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优啊,咱这里要动迁了你知道吗?”聊天时,她随口问。
“不知道啊。”优优摇头。
“你爸可真行,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你,听说明年就要拆迁了,到时候全盖楼房,你家面积和我们家差不多,能要个八九十平的两室居。”
“那可真好,住楼房冬天多舒服啊,也不用自己生火,还干净。”优优憧憬。
“可不是么,我就等着动迁呢,要是再不动,我就卖了这地方自己买楼了,天天生火真受累,多亏你爸时不时的来帮帮我。”
优优笑笑,心想老爸原来还在家助人为乐呢!
“这次动迁换房子,我就打算把房产名头写安扬了,你不知道,现在遗产也要征税的,万一我死了,儿子继承我房子还得交国家钱,可不能吃那个冤枉亏!”
“是吗!”优优感叹。
“妈,好好的说什么死。”安扬不爱听。
“好好的也得有个提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优优,你回去也得给你爸上堂教育课,做老人的得为子女着想,分新房名头也写你吧,别辛苦半辈子的钱都给国家了!”安妈妈迅速地瞟了优优一眼。
“哦。”优优答应着,自己都被教育的莫名其妙,怎么回去教育老爸呀,管它名头写谁呢,她老爸肯定千秋万代地活着!
优优和安扬家现在住着的是一条长胡同的两户,都是一套小房子加一个小院子。房子对开两间,安妈妈把另一间租出去了,说反正儿子不在家,闲着也是浪费。所以安扬回家后还得跟妈妈挤一个房间睡觉,特别的不舒服。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工薪家庭,不艰苦朴素点能行么。
不受欢迎的客人(1)
桌子上的电话一阵响,安妈妈起身去接,安扬趁机塞了瓣橘子到优优嘴里。
“你是哪位?哦~同学呀,大学同学?哦~是吗,好好好,那你有空来家里玩~好,我叫他!”安妈妈寒暄了半天才转过身对儿子说:“你电话。”
“我电话你说那么多干吗?”安扬不乐意地接过来,“喂?哦,好,那行,挂了。”
“这孩子,怎么跟人家说话呢!”安扬电话接的极不热情,安妈妈不满地埋怨他。
“谁呀?”优优问。
“一起打球的,问能不能出去聚聚。”
“你干吗不跟人家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讲明白就行了呗。”
优优没在安扬家吃晚饭,安妈妈也没强留。等她走了以后,安妈妈盯着儿子问:“那女孩是谁?你怎么骗优优是打球的?”
“那女生太没分寸,总开过火玩笑,优优本来就不喜欢她,你别在优优面前乱说。”
“还没结婚就开始怕老婆了啊,没出息!我看人家小姑娘挺懂事儿,阿姨叫得可甜了。”
“优优叫你叫得不甜么?妈,你别老跟优优摆架子,人家左叔叔对从来我不那样!”
“他能和我一样吗?他以后是老丈人,十天半月见一回,远了香!我是婆婆,天天过在一起,就你那么没出息怕媳妇,还不得你妈给你撑腰!”
“不用了,管媳妇这事我自己能行。”
“先别媳妇叫那么亲,以后还不定怎样,哎,刚才那丫头说要给你订飞机票?家里挺有钱吧?”
安扬无奈了,拎起外套不高兴地说:“晚上你自己吃吧,我跟同学聚会了!”
……
左齐升听见女儿开门的声音,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厨房走出来。
“优优,刚才有个男同学来找你。”他说。
优优刚脱掉一只鞋,羽绒服上的雪花还没化,“谁呀?”她直起身子问。
“我没见过,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比安扬还高。”左爸爸比划着。
“前几天刚聚会,同学都见到了呀。”优优又弯下身子打算脱另一只鞋了。
不受欢迎的客人(2)
“他说打不通你电话,还说七点在路口肯德基等你,我看也快到七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谁,不去了,外面又下雪呢。”
左齐升再次瞅瞅墙上的钟,走到门口帮女儿拍了拍衣服,劝道:“去看看吧,别让人家空跑一趟,我看小伙子是想追你。”
优优惊讶,“那我更不能去了,安扬哥知道该不高兴了。”
“去看看怕什么,追你也是人家一番心意,你不接受就跟他好好说,别伤了人家的心。”
优优冲老爸嘟起嘴,“人家爸爸都不让女儿跟男生约会,你就不怕他是坏人?”
“坏人哪能约在肯德基,现在还正是吃饭的时间,他要是约你去他家,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去。”
既然老爸都这么说了,优优就决定去看看,也可能是一时想不起的老同学呢。
肯德基里的人很多,连空位子都没有,优优站在门口眼睛扫了好几圈也没看见熟人,难道已经走了?
“还以为你不会来。”忽然身后传来可怕的声音,左优优身子一震,非常不想转身,可是就算不转身,也能听得出那声音的主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两分钟后,左优优和秦名灿面对面站在肯德基外面的街道旁,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把他们罩在飞雪的光晕里。
“忽然想看看你生活的城市什么样,就来了。”他穿着厚厚的休闲外套,双手插在衣兜里,看起来很冷。
比起优优厚厚的羽绒服,一件棉外套显得太过单薄,他大概是第一次来北方吧?
