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琴弦断了,我大惊,收了手,抬头远看,却见远处四公主如受了重创一般,喷出一口鲜血,笛声戛然而止。空中的绿色瞬间烟消云散,银光闪了一下,亦通通散尽。
城楼上,有人拿起刀走向明宬,朝他举起了刀。“行云!”我惊骇得大叫,站了起来,一支箭嗖一下,朝我射来,我猝不及防,躲避不及,箭刺进了我的右胸,我倒了下来,却眼也不眨地看着明宬。
举刀的人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明宬砍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被吊着奄奄一息的明宬一个急速的空中旋转,绑着他的绳子仿佛消失了一般,他转身落地,夺过那人的刀,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城楼下,杀红了眼的莫君锐看见明宬脱险了,大喊一声,如狮吼一般,震醒了天仪士兵,顿时,冲天士气满城廓!
我们赢了,带着这个信念,我合上了双眼。
第57章镯亡人在嫁衣红(大结局)
据说,天仪和赫彰的最后一战载入史册,被称为“洛水之战”。“洛水之战”是天仪历史上最壮烈也最神秘的一战,史册寥寥数字,只记载了何睿恩大将军率十六万大军前去,归来时领着八万士兵,还提回了赫彰王的人头;关于战争的过程,一字未提。
为什么?因为凯旋归来的将士们,集体失忆了,包括大将军何睿恩在内,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战争的实况。此事就是那么荒谬,却也就那么荒唐地发生了。因此,这场处处透着诡异的战争后来成了天仪战争史上的辉煌,也成悬案,是轻易不敢提起的。
其实事情的真相或许是这样的,前提是你相信我的话。
那天,我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坐在硝烟过后的战场上,背靠着一辆战车,身边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举目四望也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我右胸插着的利箭刺得很浅,血已经凝固了,我咬牙拔了出来,痛了一阵,却没有往外流血。
此时,远处一个血人般的人,在死人堆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一边找,一边喊,声音凄凉无比。我顿时泪流满脸,支撑着站了起来,远远地看着他,想喊他,却发现自己激动得失语了。
仿佛心有灵犀,明宬转过身,看见了我。四目相对,良久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施展轻功飞到我身边,抱起我就在这无数生命逝去的战场上吻了起来。
我笑了,我又哭了。咸咸的泪流进嘴里,他松开了我,拭去我脸上的泪珠。我深情地望着他,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蓦地,他噗哧一笑,刮着我的鼻子说:“花脸猫。”我反应过来,看着他满是血污和灰尘的脸,也笑了。
我的身子一轻,被明宬横抱了起来,我扑腾了两下腿,娇嗔道:“做什么,放我下来。”
“不放。”明宬孩子气地笑了,“我们回家吧。”
家?是的,家!我也有家了,有爱的地方就是家。
泰源元年七月,离城附近的一个富饶的小山镇上,林宅里,我和明宬正紧张地面对面坐着,进行着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距离那场战争过去已经三个月了。承和的年号永远地停止在了承和三十年,如今在位的是泰源帝,当年的乐然王。“洛水之战”的一个月后,承和帝驾崩了,享年五十一岁。遗诏里不是传位于他的任何一个皇子,而是传给了他的四皇弟乐然王。坊间传闻,皇位传弟不传子的原因是乐然王解除了天仪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动乱。其实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一切已成定局。泰源帝继位后,立刻开仓放粮,拯救西部饱受旱灾的灾民,赢得了好评云云。
至于那场战争,我们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些将士们为什么记不得,我们就不知道了。明宬生擒了赫彰王,赫彰宣告战败,退出了天仪国境。赫彰王为了不让赫彰成为天仪的一部分,自杀了,断了天仪拿他做谈判筹码的念想。
那天明宬在战场上找我,就是生擒了赫彰王交给了何睿恩之后的事。而莫君锐的下落,明宬说,他一定还活着,但也一定不会去找千仪。我问明宬为什么,明宬说,莫君锐曾说过,他是一个已死之人,不能再给千仪幸福,而顾展延却可以。我质问明宬,知不知道什么对于女人来说才是幸福。明宬笑而不答。我说,对于女人来说,幸福不是生活过得多富足,而是在于这种生活是不是女人想要的。明宬再次笑了,说无论如何,千仪的生活无论幸福与否我们都是干涉不了的了,因为我们和莫君锐一样,也是已死之人。
“珊儿,你又走神了。师傅说,心不诚则不灵。”行云第无数次提醒我,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现在叫江珊,乱红和明宬一样,成为了承和帝年代的历史,不提也罢。
“好嘛好嘛,我回神就是了。”我嘟着嘴撒娇道,“其实……你师傅不是个好人,他的话你听一半就很不错了,你倒好,什么都听完了。”
行云迷人的双眼瞪了我一眼,我赶紧住嘴。
我们没有成亲。因为隐冥那次临走前跟行云说,我手上的红颜泪一日还在,就一日不能为人妻,否则会有后祸。而隐冥也说,今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我能不能摆脱红颜泪就看今日了。
红颜泪从来都是这样,不能在同一个时代出现同时出现。隐冥说,一个传人的使命完成,也就是彼岸花仙子的一劫功德圆满,红颜泪因此就会去找另一个传人。所以,如果今日另一个红颜泪传人不能平安出生,那么我仍旧是红颜泪传人,未来的命运会接着坎坷到底。
“算了。”我不耐烦地甩开了行云的手,其实我是想用不耐烦掩去心底的惶恐。“这样干坐着等太累了,我走了,我去跟茉儿莉儿玩点小游戏。不理你了。”
“珊儿,”行云站起身拉着我,佯怒道,“你脾气再那么犟,小心我休了你娶别人!”
