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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一进牢房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她竟然真的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她难道真的疯了不成?”
她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就忍不住扶着牢门呕吐起来。
沈夫人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看守看着她道“夫人,要不要先去外面?”
沈夫人惊惧地点点头,腿都有些发软,由身边的丫鬟扶着赶紧到了地牢外面。
一到外面,沈夫人再也忍不住,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夫人……”两个丫头赶紧拉了她一把,沈夫人摇摇手,急道“去,快去告诉老夫人知道!”
“是!”两个丫头飞快地跑了,这样惨烈的场景发生地,当然是离开得越快越好。
沈夫人看着那两个丫头,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都想赶紧逃离这里,但她是当家主母,就算再想离开,不能走,必须要硬撑下去。
老夫人坐着软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一下轿子就对两个看守怒道“怎么回事,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侯府的工钱真是白给你们了!”
说着,她又瞪了沈夫人一眼“看你找的好人!”
说完,她又往地牢里去看了岑可慧一眼,不一刻便脸色惨白地走了出来。
“老夫人,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沈夫人已经被太夫人骂习惯了,为今之计,还是先想个解决的法子才是。
太夫人想了想“先去告诉岑家老爷知道,虽然是他女儿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在先,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女儿,要不要报官还是他自己决定吧。”
沈夫人点点头“媳妇这就去一趟。”
马车都是现成准备好的,本来今日她就是要去岑府讨个处罚的主意,不过如今直接变成了报丧就是了。
不到中午,岑家的人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到女儿的惨状,岑清正顿时老泪纵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岑夫人抹抹眼睛,拉着丈夫的手道“可慧也是不想丑事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但她也不需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岑清正摇头,忽地转头看着太夫人道,“太夫人,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就没看住她,竟然让她这样惨死?!”
太夫人原本还有些愧疚,但听得质问不由心里有了几分气“一个人若是一心寻死,又有多少人可以阻拦?你女儿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在先,神智错乱,所以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是人之常情!”
“神智错乱?!”岑清正忽地盯着她看,“这事不是太夫人一句话就可以算了的,我女儿到底是不是清白的,是不是被冤枉的,到时候还要验过才能证明!”
太夫人冷笑一声“大夫我已经请了,帝京名义吕先生,德高望重,想必岑老爷也能信得过。”
岑清正愣了一下,想了想,点点头“好,让他来看!”
吕安仁是帝京数得过来的名医,听说皇上曾经几次三番请他入宫当太医,甚至以整个太医院相托,他都没有答应。
岑清正没想到太夫人竟然能请得他出山,当下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对了。
吕安仁看完岑可慧以后,对众人道“世子妃确实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可能是她神智有些不清,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不贞洁的妇人,所以才想剖开肚子来证明她的清白。”
岑清正脸色都变了,岑夫人看着他劝道“如今人都已经这样了,依妾身之意,不如就给咱们女儿留点面子。”
太夫人听得此言,见岑清正还在犹豫,于是上前道“岑老爷,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定安侯府还是会以世子妃之礼为她发丧!”
岑清正沉默了,女儿死都已经死了,而且死得也不是很光彩,红杏出墙,传出去岑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如果答应太夫人的话,到时候不止岑可慧可以风光出殡,岑家的面子也可以保住,而且岑可慧不用沉潭之余,还可以葬入北宫家的陵园,不用当孤魂野鬼,不用被划出族谱。
怎么算,这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好,太夫人,我女儿死得这么惨,葬礼一定要办得风光一些。”岑清正深吸口气,终于艰难地点下了头。
“这个请放心,世子妃在北宫家暴毙而亡,北宫家自然应该做些事情补偿的。”太夫人说得很是客气,好像原本就应该是这么回事一样。
岑清正又转头对吕安仁施礼“吕先生是明白人,此事就当吕先生没有见过。”
吕安仁笑道“岑老爷放心,今日我没有来过定安侯府,也从未见过各位!”
