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拉倒吧!我看你掉钱眼里了。”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慕容黄芪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
沈容容喝口茶:“我没那么多闲空。”
“那倒是。”慕容黄芪惋惜道:“我看殿下这一辈子就是劳碌命,身体又不好,啧啧,我看你每天围着他打转都不够。”
“我能怎么办?”沈容容撇撇嘴:“他是一天不算计会死星人。”
慕容黄芪好奇道:“什么是一天不算计会死星人?”
“就是……”沈容容不知道怎么解释,刚要开口,忽然想起身边四个丫头是凤静熙的人,便胡乱糊弄道:“夸他爱动脑子又聪明。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有什么好品质,你也可以说他是不怎么样就会死星人。”
慕容黄芪听了恍然大悟,立刻活学现用,得意洋洋自夸道:“那我一定是不赚钱就会死星人。”
沈容容差点喷笑出来,她假咳了好几声才忍住没笑,一本正经道:“不错不错,学习能力挺强。”
慕容黄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马马虎虎啦。”这也是跟沈容容学的。
他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好奇道:“你不是很讨厌进宫?”
听说沈容容很少进宫,偶尔进去也只是看看自己的姨母皇后就回来。几乎不跟后宫妃嫔走动,也很少跟权贵内宅的贵妇小姐打交道。
沈容容耸耸肩:“北陵来了使团,晚上皇上摆宴,静熙是皇子,要出席的,我自然也就跑不了。”
慕容黄芪笑道:“我等着回头听你的八卦。”
沈容容莫名其妙道:“我能有什么八卦?”
慕容黄芪笑笑:“你浑身上下都是八卦。”
沈容容不客气地踹他一脚:“滚。”
距离慕容黄芪医馆不远的一处酒楼里,几个人坐在雅间临窗的桌边一直透过隔了细纱的雕花窗注视着医馆,自然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几个人皆是普通东昭百姓打扮,只是皆是高鼻深目、浓眉大眼,且大部分生得高壮粗犷,坐在桌边的青年又生得格外俊朗,眉目之间带着大漠草原男儿特有的桀骜洒脱,他手中端着一只酒盏,漫不经心的坐姿像个散漫江湖的浪子,只是那一双熠熠生辉的星目中隐隐流露出一抹刀锋一般锐利的光芒,其他几人站在他的周围,看似随意,仔细观察却可发现这几人所站位置巧妙地将桌边所坐男子围于其中、不露死角。
待卫国公府的总管被丢出医馆狼狈离去之后,坐在桌边的青年对身后一名大汉道:“就是她?”
那名大汉立刻恭敬地道:“是。”
那青年晃动着酒盏,漫不经心道:“多黑回来没有?”
“爷。”一名大汉刚巧自门外进来,听到青年的话,上前拱手应了一声。
那青年眉眼未抬,淡淡道:“说吧。”
那大汉语气平板地将之前在医馆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连慕容黄芪、沈容容与那名管家的对话皆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听到沈容容评价凤静熙是“一天不算计会死星人”的时候,几声忍俊不禁的微弱喷笑冒了出来,被那男青年淡淡的一瞥,那几个人立刻收了笑容,敛眉垂目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青年静静地听了多黑转述的话,垂眼看着手中酒盏里淡黄的液体半晌,不经意间流露出隐约的凛凛贵气,似笑非笑低语:“倒是个有趣的。”
他抬抬手:“朗格?”
一个大汉应声走出来:“爷。”
青年淡淡道:“想好了?”
“想好了。”
青年抬眼漫不经心地看了对面的医馆一眼,漫声道:“有个万一,可别怪我。”
那大汉豪迈一笑,满不在乎答道:“左右已经是一条废腿,不过再受次皮肉痛罢了。”
青年刀锋一样锐利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去吧。”
那大汉拱了拱手,瘸着腿转身离开雅间。
那青年则又将目光调转回窗外,眼看着瘸腿汉子进了医馆没多久,一辆朴素的蓝顶马车停在医馆门前,不多时,就见沈容容一溜小跑着奔出来,两只手臂上挽起的袖管甚至来不及撸下来,她随意地撑着马车的车轸对着马车里说了几句话,然后,对着马车旁的侍卫挥挥手,便又匆匆跑回医馆。
等她离开,那名侍卫仍旧恭敬地站在原地,马车里的人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他方才重新指挥车夫架着马车缓缓驶离。
青年看着马车慢慢消失,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第66章
晚上;沈容容随着凤静熙去皇宫赴宴。
马车里;沈容容在矮几上摆了一碟油醋汁拌青笋、一碟麻油鸡丝、一碟口蘑拌双耳、一碟用高汤烫过的腐皮火腿凉瓜鲜藕丝卷;又摆了一笼虾饺、一笼三鲜烧麦、一笼素馅包;在保温盅里盛了两碗香糯的茯苓紫米红枣山药粥递到凤静熙与凤静乾面前。
凤静乾懒洋洋地倚着锦缎团枕盘膝而坐,看了眼跪坐在一旁递碗摆箸的沈容容,邪笑着对对面的凤静熙道;“三弟如今倒是好享受。”
沈容容实事求是道;“静熙的脾胃不好,宫里的宴席,尤其这种大宴大多是花架子,冷食、油腻居多;不适合他吃;你们下午谈事情谈得太久啦;只好带到马车上来。”今天下午,她陪着凤静熙做复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凤静乾突然跑来府里拉着凤静熙去了书房,两人关起门一谈就是大半天。
凤静乾还是那副风流散漫的模样,闻言挑挑眉,没什么诚意道:“倒是本王的错了。”他看着沈容容轻声询问了凤静熙后,搛起一颗虾饺到碟子里,用筷子对半夹开,淋上小料递到凤静熙面前,低笑道:“弟妹如今越发贤惠了。”
凤静熙淡淡看他一眼没说话。
凤静乾立刻识趣道:“食不言,食不言。”
说罢,他果真举起筷箸,专心吃起桌上的膳食。
二人吃得差不多时,沈容容已经准备好漱口的淡茶,等凤静熙放下手中的筷箸,她先递上一只盛了温水的茶盏和一粒龙眼大的药丸,看着他服下,才递上淡茶伺候他漱口。
凤静乾颇有些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沈容容将凤静熙伺候得周到细致,忍不住酸酸道:“羡煞,羡煞。”
沈容容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吃药有什么好羡慕的?”
