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听北宫馥道:“婶婶啊,忽然让我母亲接手怎么能适应得来呢,我觉得最近母亲身体好,莫若就交一些事情给她做,慢慢上手,再交一些,这样有个适应的过程,当年我师祖把紫霞山交给他大弟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她的话状似天真烂漫,却让人觉得听着不无道理,加之她似乎率真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勾心斗角的感觉,让太夫人心里顿时就舒服了起来,越发地容易接受。
“馥儿倒是说得有理,风欣,你看看最近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你大嫂做的么?”
岑风欣愣了一下:“这匆忙之间儿媳也想不起来,不如过几日儿媳查看一番,再跟大嫂交接。”
北宫馥站在沈夫人身后,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然后对岑风欣道:“婶婶,眼前不是就有一件么,馥儿来自荒山野岭的,有些规矩不太懂,我看婶婶这么忙,还派错了人来,不如就把这件事交给母亲罢。”
沈夫人一听,立刻觉得这件事需要争取,立刻转头对太夫人道:“太夫人,此事儿媳做来应该顺手,昌乐坊,常乐坊等几处秀女教坊都是皇后娘娘亲自管辖的,要讨出个把优秀的教习来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太夫人大喜:“你们看看我,倒是老糊涂了。秀女教坊全是皇后管辖,咱们家有个皇后的堂妹,这件事做起来不是简单多了么。”
沈夫人赶紧行礼:“如此,此事就交给儿媳去办了,太夫人放心,一准有好消息。”
岑风欣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打落的牙和血吞下去,难为她还能笑得那般真诚:“对呢,儿媳也是忘记这茬了,早知道早就可以出动大嫂去跟皇后娘娘说项了。”
拜见皇后娘娘【1】
岑风欣吃了个暗亏,除了咽下这口气,暂时别无他法。
当晚,月恨水出现在北宫馥的房内:“岑夫人的性格好强斗胜,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你千万当心。”
北宫馥轻笑:“从决定回到侯府开始,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是我其中一个敌人。”
“有准备就好。”月恨水看着她,“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
北宫馥笑得越发灿烂:“放心,少不了你的份。”
月恨水手中挥动一张符,整个人隐在窗户边消失不见了。
这是隐身符,北宫馥还没练到这个境界,不过如果练成了,有些事情运行起来,就会简单得多。
翌日一早,沈夫人就来找她:“皇后娘娘听说你回来了,宣旨让我带你进宫呢。”
北宫馥点点头,并无多少喜悦,亦无多少惶恐。
上一世,她就已经当过皇后,只是最后被害惨死罢了,这一世,对于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她不再感兴趣。
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外面披上猩红色镶白色绒毛边的厚披风,北宫馥整个人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皇后娘娘素来喜欢热闹喜庆,这颜色正好应了她的心境。
她的一头青丝盘起,只戴了一根双翅平展的凤钗,纯金打造,做工精细巧妙,只衬得人比花娇,却又不媚俗世故。
沈夫人满意地看着女儿这身打扮,不由笑道:“瞧我这女儿,真正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世上少有女子可比得上了。”
北宫馥只笑而不语,她今日这般打扮,自然有她的用意。皇后娘娘,可是她重来的这一生中十分重要的角色,若能用好了,报仇之事,事半功倍。
母女二人坐了小轿出了后宅门,便有马车等着,出了轿子,便换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皇宫门口,又换了宫内专供女眷乘坐的暖轿,母女二人一人一乘,直奔凤仪殿而去。
沈皇后,来自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亦是太子的生母,今年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依然一派端庄秀丽,金丝宝簪的环绕下,一身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凤眼樱唇,面若银盘,眼眸转处,不怒自威。
北宫馥跟着沈夫人上前行礼,礼仪周到规范,皇后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赞许之色:“你就是刚刚回到侯府的北宫馥?”
“正是臣女。”北宫馥微笑点头。
“听说你是在紫霞山长大的?”
“臣女有幸拜在瑞阳真人关门弟子门下。”
皇后点点头:“听说瑞阳真人擅长玄术和医术,不知你学的哪一样?”
“师父说我是女子,舞刀弄枪的不太像话,能学点医术将来孝顺爹娘,伺候公婆,服侍丈夫也就够了。”
拜见皇后娘娘【2】
“说得在理,女人再厉害,总还是要嫁人的,嫁人以后,便要相夫教子,学那些个刀枪棍棒,难道跟男人一样上战场么?”沈皇后很是赞许。
北宫馥点点头:“娘娘教诲,臣女铭记在心。”
沈皇后刚要再说一句,却听外面有人传道:“皇后娘娘,安皇贵妃前来请安。”
皇后皱了一下眉头:“早过了请安的时间了,她这个时候来,算什么意思?”
