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馥却笑了起来“没事,只是我没有想到,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人,竟然是第一个跟我道歉的亲人。”
她的言语带着几分凄楚,竟听得北宫玉愣了神。
“馥儿,你能不恨爹娘和静儿妹妹吗?”北宫玉忽然看着她。
北宫馥轻笑起来“如果今日伤害寒香的人是爹爹和娘亲,又或者,是姐姐和端王,我求你放过他们,你愿意吗?”
北宫玉沉默了,随即摇摇头“也许,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站在大哥的立场上,大哥做得没有错。”北宫馥摇摇头。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北宫玉叹口气,“我不求什么,馥儿,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可以报仇成功,可以留他们一条命吗?”
北宫馥愣了一下,她的恨意,真的有这么明显吗,明显得一看就是要杀人?
“我不能答应你,大哥。”北宫馥一字一顿地回答。
北宫玉忽然笑了起来“我想就是,确实,我有什么资格让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呢?”
北宫馥笑了起来“大哥,你对我来说,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只希望,我的仇恨,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兄妹感情。”
北宫玉定定地看着她“好,我答应你,我们兄妹之情永远存在,但如果你对爹娘下手,我还是会阻拦。”
“好,我也答应大哥,只要此情还在,我一定会帮大哥大嫂扫清所有障碍,也可以答应大哥大嫂一次请求。”
北宫玉点点头“这就好,说话要算数。”
北宫馥叹口气“话说回来,大哥,你刚刚明明很恼恨父亲拿这件事跟萧弛讨价还价的,为什么这会儿又帮他求起情来?”
北宫玉摇摇头“其实我明白的,父亲这样做,也是统观全局的无奈之举。”
北宫馥心中暗叹一声,她这位大哥,终究是太过善良了一些。
“你也说,站在我的立场,没有资格去责怪他。”北宫玉苦笑一声,“再说了,这件事,始作俑者是萧弛父女,父亲不过想得渔翁之利,算起来,不是大错,他毕竟是我父亲,这点小错又怎么能不原谅他?”
北宫馥点点头“我明白了。”
父子没有隔夜仇,虽然北宫政并不喜欢北宫玉,但北宫玉跟当年的她一样,总是希望得到父亲的重视。
当然,北宫政目前还是比较重视这个唯一的儿子的。
“你去了刑部,打听到什么消息?”北宫馥想到这里,赶紧转移了话题。
北宫玉这才道“我去了曹府,提了你的名字,曹大人果然让我进去,还让我旁听密审那些刺客。”
“用刑了?”
“是,我去了大牢,不过曹大人说这些人都是死士,一个个牙关紧得很,虽然有几个有军籍,但都直说是自己的主意,说我得罪了他们其中一人,所以他们才来寻仇,就是不肯说出幕后黑手。”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不是死士,萧弛也不敢派出来。
“所以我在想,如果有月公子的逼供手段,也许他们就够肯招了。”北宫玉忽然加了一句。
北宫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也许她这位大哥是个善良的人,但他并不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当自己最在意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他还是会站出来为她做主,而不是一味地无原则原谅。
她相信,就算那个人是他的爹娘,如果真的是做错了,他会祈求原谅,但绝不会保护过甚。
如果是这样,她就放心了,至少,他还是懂得保护自己的。
“这一点,我可以跟曹大人商量一下,不过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还要看萧弛的态度。”
北宫玉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如果萧弛答应了父亲的条件,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或许我们应该做点事了。”北宫馥看看窗外,“天还早,我想,现在我进宫一趟应该还来得及。”
北宫玉似是明白她要做什么,不由有些迟疑“这件事若是捅破了天,你在北宫家就更难生存下去了。”
“我从来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北宫馥语气十分决绝,轻笑一声已经出府去了。
北宫玉叹口气,看来他也只能在家等消息而已了。
到了晚上,北宫政怒气冲冲地冲进逸墨居“北宫馥,你给我滚出来!”
北宫馥跟北宫玉从主屋走出来,行礼“父亲,您回来了?”
北宫政冲到北宫馥面前“我来问你,为何今日在皇贵妃面前嚼舌根,将家中遇刺客的事告诉她?”北宫馥轻笑“今日皇贵妃娘娘跟女儿聊了几句家常,女儿便随口提了一下,怎么,爹爹不是把刺客交给刑部了吗,不能提?”
北宫政深吸口气“如今皇贵妃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知道,皇上找为父问责,为何此时刑部还没有上报朝廷,你让为父怎么回答?”
北宫馥一脸无辜“那父亲就该去责问曹大人的不是了,怎地过了一日一夜了,他还没将此事报上去吗?”
“此事本来就是为父不让报的,如今若是推了他出去,岂不是要让为父自打嘴巴?”
北宫馥讶然“父亲,此事为何不让上报,如今有人要杀大哥大嫂呢,可是父亲的亲儿,大嫂肚子里的,可是父亲的亲孙,莫不是父亲还要为大嫂积德,不严惩凶手?”
