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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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殇·夜未央-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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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的宠爱,难道是因为她的姐姐孝懿皇后?那康熙又何必将她娶进宫中,再封为六宫之首呢?

正胡乱地猜想着,佟贵妃抬眼看了看我道:“听你这么说,这个宫女与二阿哥之间似是有着爱慕?”我道:“不敢瞒娘娘,确实如此!”

“可我听闻,二阿哥在康熙四十九年时,曾去皇上那要过你一回,而且当时皇上也有默许之意。”我撇撇嘴,低下头道:“确有此事,巧儿也正是在此时患病。”

佟贵妃点点头:“这么一来倒是能说通,现如今如此有情有意之女子却是不多了!”我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问我道:“熙臻姑娘,你可知为何皇上当日默许之后,直到今日也未曾提起过给你赐婚一事?”

我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从那之后朝廷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怕是连康熙自己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佟贵妃笑道:“你认为,是朝廷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让皇上忘记了这件事情,是么?”我惊讶地点了点了头。

她摇头笑着继续说道:“你错了,其实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熙臻,你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皇上对你的喜爱,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以你的家世,以你家族现在的势力,你若还想着能远离爱新觉罗家族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年二阿哥去要你,皇上之所以会默许,那是因为当时他刚被复立为太子不久,皇上心中,对他是喜爱、充满信心的。可随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皇上的心境也起了变化,到了后来,谁都能看出,二阿哥的太子之位再次被废,已是迟早之事。所以皇上才再也没有提过指婚一事!

话说到这儿,我想现在,你应该不会不明白皇上心中的意思了!这些心思,我能猜透,别人也能猜透,你仔细想一想便知,宫女快到出宫的年纪,内务府的太监早不早的就会请示出宫的事宜,或是及早觅好人家,早早的就送过去了。也有送与皇子做侍妾或福晋的,这也都不是难事,可为何只有你,至今也无人敢去过问?不关心么?我敢断定,这紫禁城当中所有人都正在翘首期盼着!”

我无力地瞪大了双眼看着佟贵妃,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一幕幕往事在心中通通闪现,那些让我想不明却又痛苦万分的事情,直到今天,才终于能有些理解。

佟贵妃叹了口气道:“皇上这么喜爱你,定会为你安排一个极好的归宿,这紫禁城当中最好的归宿是什么,自不用我再明说了!皇上会把你指给哪位阿哥,也就意味着,皇上心中的继位人是谁了!这也正是皇上为何迟迟还不为你指婚的原因啊!”

我只觉得最后一丝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脑袋里嗡嗡地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

“相信我,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熙臻,这就是帝王之家的无奈啊!”

“一旦时机成熟,我定会向皇阿玛请求赐婚。”

“熙臻!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痛苦地抱住了脑袋,佟贵妃关切地问道:“熙臻姑娘,你没事儿吧?”我点点头,忍住差点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勉强对她挤出一丝笑。

静了一会儿,佟贵妃叹道:“今儿之所以与你说起这些,并不是对你危言耸听。到如今,你还在为别人的事情费尽心思,甘冒风险,万一因此而触怒圣颜,岂不是得不偿失?你如今需要做的只是仔细伺候在万岁爷身边,多为自己争取一些,多为自己考虑一些,如此方才是万全之策啊!”

我咬了咬牙,俯身给佟贵妃磕头道:“娘娘教诲,让奴婢茅塞顿开,胜读十年之书,奴婢定当铭记于心。奴婢何得何能,能得娘娘垂青关爱,实在受宠若惊!无奈奴婢始终乃红尘世俗中人,总被各种各样的感情所牵绊,义字当头,奴婢别无选择!但求娘娘能给奴婢指引一条明路,娘娘大恩大德,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佟贵妃摇摇头,叹道:“罢了,罢了,也许有一天,你会想明白我今日的一翻话,但也许那时已为时已晚!好吧,我答应你,尽量试试便是!”

我激动地向她磕头,直喊着:“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她无奈地笑着过来扶起了我,说道:“快起来吧,这要让人看见,指不定要把舌根嚼成什么样呢!”我顺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嘴角虽挂着笑容,心中却是无限惆怅。

清殇·夜未央'下卷'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十二

紫禁城的清晨是宁静而又美丽的,站在池边了望,圈圈青烟,袅袅飘飞。带不走秋的凉意,冬却已经降临。一只鸟站在树梢上,眺望。远处,淡淡薄烟飘飘然,围住了一座座宫墙,也迷住了鸟的眼。轻啼,悠扬。