“雪真漂亮。”秦名灿笑着说,仰头让雪落在脸上再化掉,又伸手去接,玩得很开心。
“来了北方很多次,冬天倒是第一次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从天上掉下来,有点不可思议。”他边说边哈着气,好像冻也冻得很高兴。
“我去过你家了,你爸爸很热情,本来想进去坐坐,又怕他怀疑——”
“你回去吧!”听着他滔滔不绝,左优优憋了半天终于开口。
“回哪去?”
“从哪来就回哪去。”
“哦”他一脸无所谓地说,“已经买不到回去的机票和火车票了。”
晴天霹雳
左优优却好似听见晴天霹雳,“那你怎么办,还有三天就过年了!”
“在这里过年也不错,你想邀请我去你家么?”
“不想。”优优快要疯掉,“不是我让你来的,你回不去也不关我的事。千万别再去找我,我不想看见你!”
“我就住在那家宾馆。”他好像没有看见左优优的抓狂,依旧兴奋地指指不远处的酒店,“至少新年放鞭的时候叫上我吧,我很喜欢放烟花。”
……
无比煎熬的新年倒计时。
自从知道秦名灿呆在这个地方,每分每秒左优优都处于忐忑中,出门会害怕,电话铃响会害怕,有人敲门也会吓得半死。
那个忽然消失掉的人就像埋在她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每分每秒都处于恐惧中。
为了把这个炸弹弄走,左优优真是想尽了办法,先是去车站排了一天的票,失败后又向一个亲戚在铁道部工作的同学求救,{奇}可惜正值春运高峰,{书}票比金子都难求,{网}一点办法也没有。
本来应该欢欢喜喜迎接新年,可她却为这个家伙忙得焦头烂额,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呀,左优优真是欲哭无泪。
有时候,站在路口远远望着秦名灿住的酒店,优优心里也很难受。
毕竟是为她横跨地图跑到这座陌生城市的,她这么冷漠绝情会不会太残忍了?
残忍也没办法,不然要她怎样,难道要尽地主之谊,带他四处游玩,再编个什么理由请他回家过年吗?
就算老爸骗得过,安扬又不是傻瓜,无论如何都会怀疑她的!
更何况,这个一点不通情理的家伙未必会配合她的谎话,要是再当着安扬的面把追她的事情挑明了——天哪,一想起来就浑身冒冷汗,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左右思量以后,左优优决定就让自己扮演那个绝情的角色吧,要是能让秦名灿死心塌地恨她,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带着这样的想法狠下心,就算不安愧疚优优也一次没去找过秦名灿,只盼着这个年快点过去,快点让他买到回家的车票,快点把噩梦结束吧!
……
新年恐怖夜(1)
从前有个小丫头,特别喜欢放鞭炮,每到除夕夜,都会穿上厚厚的棉袄,像个小胖熊一样跟着爸爸去外面放鞭。
大长串的挂鞭响起来噼里啪啦,就好像长蛇被烧着了屁股在跳舞;嗡嗡的小蜜蜂能闪着火花从地面飞起来,还有将火球吐到天上的魔术弹,噗,一道亮线划破天空……那么多好玩的花样,爸爸每放一个,小丫头就和妈妈在一边蹦跳叫好。
左优优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喜欢放鞭了,甚至有些抵触。自从妈妈离开以后,她最怕的就是过年,看到别人家的小孩穿着新衣服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她就难过得想哭。
但是鞭炮每年还是要放,可能爸爸怕她伤心吧,买回来的鞭炮花样更多。
为了不让爸爸难过,她也努力装作开心,听着热闹的鞭炮声,望着满天花火,在心里悄悄说:妈妈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和爸爸很好呢。
……
左齐升把各种爆竹装在塑料口袋里,拎着说:“走啊优优,放鞭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除夕深夜,外面的鞭炮声早就响成一片,优优因为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忘了该她先嚷着放鞭了。
“爸,把围巾戴上。”她穿上棉袄又拿起爸爸的围巾,亲手给老爸戴严实。
“你不叫上安扬?”
“不叫了,让他在家陪他妈妈吧。”
这个除夕夜特别冷,可能是刚下过雪的原因,风一吹,寒气直往骨头里钻。优优和老爸走到胡同尽头,已经有几家邻居在那块空地上留下了大片的鞭炮纸。
“糟糕”左齐升忽然停住脚步,拍着脑袋说:“打火机忘带了,优优你在这等会儿,我回去拿。”
“我回去吧!”左优优抢着说。
“不用不用。”左爸爸把鞭炮放到她跟前,哈着气说:“在这等着,爸爸马上就回来。”
目送老爸沿着胡同小跑回去,优优忽然觉得老爸的背影苍老了许多,爸爸也会老吗?那不经意就流走的时光真的有些残酷。
优优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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