我转回身,泼妇似的叉着腰瞪着他:“你做梦吧你,还没娶就想休了。我说要嫁给你了吗?白日做梦!你走开啦,爱谁谁,反正就别来烦我就是了。”我说完,心里觉得自己这样好傻,捂着脸忍着笑,走开了。
没想行云竟然以为我哭了,追上来,拉着我,我一个不小心,倒在了他怀里。心脏似乎受了重击一般,疼痛欲裂,我捂着心口,抬头看着他。
“我是开玩笑的,你……”话没说完,看着我的样子,他脸色煞白,着急问道:“珊儿你怎么了,我弄伤你了吗,哪儿不舒服?”
“我……”我一开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行云想抱起我去找大夫,我制止了他:“别动。”我感觉左手凉凉的,抬起左手,举到面前,红颜泪正发着淡淡的几近透明的银光,悬浮在空气中,旋转着,慢慢地变淡。
行云欣喜地看着我,我想对他笑笑,不料又一阵剧痛涌上心头,又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血溅到了红颜泪上。此时,红颜泪遇血后,虚化成了一道光圈,慢慢扩大,将我和行云包围住。红颜泪慢慢上升,我们的身体随之悬空,在离地一米高的地方转了一个圈,慢慢着地,再一看,红颜泪消失了!
我喜极而泣,行云紧紧地拥着我,沉默了。
“珊儿,嫁给我吧。”行云低下头托着我脸,注视着我的眼睛。
“行云,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不要天下,你真的不后悔吗?”我了解他,所以我一再问他,他将自己一手打造的觉情宫看得那么重,为什么对天下却没有念想,毕竟,他是皇子啊。
“我已经有我的江珊了,我还要那天下作甚?”行云坦然地看着我,认真地回答我。
我笑了,是的,我是你的江珊。
“行云,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我敛起笑容,“你听完后,再决定要不要娶我,好吗?”
行云点了点头,他握紧我颤抖的双手说:“珊儿,你先答应嫁给我,我再听你说。”
我流着泪,缓缓开口:“或许是在一千多年后,或许是在另一个时空,有一个古老的国度……”
其实,隐冥还告诉我,我还有一劫,在十五年后,与今日出生的红颜泪传人有关。
——全文完——2009年2月9日4时5分45秒于水东,初稿
后记?所谓后记
如果我把自己写进小说里,我一定是那种怎么打也打不死,眼看着要咽气了却要提着一口气絮叨半天最后还要死不瞑目的角色。所以,谢谢大家来看我最后的唠叨。
时隔九个月,再度敲出“全文完”,意味着我完成了第二部小说,且不管成绩如何,我很开心。《一步之遥》十三万余字,在网上连载了九个月,《嫁衣乱红》二十五万余字,连载历时六个月,从数量和质量上,于我而言,都往前迈了一大步。
与《一步之遥》最大的不同是,我敢笃定地说,《嫁衣乱红》是有读者的,不论数量多寡,都和我一起走过了半年的日子。这是我要首先感谢的人,读者朋友们,谢谢你们!
所以,读者朋友们,关于结局,不知道大家满意不满意,这是我能想到的比较好的结局了。如果大家留意章节题目和全文的倒数几段,会发现,明宬和乱红会白头偕老的。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结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愿望都已经实现了。他们以后会怎么生活,由得有兴趣的人去想了。如果是我想的话,乱红和明宬会生一大堆孩子,优秀的DNA造人,孩子们个个惊为天人,倾国倾城,咦嘻嘻哇哈哈……我好邪恶!而那个十五年后的劫,只是为了引出另一个故事而已,乱红会安然渡过的。
《嫁衣乱红》是我构思的第三个故事,却是完成的第二部小说。《嫁衣乱红》是从我构思的第二个故事《红颜谶》衍生出来的,可以说是《红颜谶》的前传。我为《红颜谶》造势造得太久了,《红颜谶》却一直没露面,似乎是想讨打了,跟隐冥说话似的,说一半留一半,欠揍。可是,我还要透露一点,如果有人想知道明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