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笑道“二小姐真的这么看奴婢的?”
“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丫头,断然不肯屈服于自己的命运,这是你唯一一次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豁得出去。”
“二小姐当真是了解奴婢。”寒香叹口气,“前些日子,奴婢惹怒了二老爷,他扬言要将奴婢打发出去卖了,奴婢去求了太夫人,这才压了下来。如今太夫人病重,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落到那些人手上,也只能是个死字。再差,能比死更差吗?”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北宫馥拍拍她的手,“进去吧,我大哥在等你呢。”
寒香脸一红,但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她倒也不扭捏了,点点头,往屋内而去。
北宫玉看着她走进来,眸中闪出惊喜的光芒。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仿佛有千言万语,但不需要开口,便已知对方心中所想。
北宫馥轻轻笑了起来,慢慢退了出去。
逸墨居外,她看看湛蓝的天,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在这个压抑的地方,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
下午,她站在月恨水的小院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帮他收拾好花草,悠悠叹了口气。
师父,到底你是真的有事才回的紫霞山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由?
她看看一直郁郁葱葱的屋内那些草药和花瓣,走到屋内桌上,看着月恨水给她留下的那封信,然后拿了一张纸,只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当归,当归!这看上去像张药方,但只有一味药。
将那纸放在砚台下压着,北宫馥起身,回定安侯府去了。
沈夫人已经从宫里回来了,一回府就找人来传话,让北宫馥午觉睡醒之后去一趟忆柳斋。
看来已经慢慢习惯了北宫馥的作息方式了,而且一般也不会打扰她。
今日沈夫人会来找她,她当然清楚是为了什么事,作为母亲,就算自己的儿子再差,谁想娶个毁容受伤,名声还不太好的药罐子?
萧君琦被鬼气吓过,至今还是三不五时容易受惊吓,需要长期服药。
北宫馥是她的主诊大夫,所以曾经跟沈夫人提过这件事。
当时沈夫人还说“可惜了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
但现在这个“好好的姑娘家”要嫁给她的儿子,性质可就不同了。
同情归同情,可为了一个同情而赔上自己的儿子,那可就是万万不能了。
北宫馥到了忆柳斋,沈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皇后说,她已经将意思告诉你知道了,你怎么看这件事?”
北宫馥轻描淡写地道“答应喽。”
“答应?”沈夫人皱起了眉头,“馥儿,那是你亲大哥,他没有害过你,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来应对这件事?”
北宫馥冷笑一声“那敢问母亲,皇后都开口了,你除了答应,你还能做什么?”
沈夫人一下沉默了。
北宫馥说得对,皇后是看在堂姐妹一场的份上,才征询她的意见的。
其实她大可以一张懿旨下来,到时候谁敢不遵从呢?
“馥儿,当初你能推掉太子的婚事,一定有办法帮你大哥的,对不对?”沈夫人急了。
北宫馥笑道“母亲从哪里得知我推掉了太子的婚事了,此事馥儿也纳闷呢,为何皇后后来竟然不提了?”
“馥儿……”
“母亲,当初皇后让我嫁给太子当侧妃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么上心啊。”
沈夫人不由有些尴尬起来“那怎么同,你要嫁的人可是太子……将来的储君,以后你可能就是皇贵妃或者三妃之一,这是世上多少女子盼都盼不来的?”
“因为是荣耀,所以不管我是不是愿意,你都希望我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沈夫人喃喃自语“其实当凤凰,又有什么不好呢,再说了,你让娘拖延时间,娘不是也做了吗?娘是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孩子,如果真的不愿意,一定会有办法的……”
北宫馥深吸口气“母亲不要再说了。”
“你是铁了心不帮你大哥了?”
“我的意思是,就算要帮,也不是因为你。”北宫馥别过头,“我与大哥兄妹情深,大哥是这个府中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不会看着他遭难,但如果母亲真的为了大哥好,还是照我的话去做,至于其他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沈夫人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好,我就照你的话去做,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不管这府中上下人等如何待你,你大哥总是对你最好的,你还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害你大哥……”
北宫馥冷笑一声“母亲多虑了,馥儿一向讲究你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原本大哥的亲事我就没责任一定要管,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母亲不相信馥儿,那馥儿不插手此事便是!”
师父,你回来了?
