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贾爱卿也出自荣国府吧,为何却知法犯法呢?”
被点名的贾政脑中轰然炸开一声巨响,愣怔了片刻,还未思忖好该如何回话,额头慢慢渗透着冷汗。
贾赦见状,暗暗的一撇嘴,不满!这老二对着太太多少好话说都不尽,现在让人说,却成了个哑巴。果然,只会窝里横的。
当然,他也爱窝里横!!仗着皇帝身份,狐假虎威,怎么一个爽字形容的尽。
瞧人对上“皇帝”身份的弱样子,贾赦一时没了兴致,再环视周围一圈,连个出来和稀泥的同僚也没有,足见这老二交朋能力不咋地,看他还个欠款,还有同为纨绔的好友讲个义气,顶着压力,一起还呢!
“皇祖父说的可是马棚将军?”原本一直闷声不响的司徒承庆忽地张口,带着一丝好奇的神色问道。他父亲序齿之后是长子,立长立嫡,他不过十岁也模模糊糊的懂了一些。更何况,他养于宫中,自幼更是耳濡目染。对于父王心思,他也曾经大着胆子问过。
当时,父王就给他举了这个马棚将军的例子,若太子二伯登基,他们一家至少还有“马棚将军”偏隅一角的安逸生活,若是其他叔叔,那就呵呵吧,至于父王自己登位,他手中虽有兵,但是如今天下太平,治国难。故此,对于小几岁的太孙堂弟,他就没啥好嫉妒的了。
反正,他爹压宝在二伯身上!
而他,也喜欢打仗!
好男儿谁不上战场,就是孬种!
贾赦:“!!!!”
马、棚、将、军!
呵呵……
让他静一静!
大孙子一点也不好玩!
太戳人心了!
当面啪啪打脸!
好、疼!
贾赦默默鼻子,讪讪的一笑,刚想说话,就见司徒承乾一边拉着承庆衣袖使眼色,一边带着歉意给人说对不起,那个有礼有节,礼贤下士,滴水不漏,“皇祖父,您也知道大哥性子急,有时候说话口快了些,没什么恶意的,这诨号我们听宫人说起,一时间有些好奇为何家主会住马棚,与太傅教授嫡庶长幼不一,心中按捺不住好奇,再此,我们向众位大人赔个不是,尤其是贾大人请转托令兄,我们会当面赔礼的。”
……
大孙子打脸!
二孙子也不遑多让啊!
先挑明老大性子,着重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更是说明,要当面围观啊!
而且,皇孙道歉,就算日后有人揪着不放,但也不好意思,人家才7岁啊,还是个孩子哦~~张张口,贾赦发现自己被打完左脸打右脸,略微心塞,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余光不其然瞥见面色涨红的贾政,又瞬间生龙活虎。
他是被打脸,但“马棚将军”也是事实嘛。
可是,贾政就是活生生的被两人给群殴成猪头。
连个孩子都知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不对,还要加上他这个贾皇帝先前点名的“知法犯法”,活生生的揭开了自诩读书人却虚伪的面纱。
他们祖孙三人把他啪啪啪的联手揍成猪头!!!!!!
果然,有孙子,就得炫!
☆、 第34章 逛街
轻飘飘的话语飘过来,甚至还带着一丝稚嫩的童音,但是听在耳朵里,贾政只觉得浑身上下冰凉一片,整个人仿佛浸在冬日的寒窟里一般!
心砰砰的跳着,像是有人要剥开他的胸腔,活生生的将心取出来。
他知道现在该是向皇帝澄清的大好机会,他该开口说话,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罔顾尊卑,他是敬孝道尊母亲才住进家主居住的荣禧堂,他没有不尊兄长无孝悌,是因为家兄贾赦为人无能,对外不能顶门立户,对内无父兄的担当,他没有……
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回想在耳边的是砰砰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控制不住的胆颤。
贾政额角开始渗透着汗,冬日的暖阳斜斜入屋,带着金灿灿的光线对于他来说却不啻六月的骄阳,把他放在火炉里煎烤。
屋内众人一时的静默无声,默默的敛神屏息。就算太子被废,可太孙依旧帝宠爱有加,更何况,先说起来的乃是皇长孙,忠成亲王世子。
“乾儿,庆儿,读书使人明智,但做人的品格……”贾赦扬眉吐气,浑身上下跟打了鸡血一般,正砸吧着发表点感言,诸如要兄友弟恭什么的,忽地戴权上前一步,小声的低语了一句。
不啻晴天霹雳,贾赦收敛了笑容,顿时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揉揉掌心,皇上的戒尺噼里啪啦揍的好疼!!一时之间,萧瑟无比,就差捂着胸口恹恹的吐上小半口血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惆怅……但是周围人若有若无目光的打量,顶着发麻的头皮,贾赦轻轻咳嗽一声,端起皇帝的架子,目光带着严厉的深邃,冷冷的斜睨了一眼众人,张嘴,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语,着重指出要兄友弟恭,长幼有序,若是做不到回家吃红豆,吃多一些,感受下千古流传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家悲剧故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昂头走着八字步,一手一个孙子,淡然离开。
得抓紧一些,这两都是泰宁帝最爱的大孙子。
免死金牌!
