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裁判吹哨子了。
陆忱把纸杯还给何晓梦,转身上场了。
赢了比赛,自然是要庆贺的。
队友们带着各自的女伴或者亲友,一起去酒吧,要了一个很大的包间,在里面疯闹。
陆忱不能喝酒,也不喜欢喝饮料,就只喝矿泉水。
何晓梦坐在他旁边,笑他:“你一个大男生,怎么那么多毛病?”
陆忱但笑不语,这时候,郝世亮过来起哄,让他弹吉他唱歌。
陆忱就上台去,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了一曲《加州旅馆》。
下台的时候,大家一片叫好声。
昏暗的灯光下,何晓梦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晶亮夺目。
那天晚上,大家兴致很高,除了陆忱,最后几乎都喝醉了。
于是,护花使者的任务,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落在了陆忱身上。
陆忱打了一辆出租车,送何晓梦回家。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知道了何晓梦在艺校学习芭蕾舞,还知道她家住在省委大院里。
并肩坐在局促的车厢里,呼吸可闻。何晓梦美到无可挑剔的容颜,轻柔糯软的语声,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全方位刺激着陆忱的神经,叫他一直心跳不已。
过了两周,郝世亮和杨娜突然邀请他去看什么新年歌舞晚会。
陆忱本来不想去,但郝世亮软磨硬缠,说什么那张票很贵的,要好几百呢,浪费了实在可惜,最重要是根本就买不到,不去后悔终生。
于是,陆忱就很有种被他和杨娜“骗”进了剧院的感觉。
不过,歌舞的水准很高,确实很好看。
但最高/潮的部分,还是一段芭蕾舞剧。
当大幕缓缓拉开,在悠扬的乐曲声中,看到美丽的白天鹅伸长了优美笔直的双腿,优雅地伏在舞台中央,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时,陆忱的心一下子就跳得急促起来。
郝世亮看到他蓦然屏住呼吸的样子,嘿嘿地低笑:“怎么样,不虚此行吧?”
陆忱没有回答他,因为他根本就没听到郝世亮说什么,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只正在缓缓起身的白天鹅吸引去了。
优雅的白天鹅终于舒展了她优美的身姿,把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转了过来,带着一种梦幻般的忧伤,将目光缓缓投向观众席。
台下,掌声雷动。
陆忱的心,仿佛都已经不跳了。
是她!真的,是她!
晚会结束,当天鹅卸了妆,来到身边的时候,陆忱仍觉得如在梦中。
四个人一起出去吃宵夜。
郝世亮和杨娜当然又甜甜蜜蜜腻到一起去了。
陆忱和何晓梦跟在他俩后面,看着前面那两个腻歪的样子,就觉得简直影响市容。
何晓梦突然转向他,柔柔地问:“你喜欢看芭蕾吗?”
陆忱想了想,说:“以前不喜欢的,不过,今天晚上真的很喜欢。”
何晓梦望着他,一脸娇嗔的笑意:“看不出,你也会油嘴滑舌。”
陆忱有些脸红,低着头说:“不是油嘴滑舌,是真心话。”
何晓梦歪着头看他:“那你觉得,我跳得好吗?”
陆忱连忙点头:“好,真好。”
“骗人!”何晓梦斜了他一眼。
陆忱就差给她指天发誓了,连忙说:“我骗你干什么?真的,特别好!特别好!”
何晓梦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咯咯”地笑了:“陆忱,你这个样子,好可爱!”
呃,陆忱有点囧,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一笑,不说话了。
大约是因为杨娜和郝世亮的关系,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渐渐多起来。
通常都是杨娜和郝世亮腻在一起不管他俩,他俩只好自生自灭,彼此交谈。
聊到彼此的家庭,何晓梦说他爸爸在省财政厅上班,估计明年可以提成副厅长了,她妈妈在省里的妇联工作。
陆忱说,自己父母去世了。至于怎么去世的,他没有说,因为他想不起来了。
何晓梦也没有多问,毕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或者是一场车祸,或者是一场疾病,或者是一场火灾,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知道何晓梦高干子女的身份之后,陆忱就很少再跟郝世亮他们一起出去了。
偶尔有一次,又遇到何晓梦,很诧异地问他:“好久不见,你在做什么?”
