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她从未想过要悲天悯人,从未想过要对谁保留最后一份善良。
不是杀了这些人,她就会被杀。
你死好过我死,你们都去下地狱,我不下!
寒风吹过,整个山崖处都飘着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煨。
北宫馥跟他们纠缠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不停歇地一直都在不停地杀戮!
从京郊山下一直杀到山顶,她节节进取,他们节节败退。
如今山顶之上,就剩下那白衣女子和她两个人而已了撞。
“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北宫馥身上已经沾了不少血,这跟她之前对付的太极阵十八人不同,看起来,已经有些疲惫了。
不过她依然保持着轻松的微笑,手中的绸带已经断成三截。
“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对方果然是很了解她的人,即使看到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轻松模样,还是知道她已经渐渐开始疲惫。
北宫馥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对方除却武功高强,也显然是练过玄术的。
她的玄术刚刚入门,虽然悟性极高,毕竟比不上那些从童子功练起,练了十几,甚至几十年的人。
她的武功,应该比对方要略胜一筹,但玄术,却显然不如对方。
但即使明知如此,一战却还是在所难免,所以即使输了功夫,也不能输了气场。
“是不是对手,要打过才知道!”北宫馥想了想,还是捡起了地上一把剑,对准白衣女子。
“虽然很想让你恢复体力再跟你好好大战三百回合,不过我今天有任务在身,就算手段再卑劣都好,我的任务既然是杀你,我就必须执行。”
白衣女子说完,一道玄光术已经冲着北宫馥直直地打了过来。
北宫馥凌空而起,旋身一闪,并没有被击中。
于此同时,她手中的宝剑竟然趁着这个间隙朝着白衣女人飞了出去,目标是她的头颅。
白衣女子的双手还在发功,所以最薄弱的环节就是她的头部。
然而就在宝剑飞到的时候,白衣女人身子往后一仰,那宝剑带走了她头上的白纱斗篷,却没有伤到她分毫。
就在她站直身子的时候,北宫馥却还是愣了一下。
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
“妙君,竟然是你?”拥有紫霞山的独门绝学,武功和玄术都算得上顶尖的人物,竟然是寿王府一个小小的丫头?
北宫馥千算万算,都不曾算到这一条。
不过就在看到妙君这一刻,有很多疑惑忽然就迎刃而解了,很多不解的地方,此刻也变得十分明了了。
“慧敏郡主,对不起了,你今天看到了我的真面目,我就更不能留你了。”妙君冷哼一声,手上已经凝聚了十成的功力,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北宫馥攻击了过来。
北宫馥只觉得眼前积聚了一张硕大的网,铺天盖地,她已经连杀了一百多人,以一敌百,此刻确实感觉十分疲惫,一时间,避无可避。
她在自己的周遭设置一个防御结界,但对方的功力显然不弱,如果再坚持一阵,她就要抵挡不住了。
事实上是,她的腿已经开始一点点往后移动了,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再后退一步,就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忽然,妙君惨叫了一声,手中的玄光忽然散去,却见她身后站着一人,白衣胜雪,丰神朗逸。
“……师父!”北宫馥忽然笑了起来,她的力气已经快到了极致,却正好被妙君的散光击中,整个人往后一仰,好似飘絮一般往深渊处掉了下去。
月恨水丝毫没有犹豫,跟着她冲过去,就好像跑在平地一般,就算到了悬崖边上也不曾有丝毫的减速和犹豫。
他跳了下去,留下妙君在崖顶捂着胸口定定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而此刻,月恨水一个千斤坠已经赶上了北宫馥的下坠速度,一个旋身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
“师父……”北宫馥有些虚弱的身子微笑地看着他。
“你明明知道今天会有一场厮杀,为什么不带任何兵器?”月恨水眼中带了几分责怪。
那眼神,好似回到了紫霞山上,他会怪她:你为什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他的眼神依然是宠溺的,始终都没有变过。
“因为我知道……师父始终在我左右,不曾离开过。我若有了危险,师父一定会出现的。”北宫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二人已经落地。
月恨水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
“寿王府出现的小厮开始,我就知道,师父离开我,根本就是一场你自己设计的阴谋。”北宫馥眼神带了几分恼怒,可惜她现在已经没多少力气。
“阴谋?”月恨水苦笑,“你觉得是阴谋吗?”
