人先告状!千仪扭头看了看我,眼里充满失望。千仪,你是时候知道这后宫是怎样的了,黑白不分,是非颠倒,指鹿为马……
“千仪宫的人都很好,不劳娘娘费心。”还好千仪知道要拦住德妃,她冷冷地说,“老三既然伤着了,你就快去看看他吧,别在我这儿耽搁了。”
“可使不得,这丫环要是伤了公主,太后娘娘可得忧心啊,公主就成全我的关心和孝心吧。”德妃说得忧心忡忡,我恨不得上去撕烂她漂亮的脸蛋,她语气又一变,“师太医,你还不快去,你们俩,也去帮帮师太医。”她又指了指身边的太监。
“你!”千仪气结。德妃是不是疯了,敢在千仪宫里来强的。可要是知道婵儿自杀,那她就更有筹码了。怎么办!
“公主别担心,我也是为公主好,要是这丫环真有什么问题,就交给我带回去慢慢医治吧,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德妃得寸进尺。我心想,要是婵儿还在,给你带了回去,还有活路吗!
“德妃管得是越来越宽了,本宫的事,是你管的吗?你已经未经本宫的同意让人闯进本宫的寝宫了,现在还要带走本宫的人吗!”千仪搬出了她长公主的身份,须知道,在天仪的皇宫,长公主是仅次于太后皇帝皇后之下的。
“长公主,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嫂子我这还不是为您的安宁着想吗?”德妃脸色越来越扛不住了。
“德妃何时成了本宫的嫂子了?”千仪嗤笑道,“后位还空着呢,你就不怕叫我皇兄听见这话。”皇帝的老婆多不胜数,可是千仪的嫂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德妃这话,是大不敬!我暗笑,千仪进步了。
容德妃这会儿脸都绿了,一句话也逼不出来了。
这时,那个师太医出来了,他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秉千仪长公主和容德妃娘娘,婵儿……”
“好好说话,告诉德妃娘娘,师太医,本宫的丫环怎么了。”千仪警告太医。
师太医擦擦额头的汗,又看了看德妃,“婵儿割腕自杀了。”我分明看见容德妃脸上和眼里的笑意了,气不打一处来,婵儿,姐姐答应你,一定要还你一个公道,让这些惊扰你上路的人都遭报应!
“大胆!”千仪拍案而起,“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她刚才还好好的,为何你一去看就自杀了。”师太医一惊,大喊该死。
“公主,别急嘛。”德妃手中有把柄了,她恢复淡定,我想,她知道千仪怜惜宫人,不会让婵儿的家人因为婵儿自杀而受连累的,“自杀的宫女,可是要问罪的……”
“你以为明宏的事没人知道吗!”千仪质问德妃,把话挑开了,“宫人自杀要问罪,那么皇子淫乱后宫呢。”
“哟哟,长公主,臣妾有几句话要私下跟您说,何不屏退左右。”于是,我们都被赶了出来。
不一会儿,德妃满脸春风的走了出来,带上她的奴才们乐颠颠地走了。我赶紧进去,刚跨进屋里,就看见千仪把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扫,瓷片碎了一地,她生气了。
“公主……”我打听,“她说什么了。”
“她威胁我!”千仪气得直咬牙,“说这事就这么了了就没人会再受伤。她又说,要我分清楚,太后的亲孙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