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知道得多。”北宫馥指指旁边的太师椅,“坐下说吧,王爷可是贵宾。”
晋王苦笑一声:“以我现在的处境,恐怕你才是我的贵宾吧?”
他依言坐下,早已没有了早先的皇子架势。
记得武帝登基之前,他看自己的眼神,可还是带了几分不屑的,如今,却变得平和了许多。
北宫馥心中暗叹一声,看起来,很多经历确实是会让人成长的。
“晋王收到圣旨之后,还没有入宫面圣吧?”北宫馥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晋王应该不会这么傻接到圣旨之后就马上出现在京城。
至少,也要算上路程的时间。
“我打算三日后再进宫面圣,不过皇兄最近龙体抱恙,恐怕未必会见我。”
北宫馥笑了起来:“下旨让人进宫述职,听说现在虽然病重,却能下旨不见文武百官和慧妃,连皇后和大皇子也被关在门外,想必他的意识是清楚的,怎能不见你?”
晋王愣了一下:“你竟然打听得这么清楚?”
“惟独不知道的,就是那门内的事。”北宫馥也不隐瞒,“既然要合作,这件事,恐怕需要王爷的帮助。”
晋王想了想:“皇兄,应该是受伤严重吧?”
北宫馥沉默良久:“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你皇兄现在早已不是可以和正常人相比较的了,所以我甚至怀疑,就算把他打烂了,也未必会死。”
晋王越发有些不解:“有这么神奇吗?”
“是不是这么神奇,就需要你亲自去验证了。”
晋王点点头: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北宫馥点点头,让人送了晋王走,月恨水从后面走了出来:“看来,很快就会知道真相了。”
北宫馥还是有些担忧:“我只是想知道爹娘到底去了哪里。”
算起来,他们失踪已经超过了七天。
如果找不到魔君,他们恐怕连魔界都无法回去。
要知道,魔君在位,尚且有人叛变不服,而月恨水不过区区一个人类,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心服口服?
“我想上天一趟。”月恨水迟疑了良久,才说出心中所想。
“上天?”北宫馥愣了一下,其实她并非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凡人上天实在太难,况且他们几乎全程都在天帝的监视之中。
他们一旦出现在天庭,很有可能就立刻被抓入天牢。
若是魔君和兰夫人在天界也就罢了,好歹可以过去做个伴,若是他们根本没有在天界,或者他们有其他计划,那他们去了,岂不是帮了倒忙?
“我想过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确定爹娘到底是不是被天帝关了起来。”月恨水很坚持。
“那如果他们不在呢?”北宫馥反问,“要知道,上天容易下来难啊。”
“我知道,可是为了爹娘,就算是冒险,也必须去一趟。”
北宫馥知道,月恨水一旦确定了一件事情,不管任何艰难险阻,他都一定会去办到。
这一点,他的性格跟他亲娘兰夫人像了个十足十。
北宫馥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不,你不能去。”月恨水摇头,“你和我都走了,谁留在这里支撑大局?”
北宫馥摇头:“可我有魔医之气,一旦遇到打斗,我还可以帮你的忙。”
“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
“可那是天界!”
“天界又如何,我就不信,天帝真的会在天界每一个角落都派人看守着,我也不信,我的隐身术每一个天界的神都能看到。”
这……
北宫馥抿一下唇,上前拉住他的手:“夫君,你真的忍心我们刚刚重逢,就有再次分别吗?”
“馥儿,我没得选择。”月恨水摸上她的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北宫馥一下就明白了,师父根本就是要自己去冒险。
“为什么你总是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可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
北宫馥说到这句的时候已经声泪俱下,红着双眼看着他:“还是你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跟着你,只会是个累赘?”
“馥儿……”月恨水有些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若是都出了事,心远怎么办,心悦怎么办?”
“你说过,不会出事的!”北宫馥盯着他看,“再说,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也出了事,我可能坐在这里安心帮你带孩子吗,我一定会上天庭找你啊。”
月恨水一时沉默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馥儿了,她的性子,一向都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红叶和她爹娘都会帮我们好好照顾心远的,心远现在已经八个月了,我想,也该是时候给他断奶了。”
北宫馥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这几日一直身体不好,奶水也几乎没有了。”
她就这样看着他,月恨水眼中有几分无奈,几分不忍,但是他知道,一切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一旦他出了事,最后留下面对的肯定是馥儿。
与其留她这里独自面对,不如他们两个人一起去面对。
“好,我答应你。”
“我还希望师父再答应馥儿一件事。”
“什么?”
