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经让人去打听过,”明澜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抓紧了明锦的手,“我怕老五这样真出了什么事,就吩咐家里的小厮去花楼看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回来之后跟我说,那间花楼原本是个没了营生的小楼,叫芙蓉轩,去年桃夭忽然出现,自己把自己卖进这楼里,还整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没想到这么一折腾,芙蓉选的生意渐渐好起来,越来越红火。”
明锦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哑声道:“她自己把自己卖了?”
明澜不屑的哼了一声,点头:“说是坊间都知道的事儿,她把卖身的钱全部又压在芙蓉轩里,将门口弄了个舞台,四周是小圆桌和软椅,二楼是包厢,上下都能看到舞台,每天都有戏码,有人专门唱歌,有人专门跳舞。”
明锦只觉得心如擂鼓,眼睛也跳起来,忍不住又问,“还有呢。”
明澜似乎没想到明锦还会继续问,有点迟疑,又有点害羞,低声对明锦道:“我听丫头们议论,小厮回来的时候跟她们说了那楼里的事情,说那里跳舞的袒胸露腹,光着胳膊赤着脚,衣服短得把肚子露出来,说是跳胡人的舞,可也没谁见过这么……的,说唱歌的更狂,全是些挑逗轻浮的淫词浪曲,羞得小厮都说不出口来,都是些从没听过的怪调子,桃夭是个哑嗓子,居然也敢在上面唱歌。”
“唔……”明锦心里暗道,那在现代叫做沙哑唱腔,最为性感迷人,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否能够消受了。
“据说都是那个桃夭的主意,”明澜狠狠地道,“她最是胆大,经常在楼里面披散着头发,只着中衣,出来和爷儿们喝酒,我家小厮就看了个正着。”
“可别再做这种事了,”明锦正色道,“ 没得把家里下人也拐带的坏了心性。”
“我知道,”明澜点头,又道,“我也怕出事,便把那个小厮送到寺院去替我还愿,让他诵读一个月经文再回来。”
明锦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湿了,若是他心性不定,在宅子里乱说话,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我明白,”明澜点头,又一脸鄙夷地道,“这是最可笑的就是,那桃夭说话做事恨不能贴在男人身上,坐在男人怀里,却偏偏标榜自己卖艺不卖身,还定下了规矩,每天只陪三桌酒,于是这价钱就疯狂上去,我这才知道我们老五的银子都花在哪儿,敢情倾家荡产的,竟只是和那桃夭喝了两回酒。”
明锦看着明澜一脸的恨其不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她道,“得啦,他若真是跟这种人就缠上了,你不得更担心。”
“倒也是。”明澜讪讪地点头,又叹了口气道,“若是这样,也还算罢了,我头天里,又听到一桩大事。”
“又怎么了?”明锦看着明澜略显疲惫的样子,有点心疼。
“我听说,”明澜神色有点惶然,“那桃夭,长得跟早就死了的赵家姑娘,一模一样。”
“竟是如此!”明锦忍不住叫了起来,她在听到芙蓉轩舞台歌曲打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疑心,原本还以为是另一个穿越者,被明澜这么一说,可不就是当初那个逃跑了的赵君研!
“之前也有传闻,”明澜似乎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脖子,“说赵君研确实没死,在离开京城被送去乡下的路上逃走了,还杀了一个送她过去的管事,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今日之辱,杀母之恨,来日必当千倍奉还。’”
明锦听明澜这么说,心里也泛起一层寒意,对她道,“你也别想太多,咱家虽然跟她有些龃龉,终归还是她对不住咱们。”
“难道她爹就对不住她啦?”明澜无奈,“赵家现在都被她害成那样了,她两个姐姐都被寻了借口休回家去了,不为别的,谁都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丢那个脸,她大姐回到家那天就跳河死了,二姐也出家了,她那个小兄弟也因为这个,在考官那里挂了号,这辈子算是不能出头来,赵家算是完了。”
“怎么会这样。”明锦喃喃道,每次听到赵家的消息都是一连串的凄惨和困苦,难道这样还不能唤醒君研的半点良知?还是说在她眼里,这些人都是不重要的配角,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半点关系?
“我是担心,她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别是把咱家也当作害她的人了,”明澜一脸担忧,“这种魔障了的姑娘,咱还能跟她讲道理不成?她当初已经够不要脸,如今连里子都不要了,还能有什么制得住她?”
明锦低头想了想,抬头对明澜微笑道:“我劝你也别这么着急。”
明澜一愣,忙问:“怎么说?”