传话的女官道:“娘娘,皇贵妃说,昨夜皇上留宿,早上又不用早朝,所以刚走没多久,以至于误了请安的时辰。”
沈皇后深吸口气,大润的规矩是十日一大朝,五日一小朝,不用日日上朝,所以作为大润帝君,也就不必日日早起。
安皇贵妃得宠,即使她生下一个残废的儿子,依然可以笼络住皇上的心,可见她手段何等的高明。
“让她在外厅候着,等本宫见完客再召她觐见。”沈皇后想了想,语气淡漠地开了口。
“是!”女官慢慢退了出去。
沈皇后苦笑一声:“妹妹,你也看到了,本宫在这宫里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将来馥儿若是进了宫,可要多来陪陪本宫,不然这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凤仪殿的人都被清场,此刻屋内只有沈皇后和沈夫人姐妹俩加北宫馥三人,安皇贵妃的事情一闹,既然已经被沈夫人看到了,沈皇后也索性不再隐瞒。
皇贵妃得宠,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她这个皇后,如果不是来自沈家,又有太子为倚重,恐怕早就地位不保。
沈夫人听闻此言只得安慰道:“皇后娘娘,想那安家原本不过是个小门小户,虽然仗着生了个女儿进来宫得了些许雨露恩宠,如今也算是豪门了,可沈家毕竟是世家,哪里是这种半道上出来的小户可以比的?再说了,皇后娘娘不还有太子殿下么,不用多虑。”
沈皇后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点点头:“看来馥儿回来以后,妹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身子骨好了,可要常进宫走动走动。”
沈夫人忙笑道:“只要皇后娘娘别嫌臣妾太过絮叨就好,馥儿学过医术,这几日回府一直帮臣妾调理身子,这几日已见大好了。”
“哦,看来馥儿还能学以致用呢。”沈皇后呵呵笑了起来,“不如过来帮本宫也看看,这几日晚上,本宫越发睡不好了。”
沈夫人愣了一下,迟疑着看着北宫馥,那意思是:如果不行,我帮你推了。
毕竟是给皇后看病,一旦有差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北宫馥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意,起身对皇后道:“臣女愿尽力一试。”
拜见皇后娘娘【3】
一方白色的帕子放在了沈皇后的手腕之上,北宫馥跪在一旁,纤纤玉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良久,她抬头:“娘娘可有头痛之疾?”
沈皇后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点点头:“早年也看过太医,不过总找不出好的法子。”
“太医们是不是说治疗娘娘的头疼之疾最快的办法,是打开娘娘的头颅,将里面的血块清除。”
“不错,那些太医确实是这么说的。”沈皇后脸上看不出喜怒,“本宫日理万机,又是一国之母,这么能开了头颅,任人摆布?!”
北宫馥微笑,沈皇后能坐到这个位置,肯定不止是因为她身后有个沈家。
安皇贵妃这么得宠,这么多年来,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可见她也不是个蠢人。
但凡地位高者,疑心病就重,怎么肯几个时辰无知无觉,任人摆布?
再者,就算她肯,若是有人趁这个机会要害她,她有如何能防范?
“其实臣女倒有个法子,不需要这么复杂,也不用娘娘每日吃药止痛这么伤身。”她早就查出太医们因为不敢再提让她开颅的事情,这几年来,不停地给她开镇定止痛的药物,只是那些药吃多了,不止伤身,恐怕还要上瘾。
好在太医们用量还算微小,沈皇后虽然有瘾,却并不深,要戒不难。
看样子,沈皇后自己也知道这些事,一听她这么说,立刻问道:“是什么法子?”
“紫霞山之所以称之为紫霞山,乃是因为旭日东升和落日的时候,会在山顶看到紫色的云彩,而那紫色的云彩,正是因为紫霞山上有一片麦麸草,这种麦麸草,就是治疗皇后娘娘头痛之疾的良药。”
“哦?”
“这种草香气有安神定气的作用,臣女之前将之提炼出来,制作成蜡烛,只要点燃,就会有香气萦绕。皇后娘娘只消每日入睡之前点燃,就能睡得安稳。皇后娘娘的头痛之疾实是忧思过多而致,若有这麦麸草助眠,夜晚便能安枕,白日又能提神。”
“这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沈皇后大喜。
北宫馥道:“此物臣女从紫霞山上带了一些下来,待臣女回府以后,即刻让人给娘娘送来。”
沈皇后点头:“如此甚好,看来还是紫霞山的高徒厉害一些,宫里那帮庸医只会叫本宫劈开头颅!”
其实沈皇后此刻还没有用麦麸草助眠,但是因为听说不用吃止痛药又不用开颅,自然是十分高兴。
人心都是一样的,顺着她的心思去说,就算还没有看到任何效果,她都会觉得这个办法一定可行。
北宫馥恭敬行礼:“臣女哪里还有麦麸草制成的花茶,香甜可口,娘娘每日可泡上几杯,亦可减缓头痛之疾。”
科普一下:麦麸草其实就是薰衣草,在中国叫麦麸草,这个不是国外的专利。
前世的婆婆【1】
北宫馥扶着沈夫人从凤仪殿出来,看到不远处一名女子站在外厅,一身紫红色的宫装,虽然看上有了一些年纪,可那种单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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