“七天都等了,不如再多等三日,我想等皇宫的消息确定之后再走。”
“好!”
三日后,晋王果然带来宫里的消息。
“怎么样?”北宫馥抬眸看着他。
“我在宫外求见了一天一夜,皇兄才决定见过,不过咋在那之前,我买通了几个太监让他们帮我找太医问问里面的情况。”
那几个太监,恐怕是他很早就买通了吧?
更或者,他离开帝京之前,留了一批自己人在宫里。
“听说,太医们其实也没有见到皇上。”
“什么?”北宫馥皱了一下眉头,“我听说,太医们都被留在皇上的寝宫之中,甚至不让回家。”
“是,皇上还专门设了一间房间让太医们休息。”晋王点点头,“这些太医基本上就是软禁在宫里,每日都有专门的太监给他们送膳食,他们名曰会诊,但是据有几个真的给皇上看病的太医说,皇上坐在帐子中,只露出一只手臂给他们号脉。”
北宫馥想了想:“号出什么来了吗?”
“听说只是一般比较厉害的风寒,不过有些太医说,皇上受了一点轻微的内伤。”
“听上去,后者还靠谱一些。”北宫馥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太医的诊断结果会相差这么多?
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
“帐子里面的人经常在换?”
“大概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晋王点点头,“但奇怪的是,皇兄最后还是接见了我。”
北宫馥眯起眼睛:“见到之后呢?”
“我见他脸色红润,并不像生病的人。”
怎么会……
那一摔,就算不死也半条命了,七天,就能脸色红润跟正常人一样?
看起来,这其中的事情确实有些费思量啊。
“他是坐着见你的,还是……”
“不,他亲自起身将我扶了起来。”晋王摇头,“他的双手有力,绝不像伤重之人。”
“他跟你说了什么?”
“只是跟我聊了一些国家大事,还问了我一些关于我母妃的事,还说等他病彻底好了,让我带两名太医会给我母妃治病。”
北宫馥点点头:“倒对你不错。”
“是啊,难得如此和颜悦色。”
北宫馥却微微眯起了眼睛,景安明伪善,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人前的高姿态,每次都做得十分好看。
可他明明知道慧妃有问题,又怎么会答应她的请求?
难道晋王回帝京,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吗?
北宫馥盯着晋王看,想着他到底是否知情。
晋王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郡主,你是否在怀疑我的话?”
北宫馥轻笑:“如果我说我怀疑你,你会怎么样?”
“既然合作,自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从未怀疑过郡主,因为希望郡主不要怀疑我。”
晋王倒算得上快人快语,北宫馥自问看人还有点眼力,所以她愿意相信他一次。
“好,既然如此,我们的合作依然有效。”北宫馥爽快地起身,“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答应你的事,依然算数。”
晋王却摇了摇头:“其实我有时候在想,若能偏安一隅,何必去争那把冰凉的椅子呢?”
这……
他什么时候,竟然想得这么通
透了?
难道他在帝京皇宫布下眼线,又偷偷回帝京活动,不就是为了那把冰凉的椅子吗?
“你……不想要吗?”北宫馥很怀疑他现在的做法是不是装的。
晋王却笑了起来:“想要,如果可以轻易得到,轻易到一人之上的位置,为什么不要?”
“但是?”
“不错,但是,我看到皇兄的样子,不管是他是不是装的,又看到你一点点算计着他,而这个世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在算计着他,我都不知道,当这个皇帝,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想为民谋福利吗?”
“那都是狗屁的场面话!”难得以为仪态优雅的王爷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
北宫馥一下笑了起来:“王爷,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本来晋王妃的位置,就是给你留着的。”
北宫馥吓了一跳,生怕又闹出一个景安明来,赶紧笑道:“王爷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
“本王当然是跟你开个玩笑。”晋王摇摇头,“你耍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许我也耍你一回吗?”
……
北宫馥哭笑不得,什么时候,晋王变得爱开玩笑了?
晋王却大笑起来,大有扳回一城的感觉,然后挥挥手道:“该送我走了吧?”
北宫馥手一挥,晋王便倒在了地上。
月恨水走了出来,问道:“都清楚了?”
“都清楚了,把他送走吧。”北宫馥点点头。
月恨水点头,挥了一下手,躺在地上的晋王顿时消失不见了。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天庭?”北宫馥盯着他的眼睛看。
“馥儿……”
“如果是想再劝我的话,就算了吧,那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了。”
月恨水长叹一声:“既然人间的事已经了却了,那就尽快启程吧。”
“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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