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岑风欣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竟然半点都说不出话来。
“够了!”北宫勤大喝一声,转头看着小眉,“你说,你这绢花到底是哪里来的?”
小眉摇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那朵绢花,随即有些慌乱起来:“我……奴婢,奴婢不能说,奴婢不知道,二夫人,你救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帮你去买药,奴婢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放了我弟弟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她不停地给岑风欣磕头,把额头都磕出了血。
岑风欣吓一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又何时抓了你弟弟,你弟弟是什么人我一点都不知道……”
小眉抬头,看看岑风欣,忽然爬过去抓住荷香:“荷香姐姐,你说话啊,你不是说我弟弟在二夫人手中,只要我乖乖听话指证大夫人,你们就放了我弟弟?”
荷香赶紧把她推开,急道:“我只说抓了你弟弟,让你乖乖听话倒夜香,什么时候让你诬陷过大夫人?”
此话一出,在座各人脸上的表情都格外好看,岑风欣第一个反应过来:“荷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荷香吓得一下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
这件事,是六年前的事了,如今说出来,倒像是她刚刚昨晚做的一样。
现在纵然是有千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北宫政看向北宫勤:“看来本候也该告退了,想来是二弟自己的家务事。”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3】
北宫勤忍不住怒气冲天,等着岑风欣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风欣一脸迷茫:“老爷,妾身真的不知情啊。”
说罢,转头等着荷香:“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说漏了嘴,荷香也有些绝望了,看着岑风欣的架势,是不会救她了,所以只能自救。
但是怎么自救呢?
说是主子指使的,她有证据么?
岑风欣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也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被扳倒,如果想要活命,恐怕只有先保住主子,让主子知道自己的忠心,所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荷香闭上眼睛,终于缓缓地道:“六年前,是奴婢毒哑了小眉,因为她看到奴婢在月姨娘的饭菜里下了红花。”
红花,又是红花?
“你为何要这么做,受何人指使?”北宫勤盯着她。
岑风欣也盯着她。
荷香一个激灵,赶紧磕头:“没有人指使奴婢,只是月姨娘进府以后,就深得老爷宠爱,奴婢心疼主子日夜伤心,就想着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不会这么受宠了,老爷就会想起夫人了。”
岑风欣松了口气,北宫馥却飘来一句:“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六年,为什么这当口还要来诬陷我母亲?”
荷香再看看岑风欣,再次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红花是奴婢前些日子偷偷进ru秋姨娘的房中放进去的,奴婢跟那个药铺的伙计认识,让他进货的时候给带了一些,只说是平日月事来了肚子痛得厉害,用点便不痛了,所以并没有登记在册。”
北宫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丫头倒是个聪明人,明明是有人做手脚改了账册,她居然一股脑儿揽在了自己身上,还编得挺圆的。
“奴婢本来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被发现了,奴婢心头慌得很,偏偏这个时候小眉又会说话了,所以奴婢让小眉来冤枉大夫人,都是奴婢干的,跟别人无关。夫人,求您看在奴婢忠心耿耿为你着想的份上,你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岑风欣一脚踢了过去:“你还想有下次?这些阴险恶毒的事儿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做过,你自作主张,还险些把我也陷我于不仁不义!”
说着,她转头看着北宫勤:“老爷,这丫头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应该重重处罚才对,只是……此事终究还是与我有关,这丫头也是为我着想,我终究也有个管教不严的罪过,还请老爷一同责罚!”
她跪在北宫勤面前,神色一脸的毅然决然。
真是好演技啊,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北宫馥真想鼓掌赞美一下。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4】
北宫勤冷着脸看着她,又转头看向一脸看好戏的北宫政:“大哥以为如何?”