醉了心中的湖水,一圈圈,涟漪荡远。荡远的涟漪里,鸟的影子,被轻轻摇碎。光线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幻影,圈圈迷失。这好奇的鸟儿在天空阵阵盘旋,似是艳羡紫禁城里的人们锦衣玉食的精致生活,熟不知,这里有多少人,日日都期盼自己能有一双翅膀,飞的远远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我俯身撅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让无力的精神得到一点振奋,我不敢再去回想几日之前佟贵妃对我说的那翻话,每次想起,心中都万分凄楚。我曾始终不解八阿哥的为难,哭过,怨过,他不想娶,他不敢娶……原来都是不能娶!可如今,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处,山盟虽在,锦书却已难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我是能猜中康熙心中的不少想法,独独事一关己,便总是后知后觉。康熙心中的继位人究竟是谁?是四阿哥吗?是,因为我知道历史,知道他是最后的赢家,可这当中,究竟又发生了多少变故,谁也不得而知。

叹口气,打起精神去乾清宫当值,午饭过后,在家闭门已久的四阿哥终于前来给康熙请安,触目所及全是憔悴的神情,我茫然地目送他进内堂,心中酸楚。十年前泰山之上,他隐隐的笑意和十三的开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记忆这东西有时清晰的可怕,却总是那样伤人。

我也许再也看不见那样的他们了,等再一个十年过去,回忆还会不会依然这样的清晰?和凝兰换过值一路慢慢走会处所休息,如今我几天也不见得能和四阿哥说上一句话,就算想安慰安慰他也不知从何说起,那些话,连我自己都安慰不了。失去十三的痛苦,他比我承受的更深。

远远看见十四正站在院门口等我,紧张地跑过去,看见他脸上的笑容,这才松下了一口气。十四点着头说道:“你真有本事,居然就真把佟贵妃说动了!内务府已经把人接走了,你放心吧!”

我皱着眉开口说道:“内务府的人,能把巧儿调去二阿哥那里吗?”“佟贵妃已经开了口,说是调去上驷院扫地送饭,这等差事,有人愿意去做,他们正巴不得呢。何况,现在的内务府总管事,还是当年八哥任这个位时一手提拔上来的,你就安下心吧!上驷院那里我也已经打好招呼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还想再见巧儿一面!也许,这辈子就只剩这一面了!”

十四看了看我,叹口气道:“好吧,我去想想办法。”我福下身向他行礼:“谢十四爷!”

他挥挥手:“好了,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行这些礼。”

我木然地站起来,静了一会儿,十四说道:“我回去安排好了,过两天差人来接你!”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十四顿了顿,说道:“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又点点头,转而又忽地将头抬起,看着他道:“过几日就是良妃娘娘的忌辰,你多劝着些八爷,莫要太过伤心了,免得伤了身子。”他撇撇嘴道:“你若真有心,就自己与他说去,你若无心,做这些又何必?”

我被他堵的说不出话,只讪讪地接了一句:“别告诉他,我和你说过这些!”他摇摇头,叹道:“你这个人——唉!”他甩了袖子,转身离开。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刚走出两步,我便冲口而出喊道:“十四爷!”他转身看着我问道:“还有事儿?”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苦笑着摇头道:“没事儿了!”

十四走前两步看着我道:“你何时也变的这等婆婆妈妈,说话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我最恨人家跟我打哑谜!”

我咬着牙,抬头直视他的眼眸,用一种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的声音问道:“十三爷的事儿,是你做的么?”

他由最初的不解,变成了惊讶,接着又换上一丝了然,最后是慢慢地变成冰冷。我目睹着这一系的变化,心中不由有些害怕,他幽幽看我一眼,冷着声音道:“熙臻,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问我这句话!”说罢,他转身就走。

我往后退了两步,心狂跳不止。一阵阵地难受,最后竟难以自持地蹲在了地上,我有我的委屈,我有我的挣扎,苦笑,却始终不能够。

二日之后,我在内务府的一处太监们供奉的小佛堂内见到了又恢复一身宫女打扮的巧儿,瘦,苍白,却多了几许明亮的神色,一个小太监一路躬着腰引我过去,见面之后,二人也只是含着泪,相顾无语。我拿出还是当年进宫之时额娘所赠的一块翠绿色的环型玉佩放到她的手上,她没有推辞拒绝,只是握着流泪。她跪在佛像之前虔诚地叩拜,不知在祈祷什么,我怔怔地看着那些或慈目或狰狞的佛像,内心茫然。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十八日,康熙的六十大寿,举国欢庆六旬万寿节。由我向康熙提议,于畅春园内赐百官同宴,与会者多达千人,借此振一振朝中的士气。除了负责宴会之时宫女的调动,菜色也由我一一过目,康熙住去了畅春园,我因为要与御膳房的人商议菜式,特许先留在宫中,定好之后再去畅春园。有了事情忙,日子也不再那么难熬了,不用伺候康熙,生活也随意了许多。

刚把院门推开,就觉得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探头一看,四阿哥正定定地立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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