陆忱笑笑:“我很忙。”
这是真话。
从初三开始,他每个假期都出去打工,连高三的那个寒假都没断过。
姨妈不让他去,但是拦不住他,而且也拗不过他,因为一旦逼得急了,他就会用绝食和沉默来抗议。
医大本科上五年,他每一学期都是一等奖学金。打工却打得更勤奋,因为他还要给自己挣生活费。
他在肯德基干过收银和配餐,给必胜客送过外卖,给快递公司打过短工,给“361°”当过推销员,晚上还去给初中生或者高中生当过补习老师,到酒吧唱过歌,形形色/色,几乎没有他没干过的。
连双休日节假日,他都去街上分发广告,而且分发得最积极最卖力。
所以,除了高中三年在姨妈家吃闲饭以外,其实他的大学基本上是自己供自己上出来的。
但是,何晓梦问他都在忙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笑笑,就不说话了。
何晓梦也就不再追问,因为一眼就看得出来,陆忱这种人,他如果不想说的话,你是别想问出什么来的。
就这样,偶尔见见面聊聊天,直到大四的那个深秋,发生了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每次都特别萌初见和心动的场景,呵呵
☆、白天鹅之恋
那天也是硬被郝世亮和杨娜生拉活拽地拖去逛街,完了之后;他们却把陆忱和何晓梦扔下;不知跑哪里过两人世界去了。
陆忱无奈,只好对何晓梦说:“我送你回家吧?”
何晓梦说:“这儿离我家不远;你陪我走过去就好了;打车不划算。”
陆忱就点头同意了。
其实,陆忱不知道真实情况;何晓梦却很清楚今天是怎么回事。
郝世亮是自己有了女朋友,不愿意看陆忱单着;而何晓梦则明明白白跟杨娜说自己很喜欢陆忱;不知怎么叫他开口表白。
杨娜也很替他俩高兴。因为自己这个好朋友家庭条件那么优越;人又长得那么漂亮;一向都是眼高于顶;难得听她说喜欢什么人的,所以立即拍胸脯保证,说愿意帮她撮合。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可是,他们却都不知道,陆忱根本就没有跟何晓梦发展的意思。
心动是真的,但也明白两个人没什么可能。陆忱虽然选择了失忆,但是他仍然很清楚地知道两个人家境的悬殊,他不想自取其辱,被人家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以,一路走着,仍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眼看再有一条街就到家了,何晓梦暗示了他好几次,陆忱却都没有一点表示。
何晓梦没办法,只好拖延时间,说想去星巴克喝咖啡。
陆忱有些讶异地看她一眼,说:“你不是才吃过午饭吗?”
何晓梦心里那个恨啊,这小子是真迟钝还是假迟钝啊?
她停住脚步,就那么站在街边,恨恨地瞪着陆忱,一句话也不说了。
陆忱看她生气了,只好又陪着笑说:“你不是要去星巴克吗?怎么不走了?”
何晓梦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说:“没心情了。”
陆忱便又笑了:“那就回家去?”
何晓梦一脚就踹了过去:“陆忱,你气不死我就不甘心是不是?”
陆忱笑着躲开,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何晓梦站在街边,眼泪就那么一串串地掉了下来。
她长这么大,追求者无数,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这么个人?人真是很容易犯贱的一种动物啊!
陆忱看她突然就哭了,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那个漂亮得惊人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都忍不住一再回头,还有好事者索性站在不远处看个过瘾。
陆忱走到她面前,丢人得头都抬不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她的手,求她:“别哭了,好不好?别人都看着呢!你打我骂我吧,我不躲了。你说去哪就去哪,都听你的,好不好?”
何晓梦就真的狠狠踢了他一脚。
陆忱吸了口气,却也真的没有躲。
围观的人,就有人笑了出来。
还有人笑着说:“早干嘛去了?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惹哭了,才知道回来哄,该打!”
何晓梦也才发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踢了他一脚看他忍着疼一声不响,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就势反握住他的手,说:“去星巴克。”
陆忱连忙点点头,说:“好。”
两个人就那么手拉着手,逃难似的从围观者的包围圈中逃走,还听到一对不知是恋人还是新婚夫妻在争执:
男的说:“那小子好福气啊,女朋友真是太漂亮了!”
女的说:“切,你怎么不看人家那小伙子长得多帅?”
旁边还有人就笑着说:“不如说两个人很般配更好吧?哈哈!”
就那么到了星巴克门口。
何晓梦却又不走了。
陆忱诧异地看着她:“又怎么啦?”
何晓梦松开他的手,别过脸说:“陆忱,被我这样拽到星巴克来,心里特不情愿吧?”
陆忱叹一口气,陪着笑脸说:“怎么会?没有啊!”
何晓梦这才回转脸看着他,说:“陆忱,你别以为除了你,就没人愿意来陪我喝咖啡了。”
陆忱还没想好要跟她说什么,何晓梦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了:“赵瑞祥吗?我是晓梦,我在广场这边的星巴克门口。五分钟之内到不了,就不用来了!”
然后,她“啪”地就挂了电话,回过脸再看着陆忱说:“好了,有人来陪我了。现在,你可以走了。你知道,刚才我给谁打电话吗?他爸爸是省里主管教育文化的副省长。”
陆忱一言不发,就那么直视着她。
何晓梦看着他冷冷的眼神,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些后悔,但还是强撑着说:“你怎么还不走?”
她想,陆忱可能该发飙了。说真的,男人发脾气,她还真不怕。这光天化日的,他也不见得敢动手打她。
但是陆忱却始终沉默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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