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好一会儿,他对自己咕哝道:“如果我不诉诸行动,只剩下一种方式了。我必须试试类比的方法。”接着,他又沉默了更长一些时间,才接着继续我们的对话。
球说:“告诉我,数学家先生;如果一个点往北移,留下很亮的航迹,你把这航迹称为什么?”
我说:“直线。”
球说:“直线有几个端点?”
我说:“两个。”
球说:“现在设想这条北移的直线平行移动,向东与向西,那么线上的每点都在其后留下一条直线的航迹。你将用什么名称来称呼这样形成的图形?我们假设这条直线各方向移动的距离相等。什么名称,我说?”
我说:“正方形。”
球说:“正方形有几条边?几个角?”
我说:“四条边,四个角。”
球说:“把你的想像再拓展一点,设想平面国有一正方形向上平行移动。”
我说:“什么?向北?”
球说:“不,不是向北,向上,完全离开平面国。如果是向北,那么这个正方形南边的点将通过原先北边的点所处的位置。但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身上的每个点——因为你是个正方形,可以帮助我解释——你身上的每个点,也就是在你称为内脏上的每个点,将向上穿过空间,这样,没有点将通过任何其他点原先所处的位置;而每个点将各自成为一点直线。这只是做个类比。你现在必定明白了。”
我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因为我有一股很强的冲动,想盲目地冲向这位来客,把他抛向空间,或抛出平面国,或任何地方,这样就可摆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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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我是如何来到空间国及我在那里的所见
“蠢货!疯子!不规则者!”我大叫着,“我决不会放过你;你将为你的欺骗付出代价。”
“哈!真要到这地步吗?”陌生人吼道,“那么,接受你的命运吧!你将离开你的平面。一,二,三!就这么决定了!”
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控制了我。先是一片漆黑,接着感到目眩,而视觉不像以前,让人感到恶心;看到的线条不是线条,空间不是空间;我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当我终于觉得能说话时,痛苦地尖声高喊,“要么我疯了,要么我在地狱。”“你都说错了,”球冷静地回答道,“这是知识;是三维;再次睁开眼,尽力镇静地看。”
我照做了,瞧,一个新世界!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我以前只能推断、猜测和梦想的完美的圆的美丽。似乎是陌生人形状的中心部分变得一览无余;然而,我既看不到心脏,也不见肺和动脉,只看到某种美丽的东西——一种我不知如何称呼的东西;但是,你们,亲爱的空间国读者,称之为球的表面。
此时我为我的向导的智慧所屈服,大声地说:“哦!神圣的理想世界。如此地美好与睿智,我虽能看见你的肚子,却辨别不出你的心、肺、动脉和肝脏。这是怎么回事?”“你以为自己看见什么呀!你是看不见,”他回答说,“肚子你是看不到的,其他任何人都看不见我的内脏。我属于与平面国人不同的类别。如果我是个圆,你就能辨别出我的内脏,但正如我先前告诉过你,我是由许多的圆构成的人,以‘一’含‘多’,在这个国家被称为球。正如立方体的外面是正方形,球的外面看起来是个圆。”
虽然我被导师谜一般的话语所迷惑,但我不再据词反对,而是暗暗地崇拜他。他继续以温和的嗓音说道:“要是你起先不能理解空间国的深层秘密,不要难过。你会逐渐地明白的。让我们先把目光投回到你刚离开的地方吧!然后和我一起看平面国的大地,我将向你展示你以前经常推理和思考,却从没有看过的事物——看得见的角。”“不可能!”我大叫道。但是,球领路,我像在梦境中一样跟着,直到他的声音再次让我停下来,“看那边,看你自己的五边形房子,及你的同屋者。”
我往下瞧,我的肉眼看见了所有的家人,而这以前我只能凭理解能力推断。与我现在看到的现实相比,以前的推断是多么惨白无力呀!我的四个儿子在西北边的房间安稳地沉睡;我的两个已成孤儿的孙儿在南边的房里;仆人、男管家和我的女儿都在各自的房里。只有我温柔的妻子,由于发现我不在而恐慌,已经离开房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我回去。还有侍童也被我的叫声唤醒,离开自己的房间,借口说想确认我是否晕倒在某个地方,正在撬我书房里的橱柜。所有这些我现在都看到了,而不是仅仅推测;当我们越来越近时,我甚至辨认出橱柜里的东西,两抽屉的黄金和球刚才提到的那两本账薄。
看到大地的神秘在我不值一文的眼前展开,我惊讶不已,对同伴说:“看,我好像成上帝了。因为我们国家的聪明人说,要看见一切,或如他们所说,洞察一切,只有上帝能办到。”导师的声音中带有嘲弄地回答说:“真的吗?那么我国的扒手和刺客都会像上帝一样被你们的聪明人所崇拜,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看得到你现在所看到的东西。相信我,你们的聪明人是错误的。”
