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玩的那套花活对于一个儿童来讲,也不如江湖恩仇更有诱惑力,哪怕鬼谷子陈青云之类,也是一团豪爽侠义,在一个孩子眼里,纯童话色彩的武侠小说,总是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当时就在家长和老师围追堵截的恶劣环境中,这么一小本一小本地坚持,终于将武侠小说由偷窥转入钻研,到我上初中,已是武侠小说大肆流传的80年代中期。
这时候,我开始由蹭书发展到自己到小书店租书,一本一天五分钱。而那些小业主也极可恶,往往将每本大部头拆开重装,一部天龙八部,生生分成十几本。所以,这样一本本看过来,就需要用很多的心机从午餐费里省下足够的钱对小说们零敲碎打,看得很是苦痛。可是正所谓书非借不能读,越艰苦的环境,越觉得武侠小说来之不易,弥足珍惜。所以,基本上到手的小说,平均每本看的次数不下五次。
我总以为,80年代,对于武侠小说来讲,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年代。在这个时间段里,武侠小说终于形成一股潮流,在平民世界里推广泛滥,终于成就一股写作风气,造就无数武侠经典。这时候,我对武侠小说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鉴赏能力,非金、古、梁不读。而且,将一部八开的《射雕英雄传》读得滚瓜烂熟炉火纯青,倒背如流虽不敢说,但是其中的每一章节记得格外清楚。而这时,83版《射雕英雄传》连续剧又造成万人空巷,谁不仰慕那个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翁版俏黄蓉?她简直就是每个男孩子心目中的精灵,对于那个时代长大的我们来说,无论是再拍多少次《射雕》,无论用多美丽的明星,无论投入多少的成本,也永远改变不了我们心目中蓉儿的形象。这时候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终于确立了在武侠小说中的经典地位,不仅倾倒所有男孩子,还让女孩子们也为其折腰。同龄的女生们,谁没向往过聪慧灵秀的俏黄蓉、白衣飘飘的小龙女,谁没幻想过铁骨铮铮的乔峰、笑傲江湖的令狐冲。英雄美人、至刚至柔、华山论剑、大漠喋血,江湖险恶,却又风光无限,一路读来,一路旖旎,真真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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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武侠情结(2)
除了大师金庸,这时候迷恋上的还有古龙,他的小说里总是一个怪字占了先,人物怪,思想怪,情节怪,却全都丝丝入扣,浑然一体。甚至在一片诡异里,偏能看出一片英雄侠气美女多情来,让人不喜欢也难。而另一也可被称为大家的梁羽生,小说虽然下笔粗糙,情节简单,人物模式化,却总是波澜壮阔,怀家国之爱恨,自有其值得称道的地方。他《萍踪侠影》中的张丹枫与云蕾形象,和我心目中侠侣的形象一般无二。
就这么读着武侠小说慢慢长大。在后来的日子,也读了很多的书,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但都是看过就忘,没有任何一本书可以让我感动,像那些武侠小说一样让我心潮澎湃,如痴如醉,怦然心动。参加工作以后,给自己买了一整套的金庸书,可是再翻时,熟悉之气虽扑面而来,却分明没有了最初的那种神往和冲动。而各种版本的武侠电视剧一拍再拍,每部戏一一看来,却总和自己心目中的想象大相径庭。
做了教师,有时候会听见我的学生讨论某部武侠小说中的人物情节,就会忍不住推荐他们去读原著。因为总不忍心让任何“第一美女”毁掉自己在书中读过才能体会的“天人”形象,也不想让任何人为的背景动作坏掉那些只有在书中才能领略到的妙境。而他们,却很少有人会再认真去读那些书了。
70年代人,你们的理想还在吗?(1)
《柒零人三部曲》今天之情感
走进书店,一本书封面上的大字赫然入目,引起了我的关注,“70年代人,你们的理想还在吗?”
