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风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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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风露立中宵-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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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她的心上人。

她喜欢他、心疼他,可是……

沈容容想到这里,立刻收敛心神,重新将目光与精神凝聚在凤静熙温润的眉目,她看着他鼻尖渗出的细细汗珠,抬头看了看案角燃了三分之二的素香,趁他刚写完手下的那个字的时候,轻轻拍他的肩,柔声道:“你写好一会儿了,歇歇。”

凤静熙依言停笔,将紫毫搁回笔架,看着案上虽然规整却不免虚浮的小楷,淡淡吁口气。

沈容容拉着他微微颤抖的右手,替他慢慢揉着紧张僵硬的肌肉,轻声道:“慢慢来。”

凤静熙点点头,轻声回应道:“我知道。”

她看着他那双流转着千山万水一样风光的眼睛,跟自己说,算了,想那么多呢,高兴一天是一天!

不知不觉,秋去冬来。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东昭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东北王凤昭远要回京祭拜先皇与他的亲母,已世的贺太贵妃。

东昭当今天子盛德帝有两个兄弟,一位是他的嫡亲弟弟、平亲王凤昭黎,还有一位,便是这位东昭鼎鼎大名的东北王凤昭远,他的异母兄长,先皇的庶长子。

当年盛德帝继位时候也曾遭遇过立嫡立长的风波,最后,以凤昭远自请为东昭驻守东北方落下帷幕,先帝赐他东北王的封号,将东北六省划为他的封邑,盛德帝顺利登基,东北王凤昭远贤德明理、顾全大局的贤名远播。

多年来,凤昭远一直居留东北,只是他的心却从不老实。

盛德帝对此心知肚明,只是登基初期,政权不稳,待清理了朝堂,东昭遇到三年大旱,盛德帝推行休养生息政策,当国库渐渐充盈,边境又开始遭受频繁的骚扰,特别是与北陵之间摩擦频频,这里面未必没有凤昭远的手笔,只是,一来,盛德帝在位为政勤勉,施政亦鲜有大错;二来,他的实力还并不雄厚,多年来,就算有小动作,也动摇不了国本,盛德帝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理会。

如今,随着盛德帝在位时间愈久,年龄愈长,这些年,盛德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而太子虽已成年且年少有为,到底年纪尚轻、根基尚浅,而凤昭远多年偏安一隅,大约是养出了一些底子,大约也是随着他自己的年纪渐长,便渐渐沉不住气起来。这些年来,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厉兵秣马、蠢蠢欲动。

☆、第 94 章

因为藩王没有帝诏;是不得私自离开封邑的。今年正逢他的母妃、先帝贺贵妃整寿冥诞;他打着多年分隔、思念成疾的由头向盛德帝提出想要回皇都些日子,到皇陵祭祀先帝与他的母妃。

他的请表写得言辞恳切、冠冕堂皇,盛德帝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准了他的奏请。

东北王抵达皇都那天,皇帝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洗尘宴。

沈容容因为得了重感冒;没有跟凤静熙去参加御宴。目送凤静熙的马车走远,沈容容想着这几日没去医馆;便叫陆翁堂备了马车送她去医馆。

到了医馆;前堂静悄悄的,竟只老掌柜一人捧着壶热茶坐在暖炉旁边嗑瓜子。

沈容容愕然:“胡老爹,这是怎么回事?”

胡老爹一见她,忙起身:“凤夫人。”沈容容在慕容黄芪的医馆坐堂的事情不是秘密;她原本曾用过化名,只是不多久便被拆穿身份,她受不了替人看个病还要先让人跪下叩个头,便定了规矩,她在医馆里,不受跪拜、不称王妃,只让人喊她凤夫人。

沈容容摆摆手:“人都哪里去了?”慕容黄芪这家医馆在皇都名气不小,平日来看病求医的人不少,后来成了太医院医科实习点,授课太医会带学生来这里进行实地教学,来看病的人就更加多。像今日这样没人的时候极少,何况,便是没有病人,至少坐堂大夫、抓药的药童不该不在。

胡老爹露出一个说不出苦笑还是好笑的笑容,指指后堂:“晌午来了一个跌伤头和脚的病人,慕容先生替他包了伤口之后,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那位病人便要请当时在馆里连大夫同病人共十三四个人吃肉,如今他们正在后院的空地上烤肉呢,您也知道,我惯来茹素,便被他们哄来看门了。”

沈容容晕!掀帘子进了后堂,果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呼喝声,等她推开门,纵是她这几日感冒鼻管不畅,也扑头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烤香气混着燎燎的烟气。

果然院子正中间支了一大一小两炉围桌炭火,一群男人围在大炉炭火边上七手八脚喝酒烤肉,身边坐着三个粉黛妖娆的女子,脚边已经歪了五六个喝空的酒坛。另外一张小炉炭火边上围了三个素衣女子,一人手里一只小巧的素银五瓣梅花杯、桌上摆了一只素银缠枝梅花自斟壶,正斯斯文文烤肉闲谈。

沈容容还没说话,一个额角肿了包、又黑了一只眼眶的青年恰恰转过头来,见到她,眼睛一亮,一手拍在大腿上,喊道:“快看!美人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仿佛静止了刹那,慕容黄芪一巴掌抡到那人后脑勺:“美人是你叫的吗?!叫凤夫人。”

对方乱七八糟地道:“不论风夫人还是雨夫人,要我说,如此美人,就该叫美夫人!”说完,亲了怀里的黄衫女子一口,问道:“对不对?”