“此事与我侯府中人无关,是二弟的家务事,还是二弟自己做主吧。”北宫政立刻推得干干净净。
北宫勤想了想:“毕竟差点冤枉了大嫂,如今风欣她身子又不大好,大嫂一并帮忙处理着东府的事,此事就由大嫂来定夺吧,也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他倒好,推得干干净净,既不落人话柄,又做了个顺水人情,还真是两面光。
这个所谓的读书人,可不是个书呆子啊。
北宫馥觉得应该对他刮目相看,倒是沈夫人,此刻所有难题全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明明她也是受害人,有了难题却还要她出面解决,这群大宅的老爷们,还真的是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沈夫人垂眸,想了想:“自己的丫鬟自然应该由弟妹自己做主惩罚,至于弟妹管教不严一事,我看就罚月钱半年,闭门思过一月吧。”
这算是轻判了,但她又把球踢给了岑风欣,岑风欣倒成了左右为难的人。
她是想保荷香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断然包庇不得了,怪只怪这丫头嘴太快,留在身边也迟早是个祸害。
“残害老爷的子嗣乃是大罪过,但念在她忠心护主的份上,死罪可免,获罪难饶。”岑风欣毕竟是曾经的当家,那份泼辣劲儿依然不减当年,“杖责八十,打发出去卖了吧,这样的丫头,留在府中只会是个祸害。”
沈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北宫政起身:“本候衙门中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在这里看看,本候先走一步。”
那意思是,没有跟沈夫人一起走的意思,却是带着蔡姨娘一同去了。
沈夫人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忿忿不平:“一个个都是宠妾灭妻的主儿,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的话一字一句都传到了北宫勤的耳中,他脸色微微一变,却终究没有什么有力的话语来反驳,最后只能黑着脸从他们身边走过。
北宫馥看看沈夫人:“母亲要去看看婶婶么,想必她心情很不好。”
沈夫人想了想:“唉,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也不知道这件事她到底有没有参与。”
北宫馥淡淡笑笑:“去探探口风也好。”
沈夫人点点头:“好,听你的。”
北宫馥盯着她看,她的母亲不是一个笨人,或者她的心肠不够阴狠毒辣,或者她还有一些过分善良,但平常人能想到的事情,她也一样不差能想到。
母女二人边说边行至拢烟阁,门口已经摆了一条长凳,荷香被押在上面,脱得只剩下亵裤,由执行家法的嬷嬷一棍子一棍子打在上面,旁边还有数数的丫鬟。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5】
岑风欣让人搬了把椅子,亲自坐在院子里,看着荷香行刑。
“婶婶可真是个负责的主子,丫头行刑,也亲自看着?”北宫馥微笑盯着岑风欣看。
难得对方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也笑着看着她:“那是自然,毕竟是我房中的丫头,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应该尽心尽责的看着。”
北宫馥拉着沈夫人往前走了一段,笑道:“母亲,看来婶婶心情还不错,不过有些话馥儿想跟婶婶借一步说,不知道方便么?”
岑风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想了想,点点头:“馥儿要说,我便洗耳恭听。”
北宫馥慢慢走过去,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婶婶,你知道你这次为什么会失败么?”
岑风欣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因为你做了初一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十五了,别想着跟我斗,你斗不过我的!”
说着,北宫馥依然笑着站直了身子,看着岑风欣的眼中简直就要喷出火来的样子,她只是慢慢挽住了沈夫人的手:“母亲,我最近在学刺绣,刚瞄了个花样子,可以帮我去看看么?”
沈夫人非常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难得你肯静下心来学这个,女孩子嘛,总是需要会这些东西的,将来嫁人了以后还可以给丈夫做。”
“知道了,母亲,我会好好学的。”北宫馥点点头,二人越走越远。
岑风欣看着母女二人的背影,几乎把银牙都咬碎了,整个人端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法动弹。
“夫人。”有丫头过来叫,“已经行刑完毕了。”
岑风欣这才回过身来,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因为浑身肌肉僵硬用力过猛居然已经麻了。
“扶我起来。”她咬了咬牙,那丫头赶紧来扶,却见她踉跄了几步才走到荷香面前,见她白色的亵裤上面早已是血肉模糊,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带她下去敷药,等伤好了,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打发卖了吧。”
荷香已经奄奄一息,听到这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她以为发卖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她抗下了所有的罪责,结果还是要落到这么凄惨的下场!
“荷香,你也别怪我。”岑风欣似有些不忍的样子,“你犯了错,我又开了口,只能照办。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挑选人家,再贴你一些嫁妆,让你风光嫁人的。”
荷香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咬了一下刚才忍痛已经咬破的嘴唇,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不错了,她也知道如果没有岑风欣罩着的下场可能更惨。
只是为什么,她不过就是个打下手的,却要遭这样的罪,而罪魁祸首反而依然可以不动如山这样坐着?
诛心【1】
“岑夫人应该会被你气得发疯的。”月恨水靠在听雨轩的墙边,一脸招牌式的微笑。
他只是在讲一个笑话,一个故事,一个和他们无关紧要的人。
“这就是我想要的。”北宫馥也是同样的笑脸,“人一带被逼急了,只有两种结果,急中生智,或者狗急跳墙。”
“你觉得她会是哪一种?”
“我那婶婶不是个蠢货,应该说,她能将这侯府打理了十几年,保持着井井有条的现状,可见她的能力还是十分强大的。可她在能力强大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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