司徒锦看着两孙子怀里被塞着诸多的玩器,贾赦一手牵一个的,逆光而来,光线将人的影子拖得老长,一高一低成山,远远的便透出一股暖暖的温馨气息。尤其是因天花还有父亲被废近日一直抑郁不已的承乾露出脸上露出孩童的笑容。
一瞬间,司徒锦没了脾气,忽地有一股奇怪的陌生的感觉满满地在胸里蔓生。负手而立,看向迎面走过来的贾赦,眼眸微微眯起,飞过的略过一道说不明的心绪,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般,贾赦扬起脸,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贾赦大老远的就看见皇帝当街负手而立,一身华贵银紫的狐裘,一双眼眸眯起露出凶狠的目光,活像一头吃人的野兽一般,顿时身子一僵,头皮一麻,脚步一滞。倒抽一口冷气之后,贾赦左瞧瞧右看看,狠狠的深呼吸一口气,脑海拼命告诉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一马棚将军嘛,又不是弼马温,能变齐天大圣,然后,唇角一弯,露出大大的笑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也!
两方汇合,贾赦拦住大孙子脑子里对马棚将军的好奇心,他顶了十几年的诨号,自己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看开了混不吝,也没啥好计较的,可是换成皇帝,就不知心眼跟他一样不一样了。
聪明人,出生高贵的聪明人,总有自己特有的傲骨!
“乾儿,庆儿,临近年关,总有一些特别的事情发生,你们深入百姓中前去感受一下,待午膳之后,祖父再来找你们。”贾赦低声嘱咐着,并吩咐侍卫暗中跟随,又怕皇孙们出门不会用钱,细细的交代了一番,而后看人远走深入人群的背影,火速转身求饶。
“皇……老爷,你别生气,我可以解释哒!”
“跟你生气,早就气死了!”司徒锦先前看人吩咐,还算挺有祖父模样,但一转身,又是不靠谱的存在,挥挥手,大街上不好跟人发怒,只道:“跟我来。”
“哦~~”贾赦慢吞吞的跟在人后面,一步一步的挪着走。
司徒锦转身,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眯起,威胁,“再不过来,贾赦可是要准备参加科举考试了!”
贾赦:“……”
听人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听在耳朵里不亚于火山爆发。
开什么玩笑,他连四书五经都没认全,好吗?!
忙不迭的小跑上前,紧张兮兮的拉着人的袖子,“皇……皇老爷,您,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一想起红豆七步诗,司徒锦冷冷的哼了一声,顺手扑棱凑上来的脑袋,恨铁不成钢,“贾赦,这些道理,你明明都懂,但是,怎么就……就不去自己做一番呢?!”
想起贾赦看似胡闹的安排,但是教育上跳下窜不省心的儿子,一件件从自立自强,到体验民生根本,都是挺有规划的,可这些事情,他稍微自己露一小手,呈到御前,他采纳了,这些年,也不至于如此浑浑噩噩,虚度光阴,被打压住马棚!
“疼……”贾赦忍不住双手捂头,听人话语之中不满之意,许久才恍然大悟回来,皇帝在不满什么事情!不由揉头委屈道:“我……我又受不了苦,看看您家的孩子,个个才几岁就五更天起来读书了,我压根起不来,好嘛?”
“还说别人脖子以下不能看,你自己也是脖子以下废材一个!!就这脑袋,扒开那些你祖母教你的分寸之外,也是草包一个。”司徒锦毫不留情的批评道,“可我记住祖母的就够我活一辈子的啦!”贾赦小声嘟囔着,感受到皇帝撇过来的视线,默默的把嘴给捂上。做人懂那么多,活那么累干什么。
人生,难得糊涂。
这一辈子,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就这样,过过,已经很不错了!
否则,丢了芝麻捡西瓜,到时候,菜市场上狗头铡一刀,怎么办?勋贵后裔,立军功,功高震主,走仕途,勾心斗角,且或多或少,有权背后,皇子总会盯上来,到时候,从哪条龙?
神话传说,龙生九子。
这泰宁帝,龙生十六子。
选择困难户,很纠结好不好?
就算保!皇党,万一有人杀君弑父了,这脑袋依旧不保。
贾赦心里默默腹诽着同时,伸手揉揉脖子。他真的很惜命,虽然现在,命在旦夕。也要开开心心,活过每一天。
司徒锦斜睨了一眼贾赦神游中的表情,默默的暗叹了一生,这扶不起的阿斗,压根油盐不进,没点斗志。叹口气,将贾家现状说了一番。
听到皇帝抓阄决定把太太关佛堂,贾赦露出微妙的神色,闭闭眼,然后睁开,眼眸划过一丝坚定的神色,张口,语气不咸不淡,不冷不热,道:“宝玉那小子其实长的挺可爱的,但是越长大这性子就越不讨喜了,扔庄子里也挺好,替身就替身,至于老二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