“有句话讲,否极泰来。”明锦慢吞吞得道,“既然是她在捣鬼,就轮不到我们做什么,自然有人治她。”
“姐姐说明白一点吧。”明澜满脸迷糊。
“你也说了,去那里的爷不说一百也有五十,那些贵族少爷们可不是任人耍弄的主,就算他们真的都被迷住了,总还有家里长辈出面,更严重点,”明锦有点幸灾乐祸,“再过段时间,这种糜烂污浊的地方在京城里如此出名,没准儿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参上一本,破坏教俗,妨害风化,京城是皇上最重视的礼教之地,如今被弄得乌烟瘴气,能饶了这个祸害么?加上之前赵家丫头已经在皇上那里有了前科,我看她折腾不了多久。”
明澜听明锦这么说,略略放下了心,点头道,“姐姐说的是。”
锦上花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盟
陆湛在傍晚时分来接明锦,脸色不是很好,明锦见他如此,误以为出了什么事,也不再逗留,立刻跟明澜告辞。
明澜显得很不舍,挽留再三,却也知道姐姐不可能像未嫁时那样随意,家里毕竟还有孩子要顾,只得依依不舍的将她送到了门口。
一行人在门口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江渝,见了他们夫妻俩显得很高兴,再三邀请他们用了晚饭再回去。
陆湛虽然不说话,神情却很坚决,明锦跟他这么长时间,自然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他心里不爽,也不再多说什么,笑着推辞了。
明澜和江渝没办法,准备了大包大礼物,一定要明锦带回家去,还说是给陆飞的,将来见面还要再补送见面礼,明锦推辞了一回,两人却都说就算他们是陆飞的爹娘,也不能代替孩子拒绝。
陆湛似乎不大高兴,在旁边低着头,半天也没说一句话,明锦看了他好几眼,也没得到回应,只得自作主张的将东西收下。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现在东园的状况原本就缺钱,而江渝家里正好也不缺这些,自然应该劫富济贫,明锦理所当然的这么想。
陆湛这边帮村里人买的东西就已经塞满了小马车,再加上江渝送的那些大包小裹,他们这个小马车就有点不够用。
江渝见状又热情的帮他们换了江家的大马车,见陆湛不大愿意,还让一个车夫跟着他们,帮忙赶车。
这么一迎一送,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他们真正上路,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
两个人上了马车,明锦松了口气,向身后靠过去。
“累了?”陆湛伸手接住明锦,顺手将她带进怀里。
“有点。”明锦点了点头,略显疲惫地道:“许久不来京城,倒是真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在村里想的最多的是吃饭睡觉这种最简单的事情,就连村子里的居民也都是淳朴敦厚,没人有功夫动什么坏心眼,最多一个小文,如今还在京城里治疗她的腿。
而京城却不一样,明澜几句话就说出京城贵妇们的生活,每天都要揣摩各种各样的人的心思,上面的人防范下面的人不轨,下面的人也要揣度上面人的心意,暗潮汹涌之间,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陆湛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反而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明锦起身,扭头看向陆湛。
她还是头一次见陆湛有这样的神情,就算是再糟的境遇似乎都从来没有难倒过他,今天却意外的沉默,让明锦心里有几分不安。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明锦伸手轻触他的脸,“还是京城里的老爷们又为难你了?”
陆湛伸手抓住明锦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对她勉强一笑,“没事。”
“你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明锦摇头,心里更加疑惑,“究竟出了什么事?”
陆湛想了一会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明锦揽进怀里,压靠进自己胸口,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闷声道:“我把那封书信忘在你那里了。”
“唔?”明锦被说的有些迷糊,眨了眨眼,才想起早上的时候,陆湛曾经交给自己一封书信,说是进了京要用,可到他们回去,那封信还在她怀里。
“我回去了一趟,”陆湛有点不自在地道,“听到你们说的话了。”
“哦,”明锦还是没反应过来,也皱着眉头道,“你是说君研吧,这件事倒是有点麻烦,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陆湛似乎有点无奈,看着明锦的发心,半天才道,“我不知道君研有什么事,但是我听到明澜替你鸣不平。”
明锦怔楞了一下,顿时明白陆湛在说什么,明澜最初的确说了几句不该说的,她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好像全都是陆湛配不上她之类的话。
“你别听她瞎说。”明锦有点惊慌,想从陆湛胸口抬头,却又被他按住不放,可怜兮兮的道,“她是孩子脾气,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有我一份,可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陆湛骤然用力抱紧明锦,让她再也说不下去。
明锦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然后她的脸被一双大手抚摸过,抬起来再被陆湛冰凉又柔软的唇压了下来,辗转吮吸,几乎要把她胸腔里所有仅存的空气全部掠取过去。
直到明锦感觉天旋地转起来,陆湛才放开她,唇舌却顺着往下游移。
明锦喘息着,不由自主的仰起脸,露出最柔软而致命的脖颈对着陆湛,陆湛低头衔住明锦脖颈,唇齿相磕,重重一吮。
明锦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