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把脉,可是,脉象并无不妥,究竟怎么回事?或者是我医术太低劣,把不出病症?抑或因为我总是闷在寝殿,闷出病来了?
于是,白日大部分时辰都在后苑,不是放纸鸢,便是赏花看书,过了三日,头晕头痛、气喘的症状却越来越厉害。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苦于没有发现。
每日为自己把脉,脉象有细微的变化,似有中 毒之象。
是谁要毒 死我?
膳食、茶水和寝殿、大殿中所有的用物都仔细地查过,却找不到可疑之处,那下毒之人究竟如何下 毒的?如何将毒送进我的体内?
太可怕!
大姝妃和萧淑妃合谋拆穿我假孕的把戏,让我沦落至此,徒单皇后和耶律昭仪应该不会谋害我,有宠的还有唐括修容。对,是她!我怎么把她忘了?
元月初一那晚,在梅苑,她明白无误地告诉我,回宫是为姐姐复仇。之后,她住在落霞殿,当一个温顺乖巧、与人为善的妃嫔,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倒是大姝妃和萧淑妃率先对我发难,那么,这次我中毒,是她出招了?她要我死?
一定是的!
冥思苦想,却想不出唐括修容如何下 毒害我。
站在梨花树下,看着对面在春风中摇曳的海棠花苞,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暮色笼罩,晚风冷凉,羽哥出来喊我回殿用膳。
正要回殿,她惊异道:“咦,这株梨树的叶子怎么都掉光了?”
虽然每日都待在后苑,却对眼前的花木视若无睹,还以为梨树还没长出绿叶。
“这株梨树何时长出绿叶的?”
“前阵子就开始长了,前几日奴婢看见树上不少绿叶呢,为什么今日都掉光了?”羽哥大惑不解地研究着梨树,“真是奇怪,咦,那些枝桠干枯了。”
的确如此,这株梨树不仅掉光了绿叶,几根枝桠也干枯了,春季正是万物生长的时候,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株梨树被人做了手脚?
我叫来别珍,让他看看这株梨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绕着梨树走了三圈,仔细地瞧了又瞧,然后指着梨树接近泥土的树干,“才人,奴才记得以前泥土没这么高,好像……泥土被人堆高了。”
我记得了,以前这株梨树的泥土是平的,而如今却高了一截。
别珍找来一把铁具,刨开泥土,却没什么可疑之处,皆是湿泥。
想起这几日种种的不适和中 毒之象,我隐隐觉得这株梨树必有古怪,于是让羽哥端来一盆水,取了一点泥土放在盆中,然后以银针试毒。
“这些泥土有毒。”别珍震惊道。
“谁这么可恶,竟然在泥土中埋毒?”羽哥吓得花容失色。
“下 毒之人应该是将毒液涂抹在树干上,又担心树干枯坏而让人发现,就用泥土掩饰。”我想了想,似乎只有这个可能。
“奴婢不明白,为什么给梨树下 毒?”羽哥寻思着,骇然道,“难道这几日才人的种种不适,就是因为这株被下 毒的梨树?”
“应该是,不过奴才不明白,毒液只会渗入泥土、树中,令梨树枯死,才人怎么会中 毒?”别珍问。
“这种毒应该是慢性剧毒,假若将毒埋在土中,毒气不太容易散发,我中 毒就会慢一些。假若将毒液涂在树干,再用一层薄泥覆盖,毒气就比较容易散发出来。”我揣测道,“我每日待在后苑几个时辰,将毒气吸入体内,自然就中 毒了,也许再过几日就毒发身亡。”
羽哥听得毛骨悚然,气愤难忍,“这么阴毒的招数也想得出来!究竟是谁要谋害才人?”
别珍问:“才人,现下如何是好?”
举眸四望,整个后苑只有我们三人,不知道有没有人躲着暗处偷看。我示意他过来,低声吩咐道:“先保持原状,待夜深人静的时候守株待兔。”
他会意,将泥土弄好,恢复原状。
夜里,我在寝殿等别珍的好消息,像往常一样看书。
临近子时,他终于来禀奏,“才人,抓到人了,是黑土。黑土在合欢殿当差很久了,起初他不肯招供,奴才威胁他,再不说就打断他的腿,他就招了。的确如才人所猜的那样,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毒液涂抹在树干,再用一点泥土掩盖,隔一日涂抹一次。”
明哥问:“是谁指使他这么做?”