凤静乾一怔,继而心中一阵好笑,挑眉刚要开口,眼尾瞄到凤静熙淡淡的目光,他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笑道:“药自然是没人愿意吃的,只是你们府上厨子的手艺实在好,这几道膳食本王用了着实可心,就不知三弟夫妻俩是否肯割爱。”
沈容容一愣,刚要开口,凤静熙已经淡淡道:“不行。”
凤静乾闻言眉头又是一挑:“这么不大方,可不像三弟素日的风格。”
凤静熙没说话。
沈容容只得囧囧道:“这是我做的。”
凤静乾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他本不过是接了凤静熙的警告,不好再多调笑,才临时起意说起这几道膳食。刚刚用过的膳食并不复杂,只是入口的粥品清甜、小菜爽口,几味小食也做得鲜香可口,一顿简餐竟也能色香味俱全,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他是贯好享受的,便临时起意想把那掌厨借来享受几日,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沈容容的手艺。
他眼尾不留痕迹溜了眼敛眉垂眼的凤静熙,干笑道:“弟妹果然多才多艺,不复才女盛名,连厨艺都这般好。”
沈容容大大咧咧道:“静熙脾胃不好,嘴又刁,让你府里厨子来伺候他几天也会厨艺突飞猛进啦。”
凤静乾闻言放声大笑,好一会儿才止住,眉眼间却还盈着笑意,他看着凤静熙死气沉沉的下半身,薄毯下隐约勾勒出虚弱双腿与双脚畸形的轮廓,感慨喟叹一声,素日邪气散漫的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分温情,他拍拍凤静熙的肩淡淡道:“到底让你守到拨云见日的一天。兄弟,你比我总算幸运几分。”
凤静熙低垂着眼睛,淡漠道:“求仁得仁。”
凤静乾闻言一怔,继而大笑道:“好一句求仁得仁。”
他洒脱地大笑了一阵,慢慢收敛了笑,神色又回到素日漫不经心的邪肆,他隔着车窗烟色的纱帘,望着已然见望的宫门,那座磅伟的皇宫在艳丽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沉肃,宛如一座孤冷的独岛。
他慢慢道:“老大让我带话给你,贺兰勤不简单。”
凤静熙淡淡道:“那是他该操心的事。”
凤静乾挑挑眉:“我不信你不关心。”这个老三平常不言不语,其实心里的盘算比谁都复杂。
凤静熙下意识抚着微微酸痛的腿,近日连连阴雨,这双腿寸步难行却时常作痛,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眼底闪过极浅的一丝不耐烦,冷淡道:“若他连一个人的底子都搞不清楚,这太子的位子早坐不稳当。”
一双温软的手无声探入薄毯下,精准地找到他酸痛的关节,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起来。
凤静乾瞥了一眼沈容容悄无声息的动作,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我搅合?”
凤静熙淡淡道:“你不会。”
凤静乾心中微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邪肆风流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着驾车侍卫与守卫宫门的将士对了腰牌,马车慢慢行进皇宫,他漫不经心道:“我已传消息让驻守西北的庞将军做好准备,一旦情况有变,就先下手为强,突袭北陵后方。”他必须防着一旦和谈失败北陵拼着鱼死网破倾巢突袭。
凤静熙皱眉沉思片刻道:“东北十六州,你只能再调用四州兵力,其他那十二州,要镇着北边那个人。”
凤静乾似笑非笑道:“我虽不如你深谋远略,这点也不会想不到,四州兵力足以,只是,如果绕道后袭,粮草那里,你可得让老七给我开个后门了。”
凤静熙淡淡道:“你跟老七那里,还用我来废话?”
凤静乾笑道:“我不耐烦与太子扯咸淡。”
凤静熙淡淡道:“太子一心插手兵权,只是这种事情上,他不会乱来。”
太子与老二素日虽挣得你死我活,却并非莽夫,大事上宁可亏小,从不失大。
凤静乾忽然皱眉看了眼一直对他们的谈话漫不经心的沈容容,问道:“弟妹如今还每日在医馆治病救人?”
沈容容对他们二人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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