“师父觉得我是不可以跟师父一起度过难关的人吗?”北宫馥有些气恨恨地看着他,“自从那个小厮出现之后,我就知道,师父根本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那么之前师父跟我说的那些所谓气话,就根本是假话。”
月恨水扶着她到一处石头上坐好,才淡淡地问了一句:“为师也可以一时不能面对自己的错误,不敢面对你。”
“师父不是这种人。”北宫馥摇摇头,“我认识师父两辈子了,难道师父觉得馥儿还不够了解你吗?”
月恨水想了想:“哦,说来听听。”
“师父是个很潇洒的人,喜欢游荡在山水之间,而且在紫霞山这么多年,很少跟师伯们交流,可见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背后的说辞。”
月恨水点点头:“算你说对了。”
“所以,师父一开始虽然喜欢我,却不肯接受我,很明显不是因为师徒的名分,不是怕别人说闲话,更不是为我考虑,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在那里久待,所以不必在意。”
“说下去!”
“师父唯一不愿意接受我的原因,肯定是为了保护我,因为师父保护馥儿,爱护馥儿的心意,从来都未曾改变过,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
月恨水陷入一阵沉默。
“师父,我知道你一定有非离开不可的苦衷,那苦衷很有可能是你连日来越来越剧烈的咳嗽有关,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不能准确把出你的脉,但我始终觉得很奇怪,每一次你让我把脉,都离开得特别快。”
月恨水看着她:“所以你设下这个局,引为师出来?”
“算是吧!”北宫馥点点头,“我用我的命当筹码,赌一把师父的真心实意。”
“你怎么那么傻,你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月恨水忽然怒了,“你不是还想报仇吗?”
北宫馥却笑了:“没有师父同行,就算这仇报了又有什么意思?”
月恨水看着她,却见她也仰头看着他:“师父,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离开我了吧,那什么让我接受惩罚这样的理由,根本漏洞百出,骗不了我的。”
月恨水想了想,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好,那师父就告诉你,但是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他的话音刚落,北宫馥就只感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庞,却并非她的师父了。
“掌门师伯?”她坐起身看着许久未见的席九思,有些诧异,“我师父呢?”
“他不会来见你的。”席九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们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北宫馥想了想,反问道:“到底是他不愿见我,还是我们不见面比较好?”
席九思愣了一下,随即叹口气:“七师弟经常说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聪慧过人,但最大的缺点也是太过聪明。”
“师伯还没回答馥儿的话。”北宫馥抓住不放,“师伯,我要见师父,他身体好像出了问题。”
“正因为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你更不应该见他!”席九思皱眉,“你离她越远,他就越安全。”
北宫馥愣了一下:“师伯的话,馥儿听不明白。”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席九思看她一眼,然后摇摇头,走了出去。
北宫馥急了,起床站了起来,才发现四肢无力,双腿发软。
她扶着墙壁走出去,看到席九思站在门外悬崖边上静思,一动不动。
“师伯,请师伯明示。”她踉跄地走上前,差点再次掉下悬崖。
席九思扶住她,叹口气:“你以为,你为什么会重生,为什么还可以到帝京去进行你的复仇大计,又为什么今日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跟我对话?”
“难道……”北宫馥心头疑惑大起,“都是因为师父的关系吗?”
“不错!”席九思点点头,“他为你牺牲了很多,才让你可以心想事成,让你从一具枯骨变成现在的祸世美人,让你从完全不能练习玄术的命格变成现在的玄术奇才。”
北宫馥微微眯起眼睛:“为了这些,师父他……会如何?”
“逆天改命,从来都是会遭遇天谴的事情,你说呢?”席九思没好气地看着她。
北宫馥睁大眼:“天谴?”
“那个时候,我用阵法困住他,却还是被他在最后一刻逃脱追到了你身边,可惜,就差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席九思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师伯……”北宫馥叫住他,“告诉我,师父在哪里,求求你……”
她这一世,还从未如此求过一个人,她以为这一世她早已是铁石心肠,但唯一的柔软还是会留给她心中那个唯一的人。
“为了他好,你还是不要见他了。”席九思摇摇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安心养伤,伤好之后,若是还要回北宫家,我送你回去。”
北宫馥咬了一下唇:“师伯,从此刻开始,这个世上再没有定安侯府二小姐,慧敏郡主这个人了!”
席九思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慧敏郡主,跌落悬崖,已经死了!”
席九思想了想,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办妥,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北宫馥看着他:“我会留在这里,留在师伯身边,直到师伯说出师父的下落为止。”
“你……你不报仇了?”席九思吓了一跳,差点结巴。
北宫馥别过脸:“比起师父来,我是否复仇根本就不重要,如果师父可以永远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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