沈夫人一听急了“馥儿,娘并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你做事手段有时候过分毒辣了一些……”
“如果要求我办事,就必须接受我办事的手段。爱睍莼璩”北宫馥抬眸看着她,“如果母亲接受不了,我可以在这里起誓,绝不再暗地害大哥,但也不会再管大哥的婚事。”
“馥儿。”沈夫人赶紧拉住她,“做事何必如此极端,北宫馥沉默。
沈夫人又忙道“我既然来求你,自然是信你的,你是我亲生女儿,难道我还不信你吗?”
良久之后,北宫馥才冷漠地道“这个忙,我帮,不是为你,只为大哥。飚”
“好好,只要你帮忙,为了谁都没事。”沈夫人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北宫馥点头“到时候我若做出什么事情来,母亲只消知道我是为了大哥好就行了,至于皇后娘娘那边,母亲就先答应下来,不过将吉日往后拖延一阵,待我安排好一切,我保证,萧家二小姐就算是进了北宫家,也绝不会是世子妃!”
“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要做什么,娘都不拦着。镯”
北宫馥从忆柳斋走出来,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累,回头看看周围的树木花草,还有来去的丫鬟小厮,竟没一个能让她停下歇息的地方。
这个时候,她格外想念一个人,想念那个人的肩膀。
如果那个人可以让她靠着睡一下,就可以让她有足够的精神去战斗好几天。
然而,他失踪了好几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北宫馥只感觉疲惫一阵阵袭来,回了听雨轩,却是躺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如雪进来送了一点晚饭,她也没动几筷就让端了出去。
外面夜色已深,四周万籁俱寂。
北宫馥横竖睡不着,索性起身穿衣,从窗子出纵身飞了出去。
在几个屋顶之间徘徊一阵,她低头看时,竟已经是月恨水的小院之上。
不知不觉,不用特意想着,只是随心走,便自动走到了这里,这里就好像有种魔力,让她一次一次被吸引过来。
叹息间,她已经稳稳落地,黑暗中,却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有种熟悉的气息,淡淡的,在她鼻尖萦绕。
是淡淡的药香,不是药草的香味,是只有师父身上才有的味道,那药香仿佛都带着师父的温度,才会这么好闻,带着一种让人格外安心的味道。
“师父,你回来了?”她很笃定地叫了一声。
屋内的黑暗持续了良久,终究还是亮起了灯。
“傻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月恨水的声音无奈中带着满满的宠溺。
门开了,月恨水一身白衣,晚风起,吹动他的衣袂,夜色中,眉目依然如画。
“师父,你总算回来了。”北宫馥奔上前,直接投入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身。
月恨水一脸无奈“都是大丫头了,动不动就抱着师父,成何体统?”
北宫馥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他“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师父不喜欢让馥儿抱吗?”
“当然不会。”月恨水摇摇头,随即苦笑一声,“算了,由得你吧。”
北宫馥这才安心地将头靠在他胸口,缓缓闭上眼睛。
“傻丫头,这几日是不是没睡好?”月恨水捋一下她的发丝,轻叹一声。
北宫馥点点头,月恨水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师父这里睡一会儿吧。”
那一瞬间,两人仿佛回到了紫霞山上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们总是无拘无束,什么世上的礼教,规矩,男女大妨,在他们眼中都是不存在的。
北宫馥满足地靠在师父身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师父,你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不会真的回紫霞山去了吧?”
月恨水愣了一下“你不会连师父的话都不相信了吧?”
“我想相信啊,不过我不相信,这屋子里的花草没有人打理会一直长得这么好。”
这满院的草药可都是月恨水的宝贝,平日里绝对不会假手他人来打理。
而这几日他不在,那些草药竟然神奇地一点都没有衰败的迹象。
北宫馥虽然隔几天来打理,但她如今在北宫家并非自由身,有时候身不由己,两三天才过来,却发现那些药草被打理得非常好。
所以,以她对师父的了解,他一定是在附近没有走远,却不知道他为何避而不见。
“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月恨水笑得很是无奈。
“师父,你真的骗我?”北宫馥一下坐了起来,“为什么?”
月恨水浅笑“原本是要去紫霞山的,不过后来遇到了另外的事情,所以就在附近,但那时不能让你知道,所以只能不现身了。”
“什么事这么神秘,竟然不能让我知道?”
“周太妃的事。”
“周太妃?”北宫馥愣了一下,“你不是进宫去找她了吧?”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周太妃,不是吗?”
北宫馥皱了一下眉头,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疯鬼?”
“是啊。”月恨水点点头,“这几日,我带她去见周太妃了,希望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师父,你进宫去了,这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我也是临时发现那疯鬼经过皇宫的时候气息特别强,忽然想起她对周太妃的感觉特别强烈,所以就带她进宫去了,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北宫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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