打开书,目录上一篇文章的题目《拒绝和70年代人交朋友》更是刺人,翻到这篇文章粗粗一看,竟然把70年代人写成什么扮酷装炫,没心没肺的所谓“新新人类”了,对此我很不以为然,感觉那都是“80年代新一辈”的事,与我们何干?书中有段话我倒是觉得还比较中肯,大意是:70年代人可分上下两段,上半段的人大多恪守传统,责任感强;下半段特别是70年代末出生的人则有些接近我行我素的“新新人类”。我就属于其中的上半段,一个曾经的理想主义者,但现在“你们的理想还在吗?”这句话却深深触动了我的心。
70年代出生的我是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和《社会主义好》这些歌曲长大的,看的是父母那些毛泽东时代的书,至今还记得无数英雄模范的名字:董存瑞、雷锋、欧阳海、王杰……。共产主义理想在我心中无比神圣,“毫不利已、专门利人”是我最崇尚的道德,绝非仅仅挂在嘴边。我偷偷地做些为老人送柴、为班上搭垃圾池之类的好事,虽然极不起眼,却还生怕别人知道,并以此为快乐,甚至被一个同学欺负也绝不还手,还要热情帮助她。
十二岁加入共青团对于我是件铭刻在心的事件,当我小小年纪戴着团徽走在学校,甚至走上街头都能听到别人的赞叹时,心中那份自豪和激动真的难以言表,共产主义理想在我心中变得愈加神圣,更加坚信“人生的意义就在于奉献”。因着这份信念,我为自己选择了“人民教师”的职业理想,因为教师“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因为教师是心中最具奉献精神的职业。
十五岁以后,在学习上一直很顺利的我开始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成功与失败的体验都刻骨铭心,“奋斗流血汗、得失笑傲然”成了我的人生信条之一,我开始懂得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道德在我心中占据了更加重要的地位,以前是对各个方面都力求完美,现在学习成绩似已不能,道德的完善自然在心中变得更重。“给永远比拿愉快”依然是我的人生信条,崇高仍然是我的向往。我关心集体,热爱劳动,这在当时高中生的意识中已经开始淡漠;当平日艰苦朴素,极其节俭的我给希望工程,给本校重病的同学大方地捐款时,却引起了小小的“风波”。周围同学议论纷纷,我不理会,学校却让我接受采访并上台发言,还评我当优秀共青团员,甚至暗示我写入党申请书,我感到惊愕,继而一一放弃。要我发言时我说了,但不是他们期望的“爱心”之类的话,我觉得“爱”应该是个动词,而不是一个可以随时从口袋里掏出的名词,我只说了几句平常的话,因为我觉得这本身就很平常,如果再有什么夸耀,那仅有的一点崇高感和快乐都会消失,所以我选择放弃,躲在老师的办公室里用写自己先进事迹的稿纸写了一封放弃的信。
入党可以说是我从小就有的神圣向往,刚进林校未满十八岁的我就曾偷偷地写过投进了学校的信箱,学校也许没看到,但现在要我写反而让我决定在学校不再写申请书,决心让这种神圣的向往继续成为激励我前进的动力。从小酷爱读书的我在图书馆里像孩子看到大海一样欣喜、激励,《便衣警察》、《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北方的河》、《蹉跎岁月》等小说使我的理想主义情怀更加浓烈,也许是受这些文学作品的影响,十七岁的我开始梦想着一个人走向大西北,并且充满激情。
最后,我所有的梦想都未能实现,虽然我还写了信给青基会,给省林业厅,也到本市教育局去要求了,但还是大西北去不成,教师也未当成。当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之后,我只争取到了最后一点选择的自由:不顾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没有想方设法留在县城,而是分配去了一个偏远的山村,乡村是我最后的底线。
工作单位是我不喜欢的行政机关,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很快我就习惯了那里的一切,只是因着理想的缘故无法忍受无所事事,心中常有种想在大山与乡政府之间搭起一座桥梁又不知如何做起的焦灼感。独自一人身处异乡,身边也没有同学朋友,这在我是第一次,漏雨的小屋让我有一种深刻的无助感,同时却也为此产生了一种成长的自豪感。后来,慢慢地焦灼感和自豪感都淡了,终于入了党,却没有多少激动之情,在林校时不写入党申请书也只是因为想把这当作永远的追求激励自己,但朋友和老师都劝我,入了党仍然甚至还能更好地严格要求自己,于是便写了,也按照程序加入了。
70年代人,你们的理想还在吗?(2)
理想的激情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逐渐被淡忘,就像当初“被遗忘的团徽”一样,入党的誓言也常常被淡忘,而且我渐渐发现了乡村的天空也并不那么纯净,甚至我一直梦想的教师的世界也并不那么圣洁“光辉”,周围有太多我不理解的东西,我感到困惑、彷徨,从小形成的理想信念受到了强烈冲击,我甚至分不清谁是谁非。也许是我的思想观念太落后,但这依然无法排除我内心的不安与痛苦。于是,我学会了逃避,学会了随波逐流,想不清就不去想,“以回避现实来平息愧疚,以罢免立场来减轻痛苦”。
有人说这是一个远离英雄的时代,因此也远离崇高,我当然不敢苟同,但的确自己已很少感动,更很少去做让自己感动的事。有的事曾经觉得崇高,现在却觉得如此平淡甚至庸俗,成了一种形式,成了一种负担。媒体中的感人事迹似乎也很少能打动人了,人们有的不相信,有的认为那一定有什么目的,有的干脆就说“笨”,是真的“笨”,而不是儿时学雷锋说的那种可爱的“傻”。“老实”真地成了无用的代名词,一切崇高似乎都被化解为虚无,至少被怀疑,曾经坚信的一切理想信念似乎都开始被怀疑,这个世界和我自己都变得“面目全非”…真有一种如临深渊,整个人被抽空的感觉。相对于职业理想的破灭,道德理想的破灭更令人痛苦,而以价值观为核心的信仰理想遭受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