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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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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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如果明白我的想法,你就不可能支持我了?但是,我的境况还不能说太差,要是发生在那个人身上,我的境况就惨了;如今——也许——”
    她沉默了几分钟。爱玛无话可说。
    “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她接着说,“你认为,就我而言,或者就每个人而言,这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你这么认为,我也不觉得惊奇。你一定认为,他们都比我强,他们中的一个又比另一个强五万万倍。但是我想,如果——假设——显得好像很怪——但是你明白,那是你说过的话,过去发生过比这还稀奇的事;比我和弗兰克先生家境差得更多的人都结婚了;因此,似乎过去也发生过这种事情——假如我运气好,运气好得不得了——要是奈特利先生果真——假如他不在意门弟之差,我想,我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你别不赞同,别阻止我。只是,我确实,你特别仁慈,不可能这么做的。”
    哈丽埃特在一个窗子旁站着。爱玛惊奇地扭过头去看她,赶紧问道:
    “你认为奈特利先生表示他的情感了吗?”
    “对啊,”哈丽埃特谦虚而又谨慎地回答,“我只能说我是这么认为的。”
    爱玛马上收回了目光;她呆坐在那静静地思考了几分钟。几分钟的时间就足够她看明白自己了。她这种人,如果犯了疑虑,便马上猜测下去;她碰到了——没有拒绝——没有否认事情的经过。怎么会认为哈丽埃特喜欢上奈特利先生比喜欢上弗兰克·邱吉尔更不幸呢?怎么会认为哈丽埃特对自己的选择有一线希望,那就更惨呢?奈特利先生只能娶她,不准娶其他人,她的头脑中马上有了这个打算!
    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她的举动就像她的想法一样表现出来。
    她把这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过去一直没这么明白过。她为哈丽埃特所做的事太不恰当了啊!她的想法太草率、太粗俗、太不恰当、太无情!过去导致了她那么茫然,那么激动!这个猛烈的打击对她来讲太恐怖了,她真想用世上最严厉的词来咒骂它。但是,虽然犯了过失,可爱玛仍保留一些自信——尽量装得心平气和来安慰哈丽埃特。不用去可怜一个认为自己得到了奈特利先生的爱的年轻女子,可是出于公平,眼下还不可以对她冷漠,让她不开心。想起这些爱玛决定平静地坐着,坚持下去,几乎还要装出一种热心的样子。真的,考虑到她自己,就该将哈丽埃特的期望追问明白。哈丽埃特的行为并没有值得爱玛打消自觉形成和持续的关心和热情,或者令一直未对她加以正确引导的人轻视她。因此,爱玛醒悟过来了,控制住自己的情感;看着哈丽埃特,以一种很温和的声音接着说;原因是开头提到的简·菲尔费克斯的奇怪事情全都丢到一边去了。俩人只顾思考奈特利先生和她们本人了。
    哈丽埃特刚才始终站在那儿,处于十分高兴的想像中,如今由伍德豪斯小姐这么个有识别力的朋友来支持她,让她清醒过来,她感到很愉快。只需问一句,她便会把她期望的过程开心而激动地描述出来。爱玛在提问和聆听时也不平静,尽管比哈丽埃特掩盖得好,可是也一样剧烈地颤抖着。她说话时还算镇定,但她的心里却非常焦虑。如此发展下去,太危险了,这种突发的杂乱的感情混杂在一起,一定会焦虑的。她心里苦不堪言而又故作镇静,聆听着哈丽埃特的描述。不要求哈丽埃特说得条理明确,有道理,或者形象生动;但是只要删除陈述中无用和嗦的词句,便发现了让她伤心的东西——尤其是她提到了奈特利先生对哈丽埃特有些好感的情况,更说明了哈丽埃特说的是真话。
    就因为那两次关键性的舞会之后,哈丽埃特发现他的看法改变了。爱玛清楚他那时感觉哈丽埃特比他想像中的要强得多。
    从那天晚上开始,或者可以说从伍德豪斯小姐支持她去喜欢他的时候开始,哈丽埃特就发现他同她讲话的次数比过去多了,并且根本改变了过去对她的看法。在人们一块散步时,他经常在她旁边走,并且特别开心地聊天!他好像要了解她。爱玛对这些都了解。她经常见到这种转变,转变的程度也是如此。哈丽埃特反复述说着他对她的赞赏和支持——爱玛也认为她讲的跟她所了解的他对哈丽埃特的态度是相符合的。他称赞她一点不虚伪;称赞她朴实、诚恳、宽容。她明白他发现了哈丽埃特身上的长处;他多次同她仔细地聊过这些长处。给哈丽埃特留下印象的很多事情,他对她的很多细微的关心,一个目光,一句话,从一张椅子挪到另一张椅子的动作,一个模糊的称赞,一种含蓄的爱,爱玛对此从没怀疑过,也未发现。完全可以针对一些事情说上半个钟头,并且包括她发现的很多事实,她反而都忽略了,到今天才听说。只是,说起的刚刚发生的两件事——哈丽埃特认为期望值最高的两件事——也根本是她看到过的。头一件事是,在距离人们很远的登威尔的菩提路上,他同她一块散步,爱玛到那儿时,他们已经在一块很长时间了,并且他是费尽心思(她认为是这样)将她从其他人身边请到他那儿去的——并且刚开始,他便以过去从未见过的特殊形式同她讲话——真的是很特殊的形式!(哈丽埃特回忆起来还不由地脸红。)他几乎好像想问她,是不是她已有了意中人。但是,发现她(伍德豪斯小姐)似乎是向他们走来,他就不再谈这个问题了,转到讲一些农事。第二件事是,他临行前到哈特菲尔德的那天早上,在爱玛外出探访没归来之前,他坐在那同她聊了差不多有半个钟头——尽管他进门就表示他最多只能停留五分钟——他们聊天时,他对她说,他一定得到伦敦去,可是他却特别不愿意去(就像爱玛认为的),这要比他对爱玛讲的多多了。这也证明,他更加信任哈丽埃特,她简直太难过了。
    想了一会儿以后,她对其中的第一件事作出了以下的疑问:“他是否会?是否会这样;他同你想像的那样,提起你的感情问题时,他也许说的是马丁先生——他也许在为马丁先生帮忙呢?”
