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第20部分

上将满意地看着一直坐在那里的邹渊，这个年轻人沉得住气，必定前途无量。等到上将走出实验室后，这群被关了两个多星期的人彻底憋不住了，“去外面庆祝，快，换便装，今天不醉不归”“好”起哄声在实验室久久不散。

　　邹渊和他的组员先去换了衣服，外面几辆车已经在等了，二十几个人轮流签完请假条后依次上了车。邹渊他们初来乍到，对地方不熟，几个S市军区的战士可是这一带得常客，带着一群人先是去了一家当地特色非常浓厚的饭馆吃饭，顾及着邹渊带来的兵不太能吃辣，点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夹在在红彤彤的全辣椒宴里很是醒目，邹渊倒是能吃点辣，一桌人吃得嘴里都能喷火。吃到最后变成了拼酒大会。

酒足饭饱之后一个都没放倒，一个个都是熬出来的狠角色，又转战去了酒吧，到了酒吧之后点了一个包厢，一群人吆五喝六地又开始了，邹渊被灌得最少，划拳就没输过，这会儿他们在包厢里闹腾，邹渊到外面捡了个清净的角落点了杯白开水。

提前完成任务的喜悦到这时才在邹渊脸上体现，想到最迟后天就能见到叶邱亭，邹渊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隔壁桌传来噼里啪啦酒瓶倒地的声音，邹渊下意识地回头，那人也正好抬头，邹渊一看，这是程宇阳？程宇阳也看到他，端着酒杯不请自来地坐到邹渊旁边“邹渊，你怎么在这？”看样子还没醉，还能认出人来，“来喝两杯，就要走了，你未婚妻呢？”“她在医院照顾她爸”她在医院照顾她爸，你来酒吧买醉，真不是东西。

邹渊面上不显，仍旧不咸不淡地坐着喝白开水，程宇阳喝完手里这杯还想喝，脚步虚浮地想从邹渊面前跨过去拿酒，一不小心绊倒了桌角，邹渊出手扶了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程宇阳酿跄着去拿酒，邹渊坐在原地回忆着刚刚碰到程宇阳的手的触感，觉出一丝不对，程宇阳右手的虎口、食指、掌心，和自己的一样，都被厚茧覆盖，指根手掌处也一样，这是和自己无比相似的一双手，邹渊眼里闪过疑惑和警惕，这意味着程宇阳和他一样，经常摸枪。

程宇阳拿了酒回来，邹渊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决定先试探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的？”邹渊漫不经心地开口。“上个月，邹渊，说真的，这么多年过去，唯一没变的就是你，那天我在机场一看，就知道准是你”程宇阳这才显出几分醉态“嗯，你是回来工作还是？”邹渊接过话茬。

“嗨~什么工作，就是接我爸的班，都是命”程宇阳高亢的声音低落了几分，话里的埋怨意味连邹渊这么不通世故的人也听出来了。
宇阳集团？邹渊对程宇阳的父亲的基业有印象，也就是说程宇阳是警察的猜想可以排除，可是他一个富二代手里几层只有枪能磨出的老茧，邹渊不信这是程宇阳在国外因为爱好练出来的。

邹渊决定先静观其变，程宇阳喝多了酒之后话比较多，一个人在那儿絮絮叨叨不停，邹渊仔细地筛选程宇阳话里的信息，一点头绪都没有。程宇阳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程宇阳好像不太想接，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灌酒，邹渊也不催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程宇阳的表情。

程宇阳最后还是接了，看到号码的那一刻，程宇阳不耐烦地从沙发里起身，去外面接电话。程宇阳回头冲邹渊不好意思地比了个手势，邹渊回了个你随意。

程宇阳回来得很快，把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对着邹渊说“真对不住，我有事得先走了，你先喝着，我买单”说完往前台扔了一叠钱就走了，程宇阳今晚是真的心不在焉，他连邹渊一直在喝水都没注意到。

邹渊跟着程宇阳出了酒吧门，“跟上前面那辆车”邹渊坐进出租车里，对司机说，“别跟太近”邹渊盯着隔自己不到十米的车又补了一句。

一路上车都很多，邹渊有了掩护也不太担心会被发现，车最后停在一处集装箱林立的码头，程宇阳在这里停车后笔直地走向码头边的值班室，敲门，有人从屋里走出来，程宇阳和那人一直在说话，程宇阳好像在问问题，那人一直点头，手上也不停地比划。

程宇阳问完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又掀开货箱上地纤维布又查看了一遍，最后又站在码头打了个电话，保持全身戒备的姿态，神情凝重，邹渊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程宇阳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后又交代了身边的人几句才离开。

“师傅，把我送到我刚来的地方”邹渊脑海里过滤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程宇阳的行为确实不正常，这是邹渊多年军人的判断力给出的结论，至于这些不正常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问题，就值得深思了。

邹渊付完车费后走进酒吧，到包厢一看，已经喝倒一大片了“收队，回去了”邹渊的组员听到熟悉的命令声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手忙脚乱地在头顶找帽子，S市的战士看到这一幕笑得不行，大家相互搀扶着去外面拦车，总算全员安全到达目的地。