我说:“那么,除上帝之外,其他人也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球说:“我不知道。不过,倘若我国的扒手或刺客能看到你国家的一切,这不能成为扒手或刺客应被你们接受为上帝的理由,这我很肯定。洞察一切,正如你所说——这不是空间国普遍使用的词——使你更公正、更仁慈、更不自私、更可爱吗?要是没有的话,那怎么让你更神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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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平面国统治者拒绝接受空间国的存在
我放眼望去,看见远处一座巨大的多边结构,还认出了里面是平面国各州的总*大厅,由许多按恰当的角度布置的五角建筑密密的线条环绕。我知道这些是街道,我想,我正接近伟大的首都。
“我们在这里下落吧!”导师说。现在是早晨,是我们时代的第二个千年的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根据习惯,这个区域的最高等的圆们,严格按照先例在庄严的会议室秘密会合。正如他们在1000年的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及0年的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做过同样的事。
有人正在读以前的会议纪要。我立即认出那是我的兄弟,一个完美的匀称正方形,同时是高等委员会的秘书长。发现每次记录的内容都是:“鉴于各州受各种心怀叵测的人困扰。这些人自称受到另一个世界的神启,声称能展示出来,以此唆使他们自己和其他人变得疯狂,最高委员会为此一致决定在每个千年的第一天,向平面国几个区的长官发送特殊的命令,严格搜查这种受蛊惑的人,无须正式数学检查,消灭任何角度的等腰三角形,严惩与囚禁任何规则三角形,送任何一个正方形或五边形到疯人区,逮捕任何高职位者,并立即把他送到首都进行检查,由委员会裁决。”
“你听到了你的命运,”当委员会第三次通过这份正式决议时,球对我说,“等待三维福音宣传者的是死亡或监禁。” “并非如此,”我回答道,“现在事情对我来说很明了,真正空间的本质触手可及,我想我能让一个儿童明白。现在让我下去启迪他们。”“还不到时候,”我的导师说,“这样的时刻会到来的。现在我必须履行我的使命。你呆在原处。”话音刚落,他非常灵巧地跳入平面国的海洋(如果我可以这么称呼的话),正落在委员们的中央。“我来,”他大声说,“宣称存在一个三维的国家。”
我看见,随着球的圆在他们面前扩大,许多较年轻的委员明显感到惊恐,吃惊地后退。但随着主持会议的圆的暗示——他没有露出丝毫的恐慌与惊讶,六个低等的等腰三角形从六个不同的方位向球猛扑过去。“我们抓住他了,”他们大叫,“不;是的;我们仍然抓住了他!他想走!他走了!”
“诸位阁下,”主席对委员会年轻的圆说,“无需任何惊讶;根据我独自看到的秘密档案记载,在过去的两个千年的初始时刻都发生过类似的事。当然,你们迈出密室之后不许提起这些琐事。”
接着他提高声音,召来卫兵,“逮捕这些警察,塞住他们的嘴。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他决定完这些可怜警察的命运之后——他们命运不济,不情愿地看了不许他们泄露的国家机密——他又对委员说,“诸位阁下,委员会的事情处理完毕,我祝大家新年愉快。”在离开前,他花了些时间向秘书长,我那优秀但不幸的兄弟表达了他真挚的遗憾,根据先例及为了保密起见,他必须判他终身监禁,但又满意地补充说,除非他提及这件事,否则他能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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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球向我展示了空间国的秘密后,我想知道更多
球本来会乐意继续教给我所有规则立方体、圆柱、圆锥、棱锥体、五面体、六面体、十二面体及圆的知识,但我壮胆打断了他。并非我对知识感到疲倦。相反,我渴望得到比他正传给我的更深刻、更丰富的知识。
“对不起,”我说,“哦!我不能再把您称为‘完美的美丽’了!但乞求您准许您的仆人看一眼您的内心。”
球说:“我的什么?”
我说:“您的内心。您的胃,您的肠道。”
球说:“怎么会有这种不得体的无礼请求?你说我不再是‘完美的美丽’是什么意思?”
我说:“阁下,您的智慧教会我去寻求一种比您更了不起、更美丽、更接近完美的生物。正如您把许多的圆结合在一起,比所有平面国的图形都要强,那么无疑会有一种高于您的生物把许多的球结合成一个最高的存在,甚至超过空间国所有的立方体。另外,正如我们现在在空间国俯视着平面国,看见所有事物的胃,那么在我们上面肯定会有某种更高级、更纯净的区域,一个您肯定想带我去的地方——哦!无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