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甩头离去。威尔搔了搔头,“哈哈,这家伙明明想你想得要死,现在倒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了……真是的!我,我去看他,你一个人能搞定吧。”说着,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人。
我笑着点头,视线停留在沙罗的脸上,她现在失去了穿越时空的能力,就只能留在平安京了。可是,她还那么小,一个人要如何生活?这……等等!我的脑子里突然跃过一个想法,她并不是一个人,她是沙罗啊!我只要把这个身份还给她,她就有了一个爱他的父亲和哥哥……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53。绝代阴阳师…两个沙罗
第二天一早,我雇了一辆牛车。
车内,我抬手探了探沙罗的额头,她从昨晚就一直发高烧到现在,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回。我不明白,那一枪根本没有伤到要害,她为什么会如此虚弱?
撩起帘子,看着依然有些清冷的街道,我的心不由得一跳,这里是贺茂忠行的府邸。我明明说是去医馆的!
“车夫,你怎么……”话音未落,车夫打扮的旭就撩起了卷帘,严峻的面孔辨不出喜怒。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他明明还昏睡着……
“是你夺走了沙罗的能力?”
我一下噎住,那一枪确实是我开的,这一点我无法辩驳!
“是。但是……”我看着他,正想解释,却被他眼里的愤怒给吓到了,只见他握紧的拳头向我袭来,顿时震得我忘记躲闪,一阵拳风吹散了我的头发,只听见耳边木头断裂的声音。我侧头去看,他硕大的拳头离我只有半寸,深深地陷进了断裂的木片中。混着血的木屑一片一片的断落下来。
“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会,杀了你!”旭大吼,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直想。
我呆在那里,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他越过我,伸手轻柔的抱起沙罗,手指一寸一寸的划过少女的脸,“沙罗,哥带你走。”
“站住!”咬唇,我死死地握紧拳头,任由指甲嵌进了手心,“只要你带她走出这个马车,我就会如实向上级报告你和她的关系!”
“你……为什么?!”他装过脸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光凭她妨碍了我这次任务这一项,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剥夺她的能力。更何况,她是青宁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怔了一下,我抬头看了看旭阴沉的脸,威尔和迪克进入组织查青宁的事绝不能让旭知道!
“你昏迷前,一直叫她沙罗……”
“沙罗,沙罗……”两行热泪从他的眼眶溢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旭露出这么脆弱,这么无助的表情!我所认识的旭,是有点冷漠,有点面瘫,有点骄傲,还有些急躁的人……
“……把她的一切都……还给她……”旭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
“她现在只能留在平安京了!”旭抱起还在发热的沙罗,头也不回的低声吼道:“把沙罗一切都还给她!她的身份,她的父亲,她的家,所有的所有,全部都还给她!”
我怔了怔,“我知道。”说着,我帮他撩起卷帘,看着他走向贺茂忠行的门口。
正是清晨破晓之时,府邸大门紧闭。旭双手抱着沙罗,只能用脚使劲的踹门,“开门!开门!”
半晌,门开了。管家打着哈哈的开了门,睡眼惺忪,“你谁呀?这么早?”
旭也不理他,抱着沙罗径直走了进去,管家一愣,正想叫住他们,我先一步叫住了他,“是我。”
“你是……”管家上下打量我一番,忽然张大了嘴,大喊:“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小姐?是的,你们的小姐,回来了……
愣愣的跟在旭身后,我看着熟悉的庭院,内心百感交集。
“沙罗!”贺茂保宪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他根本没有看站在前面的旭,径直向我走来,一脸的担忧。
挤出一丝笑容,我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保宪叹了口气,从冰蓝色的直衣里掏出那把扇子,轻轻的敲了敲我的额头,“看来,你要学习更多的规矩!”
这一次,我没有躲……
“沙罗!”贺茂忠行站在回廊的那一头,便看见了我。他穿着雪白的直衣,头戴黑色立乌貌,看样子是要进宫去了。他刚走到旭的身侧,旭就挡在了他面前,“贺茂大人,她不是沙罗。她才是你的女儿!”
在场的人无一不惊住,只见他从少女颈部扯出一根红绳,一块紫玉便呈现了出来,“贺茂大人,这是你送给她母亲的定情之物,你可记得?你还说,她的母亲就像春天还未融化的冬雪,所以取名贺茂晴雪,你可记得?”说着,就将紫玉送到了处于呆滞状态的贺茂忠行手里。
贺茂忠行的脸色一滞,拿着紫玉的手猛烈的颤抖着,视线在我和少女之间来回的转动,最终停留在我身上,“沙罗,他说的可是真的?”