    但是哈丽埃特心情激动地否认了这个想法。
    “马丁先生!没有,确实没有!未说到马丁先生。我想我目前还不会爱上马丁先生,或者被猜测我有这种念头。”
    哈丽埃特说完了她那两句充分肯定的话以后,恳请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替她分析一下,她能否有保证让它成为现实。
    “开头,”她说,“如果没有你的原因,我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件事。你让我认真地注视着他,以他的行动为我的标准——我便照办了。但是今天,我好像认为自己不适合他;他如果选择我,那也不能算是太怪异的事。”
    她的话带来了伤感,很多的伤感,爱玛一定要对此作很多努力才可以如此回答:
    “哈丽埃特,我只斗胆说一句,奈特利先生是世界上最不可能专门去对某个女人炫耀自己对她的感情了。”
    这句话对哈丽埃特来讲太高兴了,好像立刻就要给她的朋友跪下叩头了。这时,传来了她父亲的走路声,爱玛这时才从欣喜和友爱中醒悟过来——此刻,欣喜和友爱只会带来不利的恶果。他顺门厅走过来。哈丽埃特特别高兴,不想见他了。”我无法镇静下来——伍德豪斯先生会担心的——我还是离开为妙。”
    因此,她朋友同意了,她便从另一扇门溜走了。她刚离开,爱玛的情感便迸发出来了:“上帝啊!如果我从来不认识她该多好啊。”
    这天其余的时间,加上那天的夜晚,都不足以使她来想这个问题。刚才那几个钟头发生在她身边太多的事情,这种混杂的情况令她疑惑不安。时时刻刻都会有新的惊诧;并且每一次惊叹都令她觉得委屈。如何来思考这一切呢?如何来考虑她使自己身心所受的诱骗呢?她本人的思想和精神的过失和茫然!她呆坐在那儿,又在来回走着,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走着,她穿梭于树丛中——所有的空间,所有的动作,她全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太懦弱;她特别委屈地被人欺骗了;她又很委屈地欺骗了自己;她烦恼透了,或者还有可能,这只是烦恼的开端。
    她尽力去作的第一步是,想思考,透彻地了解自己的想法。
    照顾父亲的空余时间,还有不由自主地走神的全部时间,她全都在思考这件事。
    她如今彻底认识到了自己是喜欢奈特利先生的,她对他这种感情有多长时间了呢?他的魅力,是何时开始打动她的呢?对于她的感情,他是何时取得了曾短暂地被弗兰克·邱吉尔所占有的那片心田呢?她回忆了一下;她对比了一下,他们俩人——就根据打结识第二位时他们对她议论中一直占据的位置来对比——她原本随时能够来将他们对比一下,假设——啊!要是她聪明一点,考虑到想把他们对比一下。她觉得,她一直觉得奈特利先生要优秀许多。一直以为他关心她的更感人。她认为,在劝服自己,在幻想之中,在反对的时候,她根本是在一种幻觉中,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反正,她从未真正爱过弗兰克·邱吉尔!
    这是她第一次考虑后下的定论。这是在分析第一个问题时她对自己的看法;并且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就有结果了。她特别难过,也特别气恼;认为自己的种种感情都很害羞——她爱上了奈特利先生。她厌恶自己的其他想法。
    她以一种别人不能理解的自信,认为能看透所有人的感情;以一种无法谅解的自负,强迫去干涉其他人的生活,最后证实,她毫无收获;她并非根本没做其他事——她跟命运开了个大玩笑。她为哈丽埃特和她自己引来了灾难,她还惟恐为奈特利先生引来了灾难。如果让一切婚事中门第相差最悬殊的婚事结成了的话,她将忍受一切指责,原因是此事由她引起的;她认为,他会因为考虑到哈丽埃特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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