邹渊回到单人宿舍看到自己的私人手机已经被送回房间来了，邹渊心里不踏实，给葛潇潇打了个电话“喂”葛潇潇应该是睡梦中被吵醒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妈，是我”

“哟，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你回来了？”

“还要等两天，妈，上次你说说要和邱邱去买的那个茶叶，之前爸喝的是谁送的？”

“哦，是你小胡叔叔，他接到调令，要去S市，上个月走的”葛潇潇在那边不停地打呵欠

邹渊沉吟片刻说“妈，你先睡吧，我就问问”

“嗯，回来到机场了给我打电话”

“好”邹渊挂掉电话。

　　邹渊站在宿舍里，回想小胡叔叔，胡泽力，父亲以前的部下，印象里是个野心勃勃的军人，老实巴交的邹云江不是很喜欢这个精明过头的下属，但是明面上两人还是保持着友好的往来，邹云江退了之后也不管部队里的事，旧部下来看东西还是会收，人却很难见到，邹云江一天到晚在棋牌室待着。

怎么会这么巧。邹渊心里的不安在扩大，明天还得去那个码头再探探情况。
现代　春秋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邹渊带着一群组员被军车送到机场，组员们因为能回家兴奋异常，邹渊吩咐副队长负责把人安全地带到H市，自己找了个还有事情没有办完的借口留在了S市，在队里邹渊一向有绝对的话语权，其他组员没有异议，只能服从安排。

邹渊白天过去码头的时候发现码头上四处都站着保镖，不是那种西装革履戴墨镜的保镖，而是有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在周围闲晃，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批人，给人一种这块地方人来人往的错觉，这批人身材干练，模样精悍，看神色就不像普通人。附近几个玩闹的小孩也离这片区域很远，好像不太敢靠近，应该是被警告过的的原因。

白天码头很难接近，只能晚上再过来，邹渊随便找了个旅馆放好行李，按捺住想给叶邱亭打电话的心情，搞清楚这件事情，回去就能见到他了，邹渊把手机放在胸口，在小旅馆里等待夜色的降临。

晚上果然又和昨晚一样，守卫的人都撤了，只有守卫室的灯还亮着，临近大楼的灯光倒映在河滩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浮着一层金黄的亮光。

邹渊悄无声息地靠近集装箱，蹲下‘身掀开纤维布钻到布下，集装箱封得很严实，邹渊徒手根本打不开，邹渊用手比划了集装箱的长度和宽度，用双臂测量了集装箱的重量，几行数据在邹渊脑海中浮现。

体积，重量，和白天打听的这是装的日化用品的消息根本对不起来。邹渊凑上去闻了闻，只有纤维布和集装箱的材料味道。

邹渊隐身在黑暗里，有车子开过来，车灯打在盖子邹渊身上的纤维布上，邹渊浑身僵硬，保持着贴着集装箱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车灯又亮了一下，车子掉头开走了。

程宇阳又到了码头，邹渊钻出纤维布看着程宇阳敲开守卫室的木门，探出一个人头，程宇阳和那人说完话之后绕着集装箱巡视。邹渊从集装箱的阴影处闪出来，他现在有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所以他需要当面向程宇阳确认。

突然冒出来的邹渊让程宇阳吓了一跳“邹渊，你怎么在这儿？”这片河滩是对外开放不错，可是程宇阳还没有大意到相信邹渊晚上来这儿观光，程宇阳看着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的邹渊，眼神里的戒备更甚。

“你和胡泽立在进行什么交易？”邹渊直视着程宇阳的眼睛。

“什么胡泽立，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宇阳矢口否认，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和惊慌。

看来自己没有猜错，邹渊定下心神继续猜测，以胡泽立在军队这么多年的人脉，这里这么多货物的指向只有一个，而胡泽立的手段和渠道邹渊还没有摸清楚，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超过邹渊的预设，邹渊想不到胡泽立居然能打通层层关节，将事情顺利地进行到这一步不让任何人发觉，这批货过两天就要运走了，邹渊需要更多的信息来锁定胡泽立背后是否有同党以及这水到底有多深。

“这批货是运到东南亚还是港澳？”邹渊在心里勾勒出水系图，只有往东和往南两个方向这批货才有合理的出路。

程宇阳没想到邹渊又锲而不舍地再度追问，“邹渊，适可而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胡泽立的工场又在哪里？”这么多货，胡泽立肯定在S市的某地设置了秘密工场，不然没有这么大的出货量。

程宇阳没想到邹渊的每一个问题都能直击重点，“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或者故意接近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程宇阳气急败坏道。

他心里一直以为邹渊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段干净的岁月的见证者，他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忘记邹渊，这次回来能遇到邹渊他很开心，像又回到无忧无虑的读书年代，他还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和老同学叙旧，谈天，没想到到最后这个人也将看清他的真面目，为什么？程宇阳的心里只剩下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