我沉默了。
“沙罗!”贺茂保宪扯了扯我的袖摆。
叹了口气,我逼自己冷淡再冷淡,“不错,我不是沙罗。”
贺茂忠行颤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后退一步,“那你,又是何人?来到我贺茂家又有何目的?”
“我是……”
“……母亲。”这轻微的一声,令旭全身一颤,他低下头去,“沙罗,没事的。哥在这里,你父亲他也在这里。”
“旭哥哥……我找到母亲了,母亲……”
旭全身一僵,颤声道:“沙罗,你,你做梦了?”
“不,我看见母亲了……母亲,你在哪里……母亲,你为什么又要丢下沙罗……”
她在喊妈妈……
心,被深深的触动了,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我上前一步,但看见旭的背之后,脚生生的定在了地上。
“你还不快过来,她在找你!”旭回过头来冲我吼道。
我的心一沉,你干妹妹就是宝贝,我们这些人就是一根草!心里虽然这样想着,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母亲,别走。”豆大的冷汗从她头上渗出来,我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拭去。刚一接触到她光滑肌肤,手便被闪电般捉住,我连忙挣开,却又被她牢牢捉住。
“母亲,不要离开我,不要……”
“我在这里。”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低声安抚,“妈妈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这句话,我说的这样认真,认真到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疼。
她淡淡的笑了,我从未看见她笑得如此天真,单纯的象个孩子。她的眼睛死死的锁住我,手紧紧的抓住我,似乎害怕我会离开,“父亲,我找到母亲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一家人?该不会只我和贺茂忠行吧?!哈,哈,哈……
“睡吧,你生病了,要好好歇息。”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舍不得睡。”
“为什么?”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握住我的手微微用力,轻声的委屈的说道:“因为我知道,醒来后,你就不在了。”
——因我知道,醒来后,你就不在了。
我怔住。这个孩子曾经也是那样的简单,单纯的希望不要被抛弃。然而,午夜梦回,有多少次在梦里点燃了希望,又有多少次在绝望中醒来。更何况,她只有三月便被母亲抛弃,在人工胚胎繁殖机呆了整整七年,那七年,该是何等的绝望!
“谁说的?我自然会留在你身边。”我抬眼,贺茂忠行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低下头去,“快睡哦,否则母亲会生气的。”
她终于顺从的点点头,闭上那双美丽的眼眸。
见她闭上眼睛,我冷了脸色,“行了,我可以走了吧!”
旭看也没看我,便轻声对贺茂忠行说道:“贺茂大人,可有干净的房间?”
贺茂忠行愣了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领着旭去了后院。
我咬着唇,忽然有些羡慕沙罗,虽然她被剥夺了能力,但是这于她而言可以算是一件好事。她再也不用奔波于各个时空之间,她找到了自己父亲,自己的哥哥,还有自己的根。而我,还要像飞鸟一般,不停地在各个时空之间徘徊,永远也无法找到停驻的地方,直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真的,好累……
“沙罗……”保宪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来,冲他轻轻一笑,“清明呢?怎么没看见他。”
“啊,好伤心呀!完全忽略了我!”保宪做出一副很伤心的模样。
我笑了起来,“哪有?我早在心里喊了好多遍‘哥哥’了,你没听见吗?”
“呵呵呵,看你恢复活力我就放心了。”保宪似看非看地瞥了我一眼,妖魅的眼睛就像一把钩子,勾住了我的视线,“对了,清明病了,昨夜淋了雨一直躺在房里。”
“清明病了?”我的心里一紧,“病的严不严重?”
保宪沉了脸色,有些支支吾吾,一看他欲言又止,我心里更急了,“快带我去看看。”由于我太紧张,未曾发现他那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淡淡的痛……那缕淡……淡得刻骨……
保宪领着我走到后院的回廊里,在一个房间前他停了下来,“清明,我可以进来吗?”
“是师兄吗?请进来吧。”清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
门被慢慢移开了。
安倍晴明躺在榻榻米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衬着他白皙的肌肤更加的灰白,发髻未结,披散的长发就如平安京最华贵的丝帛闪闪发光,还有几缕盘亘在他白皙的颈间不肯离开,惹人遐想。
他的气色好差……
“清明!”我低低的喊了一声,赶紧走了进去。
清明闻言一惊,抬起头来,一脸的不敢相信,“沙罗……”
“你怎么病得那么严重?是不是因为昨天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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