“你……你你!”北宫政深吸口气,“北宫馥,你好样的!”
北宫馥只是浅笑,北宫玉却已经忍不住问道“父亲,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知怎么安排?”
“自然是彻查严办!”北宫政气冲冲地看他们一眼,“现在曹大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限期破案。”
“这是好事啊,总算能还寒香一个公道。”北宫玉直言无忌。
北宫政皱起了眉头,看看北宫玉,又看看一脸无辜状的北宫馥,一口恶气竟然无处可发,良久,才摇摇头“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北宫家迟早要毁在你们两个手上!”
北宫馥眉眼弯弯,看着他转身离去,高声道“馥儿恭送爹爹。”
“看来爹爹真是被气得不轻。”北宫玉感叹一声。
“又不是第一次气她了。”北宫馥倒是一脸轻松,“放心吧啊,明儿就好了,反正他也未必能从萧弛那里得到什么,那家伙也是个倔牛,你以为那么容易被爹爹吓到吗?”
北宫玉点点头“这倒是,爹爹当到这个位置,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生气很久。”
他的面容忧愁,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自己。
北宫馥拍拍他的肩,意思是自求多福,不过还是加了一句“你得希望爹爹长命百岁,不然他的今天恐怕是你的明天。”
北宫玉长叹了一声,北宫馥摇摇头,回房去了。
这一夜,恐怕失眠的不止是一个人。
北宫馥下午进宫帮安皇贵妃把平安脉,顺便提了一句昨晚侯府遭遇刺客的事,顺便又提了一句,有几个人跟虎威将军府中的人有几分相像。
萧弛是谁,太子妃之父也。
太子妃生了皇长孙,这几日风头正盛,皇上连日都在凤仪殿看孙子,顺便在皇后处留宿。
这可把安皇贵妃气得不轻,现在有把柄在手,岂有不往上捅的道理?
只是此事是由北宫馥捅破的,在皇后那边,恐怕也落不下什么好脸色了。
北宫馥叹口气,到时候,她也只能说年轻不懂事,不小心说漏嘴。
只是这信任,怕是回不去了。
再复仇的道路上,皇后虽然是个很重要的存在,但为了一些事,最后总还是要舍弃一些人的。
如今北宫成在长平公主身边,他们动作频繁,交结朝中大臣,扶持着两个哥哥,依她看来,好像偏向景安皓更多一些。
景安皓,听说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行走了!
师父着急了吗?
大润的五月又是多事,萧弛被皇上召进宫问责,虽然查不出他跟侯府遭遇刺客一事有多少联系,但那些刺客却都是他的属下无疑,但是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就足够他好好承受。
也因为如此,虎威将军和侯府的关系也僵到了极点。
北宫政自然是没有恼恨北宫馥太久,因为他接下来一定还有更多的事情。
比如,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他就必须破釜沉舟,和萧弛展开一战。
若是萧弛赢了,太子登基以后,必然没有定安侯府好果子吃烨。
所以这一仗,他北宫政必须赢。
好文帝正值盛年,应该还有几年时间可以好好对抗。
北宫馥看着天边的落日,嘴角溢开淡淡的笑意钨。
若要对付景安皓,这个天下,就必须乱,越乱越好!
北宫政跟萧弛闹得天翻地覆,终于有一日,刑部大牢内,那几个刺客一夜之间被灭口。
有人说,是萧弛心虚所以派人做下此事。
但北宫馥却另有想法。
“萧弛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了,他明知道那些都是死士,绝对不会开口出卖他,何必派人去杀了那些人,那些人一死,皇上第一个要怀疑的人就是他。”
月恨水点点头:“萧弛此人是个武将,虽然有勇无谋,但不至于是个蠢材。”
“所以,我很怀疑,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
“你怀疑这件事是有人栽赃?”月恨水心头也想起一个人来,“若论阴谋诡计,文臣确实比武将多得多。”
北宫馥深吸口气:“我的爷爷,也就是老侯爷并非长子嫡孙,但太夫人嫁过来没多久,长子二子都相继过世,所以最后没得选择才选的他继承爵位,师父觉得,太夫人教出来的儿子,能简单到哪里去?”
月恨水点点头:“太夫人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她气你教坏了她的乖孙,又对你一直保持着戒心,我看,你跟她直接对上的日子也不远了。”
“先把北宫政推出去对付萧弛,估计萧君琦在我叔叔那里的日子应该也难过得紧,这边暂时解决了,长平公主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月恨水叹口气:“北宫成这几日频繁去倚红楼,晴红说,他好像也很关注侯府世子被刺杀一事。”
北宫馥眯起眼睛:“看来,他是真的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还有,长平公主关了烟鹤楼。”
“哦,竟这般痴情?”北宫馥轻笑起来,“听夏轻眉说,公主已经许久不曾去他那里了。”
“看来长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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