“他不肯招,奴才就先来禀报才人。才人要审问他吗?”别珍问。
“你审问他便可。”想了想,我道,“你对他说,若不招,就会连累他的家人。”
“是,奴才去了。”别珍屈身离去。
“才人,这件事要向陛下禀奏,让陛下重重地惩处毒害才人的人。”羽哥义愤填膺道。
“羽哥说得对,不能放过那个蛇蝎心肠的坏人。”明哥附和道。
“才人,不好了。”别珍去而复返,急匆匆地进来,“才人,黑土撞墙自尽了。”
明哥、羽哥惊得双目睁圆,我不是很惊讶,淡淡道:“暗中查查黑土和落霞殿有无来往。”
他应了,自责道:“奴才失职,没看住人。”
我略略沉吟,道:“将黑土的尸首抬出宫外葬了,务必谨慎行事,不要被人发现。还有,若有人问起,就说他得了怪病,未免传染他人,移出宫外了。”
别珍道:“奴才必定办好,才人放心。”
夜深了,我让他们都回去歇着。
既然已无人证指证毒害我的人,那么至少要让这件事转危为机。
两日后,正吃着午膳,我忽然口吐鲜血、腹中绞痛,宫人惊慌失措地扶着我,别珍去闯殿门,说我中 毒了,央求护卫去禀奏陛下、传太医。
护卫担心我一命呜呼,不敢怠慢,立即去了。
没多久,太医来了,完颜亮也来了,行色匆匆。我躺在床上,腹痛不止,五脏六腑好像搅在一起,不断地绞着、缠着,折磨着我。
太医为我把脉,我痛得满头大汗,蜷缩着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金国皇帝。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 毒?”他忧色重重,站在床前,皱眉看我。
“陛下,奴婢求您,救救才人吧。”羽哥跪在地上,泪水涟涟,凄惨地哭道,“前几日,才人总是头晕头痛,还觉得浑身无力,喘不过气。奴婢想闯出去禀奏陛下,才人不让奴婢去,也不让传太医,说熬几日就好了。刚才,才人正在进膳,忽然吐血、腹痛,奴婢慌得手足无措,若非别珍拼死恳求守门的护卫,只怕才人就没命了……”
“陛下,才人被禁足在殿里,已经很可怜了,还被人下 毒谋害……陛下,可怜可怜才人吧,纵然才人有错,但也不至于死啊,奴婢恳请陛下彻查,为才人讨回一个公道。”明哥哭道。
“别说了,也许不是中 毒……只是吃了不干净的膳食而已,你们不要大惊小怪……”我忍痛道,低声斥责她们。
完颜亮的脸膛恢复了平静,冷静地问:“怎么样?才人当真中 毒?”
这个太医是先前为二哥医治痢疾的太医,把脉后,禀道:“陛下,才人的确中 毒,而且不是今日才中 毒,下毒之人应该是连续数日下微量的毒,毒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的量,因此到今日才毒发。”
完颜亮急道:“那你还不快为才人解毒?”
太医惶恐道:“微臣医术低劣,不会解毒,陛下恕罪……其他太医许会解毒,可传其他太医来会诊。”
完颜亮怒斥:“庸医!”他吩咐八虎,“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传到合欢殿,快去。”
太医退至一侧,低垂着头,惊魂未定,悄然拭去额头的汗。
我朝他伸手,凄艾、虚弱地凝视他,“陛下无须忧心,生死有命,也许这就是阿眸的命……”
他坐在我身侧,握住我的手,嗓音低沉,似乎含着浓浓的悲伤,“朕不让你死……你不会死……”
“陛下……抱抱阿眸,可好?”我微微地笑。
“好。”他抱起我,掌心贴着我的腮,“阿眸,答应朕,一定要撑着……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一定会解你体内的毒。”
“阿眸累了,撑不住了……”
“不许胡说……”
“这一生,阿眸只有陛下一个男人……”我费力地喘着,“陛下还恨阿眸吗?”
“朕从未恨过你。”完颜亮的黑眸泛着盈亮的水光,似要滴下来。
“陛下知道吗?阿眸绣香囊时……想起陛下待阿眸的种种好……”体内的毒让我不得安生,那种剧烈的绞痛让我无法顺畅地喘息,“就想着在香囊上绣几个字……阿眸出身乡野,不是饱读诗书、出口成章的女子……想了一日一夜才想出八个字……明睿一生,凝眸一世……这八个字中嵌着陛下与阿眸的名字,陛下觉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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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清泪滑落脸庞,他的嗓音很低、很沉,饱含悲痛,“好,很好,朕很喜欢。”
我哀求道:“阿眸离开后……陛下能否答应阿眸……留二哥一命?”
他痛声道:“朕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若死了,朕一并要了赵瑷的命,让你们共赴黄泉!”
也许,他这么说只是威胁我,不让我有轻生的念头。
不久,所有太医赶到合欢殿,轮流为我把脉,会诊,忙了一个多时辰才解了我体内的毒。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总有一两人懂得解毒;再者,在服毒之前,我先服了半颗师父临终前给我的解毒圣品“凤仙引”,会有中 毒之象,却不会致命。
我已无性命之忧,完颜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失而复得似的,紧抱着我,“阿眸,没事了。”
“没想到阿眸还活着,还能见到陛下,还能摸陛下的脸。”我伸手抚触他的眉眼、脸颊,“陛下,方才阿眸说的话,都是真心话,陛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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