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司徒锦把命人收集到的证据拿出,直接一手朝人脸上狠狠的扔过去,“半个月内,该改的给我改掉,否则,别逼我动粗!”
一叠杂七杂八各类的诉状文书契约若雪花一般,飘飘扬扬的落地。
贾家族人一颤,贾珍也跟着身子一僵。他脚边不远处的那一张,就是说他爹买幼女修阴阳来追求炼丹的。至于他……默默的擦擦额头流出的冷汗,赦叔掌他的隐私不要太多。嫖个娼,赌千金,玩……脑海忽地浮现一个靓丽的身影,然后拍拍胸膛。
幸亏,他还只停留有贼心阶段,什么都没干!
他那一日正烟花巷里,一夜风流听旁人说起典故:“缎罗帐里一琵琶,我欲弹来理的差。愿借公公弹一曲,尤留风水在吾家。”
说的那个旖旎婉转。
一想起读书人嫖1娼不叫嫖,叫风流,玩扒灰还作诗成风流韵事,心里砰然一动,就想起自家娇滴滴的儿媳妇。
幸亏,幸亏。
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还是不尝试猎奇了!否则,要是被人知晓了,跟今日一般,赤裸裸的将证据扔在地上,他也没什么脸面了。
司徒锦狐疑的看了一脸忽地面色忽白的贾珍,刚想说话,贾琏兴冲冲疾步而来,“父亲,大明宫掌权戴内相来家里宣旨了。”
“是吗?”司徒锦兴趣缺缺。
“嗯,他们还朝着贾家宗祠来了,说要先赐予先太太慈恩夫人的诰命,内相请我先通知与您。”贾琏说得几乎两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想想宫里时常过来打秋风给女吏元大姐姐的夏太监,在看看老内相一点也不颐指气使,一副慈爱的模样,还处处提点他,真是大好人!
被收好人卡的戴权正一颗心放回肚腹里,暗中擦把虚汗,庆幸腹诽:贾琏虽然年轻初理事,但比贾赦靠谱多了!急赶着到贾家祠堂宣了对先夫人诰命的加封,然后又回到荣国府,展开圣旨,铿锵有力的宣读了皇帝亲笔写下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国府后裔贾赦原袭爵一等神威将军,现念其忠心为国,十年如一日,隐为朕谋划,不为名利,特封荣恭候。钦此。”
……
念完诏书,所有人都惊呆了。
贾政双手捧着先前在书房之中找到尘封多年的书籍,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他之前刚找到,还未来得及捋清思绪,就听到戴内相来宣旨,据传有天大好事的消息,又道加封先夫人,眼眸瞬间闪过一道炽热。
贾赦在欺骗皇上。
这赤心阁是祖母给他的。
加官进爵该是他才对。
他就等着宣旨之后,拿着书籍信纸证明自己,但是,现在……隐谋,是什么玩意?!
☆、 第41章 断史家助力
这不可能!
那明黄的卷轴简直就像一巴掌狠狠的将他们甩了左脸肿了右脸!贾母脸上跟开染坊一般,什么表情都有,姹紫嫣红似的,好看极了。拄着龙头拐杖,贾母身子颤颤巍巍的泛着一丝的怨恨盯着“贾赦”手中的圣旨。
常言道,知之莫若父。对贾赦,这个从她肚皮里出来的大儿子,她不敢说知道一清二楚,但是十之八九的性子也摸的透,否则,当年又何来的底气让老二住在荣禧堂?
就算如今老虔婆坑了她一把,但是,她还是敢对天发誓,贾赦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肯定……贾母余光扫到贾政刚从书房里找到的书籍,眼眸闪过一丝了然之后的怨恨,还说一碗水端平?笑话!都是女人,岂不懂女人的心思?心一旦偏了,还有平衡的时候?老虔婆肯定私下里给了老大什么东西,老大拿它与皇帝做了交易!
否则……
“这不可能!”与此同时,贾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两眼充血的看着圣旨,脑海里闪过那尖细悠长,似乎现在还闪着回声的话语,惊讶的大叫起来,手里捧着书籍,不知如何是好。
“放肆,你们在质疑皇上?!”戴权一挥拂尘,冷冷的斜睨了贾母等人,哼道:“咱家宣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是头一次见如此之景,让咱家开了眼见啊~~”
话里丝毫不掩饰嘲讽之色,简直又是一道巴掌狠狠地煽了一耳光。
贾母心中怨恨之火登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向来精明的眼眸闪过一道算计,拿着秀帕低声呜咽之际,余光扫了一圈众人,而后,两眼一翻,哗啦一声似乎被吓着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如今皇上被蒙蔽,她能暂且依靠的只有娘家子侄!
不管如何,她是贾赦的母亲。
就跨不出孝这一道坎。
“老太太,您怎么了?”
“太太……”贾政看着贾母昏过去的那一瞬,口中一如往常急切的呼喊着,但脚步却不知为何沉甸甸若灌了铅锤一般,怎么也迈不出一步。
司徒锦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命了仆从前去传唤太医,又装模作样的请戴权等人坐下喝杯茶。余光扫了一眼混在宣旨人群中的贾赦,看人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抿了抿嘴,眼眸闪过一道莫名的心绪。
戴权颇为识相的带人坐着慢慢喝茶,给两人私下沟通的时间,顺带祈祷上天,赶快让两人换过来,否则他可承担不起贾皇上一时兴起装太监混迹出宫,真皇上在他面前下跪,饶是宣旨,这小心脏还一直砰砰砰的没缓过来!