说罢,他转身告辞离去。
听雨轩,北宫馥盯着窗外,笑道“这蒙蒙细雨从下午开始下好似没有要停的意思。”
月恨水看着她的背影“事情都解决了,是该下场雨冲刷一下了。”
“是冲刷掉一些罪孽么?”北宫馥转头看着月恨水。
“这个世上本就没什么罪孽不罪孽的,若真的是,也不过就是因果轮回。”
北宫馥点点头“吕安仁那边还需要师父去安抚一番。”
月恨水笑起来“你放心,他说过以后都不会跟我们有任何往来的,他欠我们的情,就当一次性还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单方面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北宫馥话中含有深意,“不过吕先生真算是个君子,总算我们当年没有救错人。”
北宫馥九岁那年,刚刚在紫霞山待了一年,吕安仁便到紫霞山拜师求艺,但他与紫霞山无缘,最后被席九思等一些师兄弟逐个拒绝。
不过北宫馥不忍见他伤心,偷偷地拿了紫霞山上的两本医书送给他。
这件事算起来,吕安仁做得也不算光明磊落,但他也因为有这两本医书而成为京城名噪一时的名医。
“吕安仁是个君子,有恩必报,有债必还,能还这一段情,他自己心里也好过。”
北宫馥笑“有些人,是要报恩的,有些人,是来报仇的,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下午那边灵堂都设好了。”月恨水看着她,“你回来以后,定安侯府丧礼都办了两场了,恐怕太夫人以后见到你会更不高兴。”
北宫馥笑得越发灿烂“这不是第一场,自然不会是最后一场!”
二人正说着话,却见如雪跑了过来“小姐,岑老爷跟二夫人在灵堂吵了起来,岑老爷说,他要跟二夫人断绝兄妹关系。”
北宫馥看着她,月恨水早就消失不见了“意料中事,不过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吵翻了。”
“二小姐要去看看么?”如雪看着她,迟疑着问了一句。
“不用了,还不到时候!”北宫馥摇摇头,“此事我们不要管,明日一早去拜祭就好,今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如雪愣了一下,“还有什么事要做么?”
北宫馥指指桌上的信函“你忘了,刑部尚书大人一早送了一封信过来。”
“对哦,什么事?”
“他不送信过来,我都差点忘记了这桩公案了,没想到莫尚书竟然从未放弃过这桩案子。”
如雪点点头“是哦,当时那个侍卫的死闹得挺轰动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怎么竟然无声无息了?”
北宫馥摇摇头“我比你更想知道,所以我已经让人备了马车,在门口等了。”
如雪点点头“我陪小姐去。”
主仆二人出了定安侯府,不一刻就到了莫尚书府上。
“听说莫大人有新发现?”北宫馥看着他,“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么?”
莫尚书看着她“下官也是因为实在没了办法才请郡主过府一叙。”
北宫馥有些不明白“莫大人有话请直说。”
“不知当时慧敏郡主去东宫,是谁的主意呢?”
北宫馥想了想“当时萧家二小姐君琦小姐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衫,她觉得不好意思,就拉我去东宫太子妃房中换衣服,她说她经常住在那里,所以有她的衣服让我换。”
莫尚书又想了想“那当时究竟是萧小姐先看到的死者,还是郡主先看到的呢?”
北宫馥仔细想了想“当时我在房内换衣,就听到君琦在外面叫有个黑影,所以我就急急出门,带着她去假山后面看,真的分不出先后,应该是同时看到的。不过君琦胆子小,闭着眼睛不敢看,所以真的要算谁先看到,那也应该是我。”
莫尚书眯起眼睛“你确定,但是萧小姐是闭着眼睛的么?”
北宫馥一愣“大人这是何意?”
“下官知道郡主是学医的,所以见个死人相对于萧小姐而言,对郡主的震撼没有那么大,但当时郡主真的看到萧小姐因为害怕过度而闭上眼睛了么?”
北宫馥摇摇头“当时我的目光都被死者吸引走了,虽然听到君琦的尖叫,但肯定无暇分心去看她到底是什么表情。”
莫尚书陷入沉默,北宫馥盯着他的表情“莫大人莫非是有什么发现,还是……大人是怀疑君琦?”
“下官知道郡主与萧小姐还算投缘,这件事,郡主可否不外传?”
北宫馥忙摇头“大人放心,我与君琦那次只是第一次见面,之后在宫里住了一晚就没见过面,交情只是泛泛。”
莫尚书听得此言这才松了口气“其实这件事,皇上已经让下官不要再查下去。”
北宫馥不解“这是为何?”
“皇上说,这件事的目击者是两位千金小姐,断不可能让两位小姐以千金之躯到大堂之上抛头露面作证,所以让下官三思而后行。”
“那大人为何又重查此案呢?”
“下官一来是担心皇上和各位娘娘,皇子们的安全,二来,是李家的人从未停止上告,下官既然当得这父母官,自然要为民解忧,如今明知道有冤情发生,却要装作不知情,只是于心不忍。”
北宫馥点头“莫大人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只是大人这样查案,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郡主放心,因为李家人连日来上告,皇上日前已经召下官入宫,让下官重查此案了,不过……”
“不过什么?”
“皇上还是跟下官提了几条要求,一是郡主和萧小姐不可抛头露面,毕竟还要考虑到定安侯府和虎威将军的颜面。二来,就是只可秘密探访,每一步都要亲自上报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