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让画儿觉得很可笑,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在挫折中成长,在失败中成gong。就是年幼如她自己,还不曾经历什么大错大折,在县城里也曾遭受过很多的艰难,更不要说事事看婆家脸色的翠屏!并没有那个人天生就做事就成,事事顺当的。这让她对梅若鸿更加看不上眼。
翠屏却是真的吓坏了,她是一向夫为天的人,看到丈夫生气,简直比老天发怒还要让她不知所措。她紧紧抱住画儿,泪汪汪的看着若鸿发疯。
翠屏虽是个乡下女人,没受过教育,但是,已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对人生的痛苦,体会得特别强烈。每当若鸿发脾气,翠屏总是谦卑的,手足失措的,在那儿不住的说“对不起”,这使若鸿更加毛躁,咆哮着大吼:“不要说对不起!我并没有骂你,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哭!你为什么老是哭!”
“是!我不说,我不说。”翠屏手忙脚乱的擦泪,“我也不哭,不哭。我只是好抱歉,害你和芊芊姑娘分手,又要吃那么贵的药,花那么多的钱。”
“不要提芊芊!”若鸿更大声的吼着,暴跳如雷了:“不要对我提芊芊!一个字都不要提!”
画儿在一边看着,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的颤抖着的不住的拍翠屏的背来安慰她。对翠屏大吼大叫!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梅若鸿在画儿那的印象分直接就down到底破表,负分无下限。
如果说再来之前梅若鸿在画儿的心里还是平常的60分及格,那么在他说出拉车做苦力之后,分数就窜到了80,而现在则是直接负分。
所以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她曾对梅若鸿有所期待之后,更加的失望让她对他彻底失望,根本提都不想提。
这也就是之后的“后妈赶走计划”实施时,画儿完全不顾及梅若鸿的感受的原因。毕竟谁会在意一个讨厌的人喜欢谁呢?
翠屏之死
三月的天气微凉,夜幕中悬挂空中的一轮明月散发出柔和清明的光芒,西湖边水汽氤氲,早春的清风吹拂,空气中带着些微薄的雾气。今天的空气闷热极了,早先下的雷雨的又密又大,乌云遮蔽,雷电交加。直到现在还有些阵雨的潮湿征兆。
西湖畔的水云间一片诡异的静谧。
翠屏睁开眼,愣愣的看着屋顶上的横梁,静静地呆了半晌,才小心的转过头。作为她的丈夫,梅若鸿却是不和她睡在一起的,事实上,他恐怕心心念念的还是远走的杜小姐。她勾勾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她虽然是思想保守了些,却并不是个傻子。虽然可以接受丈夫三妻四妾,却也有些事是不能忍受的。
如果受旧时代的教育,就一定贤良守礼,为丈夫纳妾而没有怨言,那么,那些旧时家门里的妻妾斗争也就不会发生了。
在她的旁边,画儿睡得很熟,嘴角带着一抹浅微的弧度。翠屏就着月色看着她,眼神里的尖锐慢慢褪去转为温和,温温婉婉的微笑起来,带着点儿满足。
她身体不好,懂的知识又不多,在教育画儿上不是很用得上力。画儿却向来早熟,学习做事从不让她失望,她虽心里不忍画儿受太多苦,但家里没有个有担当的男人,她也就只能让她这么成长着。
翠屏轻轻伸出手摸摸画儿因为熟睡而略显红晕的脸颊,又帮她捋了捋散乱的鬓发,掩了掩被子。就像在画儿的心中翠屏最高一样,和女儿10年的单独生活,早让她把全部的心神投注到女儿的身上。
她会是一个好妻子,但首先,她做了10年的好母亲。
这次带着画儿来杭州投奔梅若鸿,她的丈夫,也是因为想要女儿能在她死后得到一个好的归宿,过上好的生活。于相处不多的梅若鸿,她有的只是从小出嫁从夫的教导,实在是没有培养出什么其他的感情。
翠屏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深深地刻进脑海里。一直到天色微亮,才叹着气掀起被子下床。不知何时起,天空中又开始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就是风急雨骤,如万马奔腾。
她默默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拿起自己的旧衣服,再轻轻地穿好,她的动作又轻又缓,因为还在病重,不是要停下来喘两口气。
所幸,所有的这一切的声音都被雨声遮掩。
一切准备妥当,她想了想,又坐到床边,伏身在画儿的身边,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只要你爹以后肯看在娘的面子上肯对你好,那么娘的付出就值的了!”她喃喃道,“可不能让娘挡了你的生活。”
她对画儿最后投去依依不舍的一瞥,再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熟睡的若鸿,抿了抿唇。纵使她千百个想要叫醒梅若鸿,嘱咐他以后要善待画儿,莫要让杜小姐欺负画儿,也知道这是不能行的。
她走到画桌前面,在闪电的光亮中,看到了那儿供奉着的牌位。即使他们对他们母女并不是很好,但她依旧对牌位恭恭敬敬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爹!娘!请在天上接引我,媳妇和你们团聚了!”