………
“怪没意思的!”贾赦看着大变样的书房,慢慢的窝在自己最爱的摇椅上,脑海浮现着之前贾政等人精彩的脸色,叹口气,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我怨母亲偏心,那是因为她把我的孝当作理所当然,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一颗真心被作践,但是……我终究自己没什么真本事,立不起来,对抗不了孝,还有史家,王家。现在,呵呵……”贾赦闭眼,感叹道:“权势真的很好用啊,皇上!”
“既然觉得胜之不武,就拿出你的本事来,别好吃懒做,娇生惯养的!”司徒锦冷声道。
“……”
恍若一盆冷水迎头喷下,贾赦偷偷睁开一眼,瞅了一眼一脸怒气隐忍模样的司徒锦,果断的合上眼,偏头。他混不吝大老爷难得感伤一下,居然连个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
他的小伙伴们,好想念啊~~
大侄子哟,陪叔叔上寻欢阁压压惊,喝个小酒!
“人要自立!”司徒锦看人睁眼,闭眼,偏头,一连串动作不带打盹的,狞笑一声,掏出怀里的秀帕,朝人脸上扔过去,“改过自新,还来得及!”
唰的睁开眼,贾赦左手拿下秀帕,回眸看了一眼司徒锦,顿了顿,随后低眸闪了闪,一道无法言说的心绪飞快而逝,有千言万语似乎一涌而出,但是张张口,定定的看着早已坐定书桌之后,处理政务的司徒锦,愣怔片刻,将脑海中思虑理了又理,最终默默的吐出一句话,“皇上,史家要上门了。”
“嗯。”司徒锦抬眸扫了一眼眼底微红的贾赦,云淡风轻,“回去把请安折子给批了,其余晚上等我过去!”
“哦。”
看人没精打采的模样,司徒锦眉头拧起,沉声安慰道:“吴衫之事已经在调查之中,朕也命人抽调兵力进京,接下来要端掉几家欠债勋贵,很忙,皇上,您应该在宫里!”
听着人话里直白送客之意,贾赦一想起那成堆的奏折就脑壳疼。在现实工作压力面前,纠结母亲偏爱什么的,感觉就像是被蚊子叮咬一般,只不过是微微红肿,但他整个手,整个人却依旧完好无损。
而且,没有母亲,他还有祖母!
深呼吸一口气,贾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平复心情,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他曾经的书房,在垮出门槛的那一瞬,似乎想起什么,脚步一滞,向后几步,看向司徒锦,挠挠头,讪讪道:“皇上,您每晚来,咱们能不能吃点宵夜啊?”大老爷每晚练字还要陪聊很辛苦很费脑子,但是御膳房吃来吃去就这几样,吃多了,还有一群御医追着把脉,皇上最近食欲不错啊~司徒锦手一抖,墨滴飞溅,雪白的宣纸之上立刻墨滴浸染,废了即将完成的文书。
“呃……外面带的,行不?不然,御膳房的单子不好看。而且,咱们口味不一样!”贾赦默默补充,“我付钱,您帮我捎带一下?”
“滚!”
司徒锦看人耷拉脑袋离开,空余一个落寞寂寥的背影,唇角抽了抽,若自言自语般,道:“去华味亨定蜜饯果仁,全部,吃到他腻了为止。最重要一点,账单翻倍给皇帝!”他先前就不该一时心软安慰人!
暗卫:“……”
………
正当贾皇帝一手果仁一手天文账单默默流泪,加倍努力追缴欠款来充实国库,祈求能从中漏点到皇帝私库,这边,司徒锦迎来了史家保龄侯。
史家虽有“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之俗谚,但从侧面也说明,史家人多。人多,是非多。自从史家老侯爷去世,继任者老大又死于战场之后,其余两子争夺爵位与家产,两败俱伤,史家就慢慢走下坡路,即使老三凭借军功拿下忠靖侯之位。但兄弟俩面上和气,私下早已互不来往。
史鼐现年四十有余,大腹便便,一番富贵老爷的装扮,与“贾赦”几句寒暄之后,便进入了话题重点……不孝贾母,莫欺史家无人。
司徒锦悠闲的拨弄茶叶,听着史鼐滔滔不绝的诉说不孝之名带来的恶果,金陵四大家族的互帮互助,史家一门双侯的权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起来,十分的动听。
“恩侯,你我好歹表兄弟一场,我今日是为你好,才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史鼐喝口茶,看着“司徒锦”淡漠的神色,眼中闪着怒火。但一想起今日来的缘由还有隐谋之称谓,不由硬生生的咬牙忍下火苗。这贾赦,自从当年他夺得侯爷之位,贾赦明面上支持着,但暗中却帮老三铺人脉进军中,最后更是让人找到机会一步步的高升成实权的侯爷,比起他这个虚位的侯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话语刚落,从外想起一道声音来,“二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