那黄衫女子伸出芊芊玉指点着对方挺高的鼻尖,娇声娇气道:“公子有我,还要惦记旁的女子,真叫奴家伤心。”

对方立刻又亲她一口:“美人轮到哪里都是美人,只是我最爱芊芊你这娇劲儿。”

几乎同时,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就要行礼。

沈容容摆摆手道:“这里是医馆,没那么多规矩。”

她扫了一眼吃酒的几个人,问慕容黄芪:“你带着病人乱吃?”

慕容黄芪理直气壮道:“这几个人吃不死,大雪天,烤肉吃酒,美哉!”

沈容容还没说话,那青年一拍大腿:“你也来吃,新鲜的鹿肉,不吃白不吃。”

沈容容想了想,答道:“好。”那肉味实在诱人。

那青年立刻又一拍大腿:“女中豪杰!”

她看那个乌眼青的青年,意外发现,那青年虽脸上挂彩,又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细看却长得俊美非常,尤其一双眼睛风流倜傥、栽满桃花,转瞬流淌漫不经心的潇洒,转瞬又仿佛藏了深远的风光。

沈容容自然加入女子那方,同那三个正在医馆实习的医女慢慢地喝酒吃肉,那三个医女本在太医院供职,太学开医科后,同她学习剖腹产术,故而彼此相熟,一同喝酒吃肉倒也开心。

慕容黄芪奇怪道:“你同殿下吵架了?”

沈容容莫名其妙:“入冬后,他易犯心疾,我哪敢同他吵架!”

这几天她重感冒,整天鼻涕连连、喷嚏不断,为了防止传染凤静熙,她原本想搬去菡萏居住几天,凤静熙坚决不同意,两人唇枪舌战了好一会儿,凤静熙最大的让步是同意她住到外间的碧纱橱。沈容容打着喷嚏还要再辩,凤静熙却忽然捂着心口倒下去,沈容容忙将补心丹压到他的舌下,等他好不容易呼吸平缓下来,沈容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没辙,认栽。

“那你怎么没有陪着殿下赴宴?”

沈容容指指自己通红的鼻头,瓮声瓮气道:“大庭广众之下擤鼻涕,就算凤静熙过得去,我自己的面子也过不去。”

慕容黄芪大笑。

那自称姓殷的俊美青年长叹一声忽然道:“擤鼻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偷香不成蚀把米,可怜我还想今晚打扮得风流倜傥去捧万紫千红头牌姑娘秋秋的场,如今却只能躲在这里吃烤肉……”

他话没说完,挂在他身上的黄衣女子立刻去捏他的耳朵,惹得他连连告饶。

沈容容同三个医女烤肉吃酒,聊聊小八卦。她吃了几块鹿肉,只觉得鲜美异常,就着烫得滚滚的酒吃下去,从心里散着暖。不一会儿,旁边那一桌忽然吵闹起来,沈容容扭头一看,就见那青年居然喝得滑到椅子底下,还不忘左拥右抱两个女子,于是三人一同摔倒在冷冰冰的地上。

地上还有残雪,两个女子倒在地上只觉得又冷又硬,咯得臀背生疼,惊得差点跳起来,只是手脚被那青年缠手缠脚绊住,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气得一边捶他胸膛,一边咬牙切齿用嘤嘤娇媚的嗓音骂着“冤家”,简直酥媚入骨、勾人心弦。那青年左右开弓,对两个女子大亲特亲。

沈容容默默地看着,心想,这要在现代,快赶上文艺小清新风3P实况了。

她吃了一顿美美的烤鹿肉,因为总觉得他们的调料稍微欠点什么,沈容容便亲自到前堂抓了点药材,又从小厨房取了点调料,重新调了一碗酱汁。

那青年只尝了一口,死拉活拉非要请她去自己家里当厨子,还拉着两个美女的手,请她们也跟去家里给沈容容当烧火丫头。死皮赖脸的样子像个色狼,更像个二百五的活宝。

沈容容吃酒烤肉看戏,美美享受了一顿。

下午回府的时候,没想到凤静熙竟然比她回来的还早,坐在三苦阁的湖心亭也不知道多久。

她小跑着过去,上了亭子,只觉得脚底下渗着暖暖的气息,她松口气,又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是说好了,冬天少上湖心亭。”

凤静熙淡淡道:“通了地暖,常德也替我脚下垫了暖炉,并不冷。”

沈容容蹲跪着把手伸进厚实的毛毯去摸他的脚踝,一路摸到小腿,触手虽有些凉,却并不僵冷,她松开眉头去拉他的手,立刻又皱起眉头:“你的手很冷。”

凤静熙不说话,淡淡地看着她,眉眼似是困意倦倦、似是情意绵绵。

她抿抿唇,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轻声说:“我送你回房。”她站起来,推着他慢慢往屋里走。

进了屋,她扶着他挪到床上靠着,端了桌上温着的枸杞茶给他。

凤静熙喝了半盏,将茶盏握在手里,慢慢同她说:“你喝酒了?”

“还吃了烤鹿肉。”沈容容笑嘻嘻地同他说起中午的事情,说起那个青年的时候,凤静熙目光中闪过一抹锐利,只是那情绪闪得太快,沈容容没有觉察到。

他不动声色问道:“你同那名青年认识?”

沈容容摇摇头:“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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