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刺眼的对比之下,他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免得成为靶子。
“嗯。”司徒咏点点头,继续盘根究底,“你怎么脱困,又怎么跟他们在一起的?”
一帮人在侍卫的护卫之下,朝安全的地方转移。贾琏边跑边喘,回答问题:“回禀殿下,我也不太清楚。我清醒之后,就发觉自己跟蓉儿被关在一间客房里,我们两人趁着守卫给我们送饭,本想着挟持他们问个清楚的,但是……”含糊的想要略过他们哥两四肢不勤反被威胁的过程,但是听得一声字正圆腔,发音清晰无比的“说清楚”,贾琏头皮一麻,战战兢兢的交代,“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的暗卫大叔给救了,然后他带着我们打算找父亲的,在姑父府见到了父亲,父亲说让我带着暗卫大叔来找你们,他去救皇上。
“你只见到父亲?”司徒咏脚步一滞,凝眉刺向贾琏,“就只有你父亲一人,老大呢?”
“啊?”贾琏不解的看着面露凶光的司徒咏,忍不住向后一趔趄。
跟在后面暗卫扶住人,帮忙解释道:“主子吩咐大少去统帅金陵军队。”
“军队?”司徒咏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回眸睥睨了一眼正在厮杀的暗卫,与身边的护卫,咬牙像是从喉咙里憋出音来,“他带了很多人来?”
暗卫小队长一颤,垂眸不语。暗卫向来贵精不贵多,自从主子有“大机缘”之后,留在他身边守护的就只有他们向来忠心耿耿守卫拱辰的“北极星”。但此队一共才两百人。
先前五十人留守江南,清查盐政,又因皇子南下搅浑江山这潭水,又多加派出三十人。不提留守京都的五十人,分散各地监察的二十人。在皇帝身边听供差遣的总五十人,但贾皇帝身边留有五人,自叛乱开始,便有人潜入进神棍队伍中,伺机行动,又有救援皇子小分队十五人,剩下的七七八八被各种派出去,又各种阵亡,人手缺到连贾琏都充数,就知道他们真的没人了。
“老三,老五,你们立马启程回京,京城局势乱不得,必要时候,老五你给我拿出嫡子的范来,老九,你给我立马去甄家并联络江南地头蛇,给我控制住他们,十二你帮忙老九,老六,老十,十一,你们给我回地牢架着老七给我去吴家,收拾那帮犯上作乱的商贾……”司徒咏不带喘气,利索的将所有人安排好手,伸手揪着贾琏,眸子闪过一道冰冷的目光,“琏二爷,来说说为何你醒来会在客房,还有人送餐的问题。”
贾琏愈发迷糊了。
司徒咏眉头紧蹙,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琏,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嗤笑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他若是没看错那疯狗眼眸里闪着的疯狂,又瞧瞧这个被“爱屋及屋”绑架了还有饭吃的贾琏,恐怕他找到了能一击必杀疯狗的方法。
贾赦。
呵呵,这个事情变得愈发有趣了呢。
众人被司徒咏笑的毛骨悚然,立马分头按他的安排行事,可怜贾琏被笑得全身鸡皮疙瘩的竖起,但依旧拖离不了魔抓,被揪着衣领朝事发地赶过去。
而事发地林府,后院正由癞头和尚准备法事,前院一个不显的厢房,贾蓉战战兢兢的递上纸巾,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黑衣大汉,又看看被绑的反贼,小心翼翼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司徒锦因为周身剧烈的疼痛,额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滑落。先前,他虽然被那个逆子打昏过去,但一炷香时间不到,他又被活生生的痛醒过来。
死死的煎熬着,等到老大联系上了暗卫,他咬牙吩咐了了几句,便立马让人带着他朝逆贼驻扎地进军。
为避免打草惊蛇,提心吊胆的避开逆贼,便遇到被逆贼一反手就疼的叽叽哇哇叫开的叔侄两。
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地上散落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一刻,说不愤怒是假的。
命人快准狠的收拾掉反贼,又将两人唤进屋来,司徒锦准备李代桃僵,自己穿上贾琏衣服等待时机,让暗卫顺带着贾琏,救完一帮不省心的儿子转移到安全地带。
至于贾蓉,凡是总有个亲疏远近。
况且,这里少不了一个出面的人。
边克制疼痛,靠着理智思索着,司徒锦额上皱纹褶皱更深,源源不断的疼痛让他动辄便疼的倒抽口冷气,但是时间却不等人。鼻尖猛然传来血腥味,司徒锦清醒的许多,伸出舌尖舔过唇边的血珠,唇边划过一道狞笑,声音软落无力,但语调依旧坚韧,“最多再等三炷香时间,之后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黎远出其不意功他们不备使用毒药迷香,但是这手段跟后宫争斗必备“良药”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身为皇帝,他手段暗作起来,呵呵。
“是。”暗卫之首面色阴沉了几分,点了点头。
贾蓉眼中迷茫一片,面色满是惶恐与担忧,“赦叔父,您别开口说话了,你整张脸都疼变色了。我们等着来救……”
还没等贾蓉话说完,外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吓得贾蓉立马捂住嘴巴,整个人窝在床边。
“外面肥鱼跑了,主子有命要彻查,开门。”
“手令呢?”