她站起来,再对若鸿跪下,磕了一个头。
“若鸿,画儿就交给你和芊芊了!”虽然你总是因为杜芊芊的关系对着我们母女两吼叫,但希望你以后看在我为你们在一起做的贡献上,放过画儿吧!
拜别已毕,她摸索着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笔直的走了出去。风强劲的吹着她,雨哗 啦啦的淋在头上,她笔直的往前走,往前走。闪电把西湖的水面画出一道道幽光,她走过去,眼前仿佛出现了几天前画儿抓着两条鱼的欢笑的样子。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冰凉的水,立刻把她紧紧的拥抱住了。
画儿被门“吱呀”开合的声音惊醒了,竖着耳朵一听,风吹着门,砰排排的打着门框,雨哗哗的响,被扫进了房里。她突然不由自主的心慌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占据的她的全身。
“娘!”她叫,伸手一摸,摸了个空。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出事的还是她一向亲密的娘,便立刻惊慌失措起来,脑海里一片混乱,什么主意也没了。眼角余光瞥见睡着的梅若鸿,立刻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爹!娘不见了!”画儿尖叫起来:“外面好大的雨!娘不见了!爹!我好害怕。”
梅若鸿跳起身子,对着大门就冲了出去,嘴里发狂般的惨叫着:“翠屏!你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要惩罚我!你回来!”
“爹!等等我!”画儿跌跌冲冲的奔过去,摸索到若鸿的手,她握紧了若鸿,像是握紧了浮木。对那黑夜长空,也发出了悲切的哀号:“娘!”
梅若鸿和画儿,喊了整整一夜。把附近方圆几里路,都已喊遍,喊得喉咙哑了,无声了,翠屏不曾回来。
第二天,风停雨止,阳光满天。翠屏的死尸,在水云间旁几步路之遥的地方,被村民们 捞了起来。她面目祥和,双目紧闭,不像一般溺死者那么浮肿可怖,她,像是安安静膊的睡 着了。
画儿看着她安详的样子,混乱了一夜的脑海突然奇异的清明起来。失去了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以后就只有自己了。
她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下唇,止住呜咽。
翠屏在三天后,就入了土。
参加葬礼的,只有梅若鸿和画儿。梅若鸿并没有钱为她请诵经团给她超度亡魂,挖坟填坟,披麻戴孝都是两人完成。
画儿跪在坟前,默默流着泪为翠屏烧纸钱,撒大白菊花。梅若鸿却无动于衷的站着,看着坟冢,不言不语,两眼呆滞,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他整个人都在另外的什么地方,只有他的躯壳参加葬礼。他似乎听不到,也看不见。
葬礼结束了,回到了水云间,梅若鸿却依然是那个样子,画儿推张椅子给他,他就坐下,倒杯水给他,他就喝水。杯子拿走,他就动也不动的坐着,两眼痴痴的看着前方。周围的人物,外界的纷扰,仿佛与他都无涉了。
画儿叹着气,却也无可奈何。
去死去死团团长诞生
不多日,杜芊芊回来了。
和杜芊芊一起回杭州的,还有杜世全和意莲。当初杜芊芊幡然悔悟,杜世全带着女儿回上海的时候,是丢下了素卿,只带走了意莲的。
素卿虽也是上海人,却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上海又是杜世全的总公司的所在地,更是意莲娘家的所在地,又想到宝贝女儿的醒悟,自是不愿她再伤心,为姨娘的事难过,便只能忍痛把素卿丢在杭州。
三人却是到上海停留几天,便又转头回来杭州。意莲因为芊芊的事在上海丢尽了脸,连娘家的人也好好当她的面训斥了她。杜世全原本是想让芊芊离开伤心地散心,当下也只能回杭州避开流言蜚语。
显然,在杜世全的心里,芊芊虽重要,那也是在不阻碍他自己利益的情况下的。
原本被独自留下而颇显寂寞的素卿,自是免不了冷言冷语的嘲讽意莲几句。因着在上海受的气,便把事端全推到意莲身上,杜世全便并没有阻止素卿。他虽知道芊芊这段时间的风评不好,这次却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有多严重,却也只能等这件事慢慢平息下来再说。
毕竟在他心里,事情虽闹的大,也并不是不可挽回,特别是芊芊已经悔悟了,不再掀起什么大浪,那么风波自是会随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散的。
可惜他的乖女儿却不怎么想。她到了杭州之后,便着人打听水云间的事,听到了翠屏投水的事,听到了梅若鸿魔怔的事。她一个人在房里呆了一整个下午,晚上也是默默的不语,第二天便说要去水云间。
杜世全不放心自己女儿,更担心她又被那个梅若鸿蒙骗了,便也要跟着去。
“我必须亲自来看看!”杜世全说:“这个梅若鸿到底是怎么了?我以为已经彻底摆脱他了,但是芊芊非要走这一趟不可!真是冤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