听见外面的对话,暗卫首领提溜着贾蓉远离床榻,低压了声音扼令一句,“按计划办事,否则。”手划过脖颈威胁一番后,身影悄然离开。
经过惊吓又被威胁的贾蓉瞧了瞧床榻上艰难翻转身子的“贾赦”,又望了一眼房梁上的英雄,揉揉脖颈,努力挤出一张苦瓜脸,看向踹门进来的反贼,挺了挺脖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们来干什么?”
“哼。”检查的头目直接略过贾蓉,目光直刺床榻上的“贾琏”,“来人,把他给我翻过来,看看。”
贾蓉一僵,视线扫向泛着锋芒的刀光,心中一紧,两股战战的冲上前,“你们谁敢?那个把我们请来的大叔说了,我们两个是贵客的,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吗?”
“的确,你们两个孩子是贵客呢。”黎远眯着眼笑嘻嘻的走进来,看着贾蓉明明怕得不得了红着眼眶却还抬高下巴,挺直脊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寸,“恩侯提携的小辈我自然会好好照顾着,但是你这模样是不是说明贾琏早已非贾琏了呢?啧啧,纨绔子弟就这点好,不懂演戏,天真自然啊。”
悠悠的长叹一声,黎远眼眸闪着狠戾刺向司徒锦,“皇帝,你卑鄙到利用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吗?”
贾蓉不明所以,心头一颤。
“啧啧。”黎远呵呵笑了几声,“能在历经折辱之后找寻机会,皇帝,你速度的确挺快的,我把你们关在十里之外的楚风倌,能这么快到达,想必用了不少内力吧,呵呵,这世间可是有一种毒使用能力越多,越会自爆而亡呢?”
闻言,司徒锦神经愈发紧绷,死死的咬着牙,沉默不语,手默默比划了一个手势,等待。
“这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类的,我二十年前就不完了,来人,把皇帝也给我请到神台上,让一帮大能好好考虑考虑,到底是夺还是不夺舍。”说完,黎远甩袖,直接甩身离开。
贾蓉瘫在地上,看着人被绑走,脑海里一片浆糊,傻傻说不出话来。直到暗卫解决了厢房外的反贼,准备杀出重围,听着嘶杀声,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开口,“他是我赦叔父,为什么那个人说他是皇上?”
暗卫直接唰的飞走。
贾蓉:“……”
没有人搭理自己,整个屋内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贾蓉一股脑儿的爬起,走出房间,看着四周白帆遍地,又觉得背后迎风划过,整个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想要离开。
耳畔的厮杀声愈发响烈,贾蓉背着声音朝着大门跑去,还没拐出垂花门,忽地又看见一队人马冲杀了进来。剑雨如阵,吼叫不停。
吓得两股战战,贾蓉脚刚软,视线忽地一僵,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眼眸顿现亮色,“琏二叔。”
“蓉儿。”贾琏看见亲人,也兴奋的不得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奔过去,但是被人一拉缰绳,活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司徒咏毫不客气的拉过捆在贾琏腰间的绳子,恶狠狠的吩咐一句,“别给我乱跑。”而后便是命令众人奋勇杀敌。
两帮人相互僵持着,于此同时,神台上,被当做贡品一般祭奠在上方的司徒锦眸子闪着愤怒的光芒。
“众所周知,精血对一个人的重要性……”癞头和尚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虽然他不知道两人为何夺舍之后能共存,但是不妨碍他借此夺取功德。边说边用匕首示意反贼取出两人的精血,待他做法。
贾赦闻言愈发挣扎。原本他听见皇帝逃脱还松口气,但是没过一会儿又居然被抓住了,整个人都心凉了。现在听到他颇为忌惮的僧道要取精血,整个人都愤怒了。
“黎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到底要怎么样?”
“谋朝篡位,怎么你还不知道?”黎远淡笑一声,瞥向一言不发的司徒锦,眸子里闪过得意的神色,“皇帝,你还是莫要挣扎,没准我还能给你留下几个不省心的儿子。”
“他们从来不需要我担心。”司徒锦手心里湿汗淋淋,克制住心中一阵阵地往外翻的抽疼,拼命忍,忍了又忍,深呼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眸,定定的看向黎远,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说完,也不去看黎远,视线偏转,看向贾赦。
冷冷瞥了一眼正在做法的僧道,眉头一拧,司徒锦抬手擦拭掉咬牙克制出的血液,伸手握住贾赦的手。
“放心,没事的。”
听着极短却铿锵有力的安慰,贾赦一颤,捏了一把手里的汗,胸口酸胀万分,想哭却不知不觉想要笑。
“阿弥陀佛……”癞头和尚闭目正念佛偈,丝毫不知两人精血在落日照耀下泛着金芒,璀璨至极。
“……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