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勺慌了,吓得直磕头,嘴里叫道:“夫人,夫人,不是奴婢啊,真的不是奴婢啊。”
冯氏理也不理,吩咐道:“来人,把她拉下去打个十板子,关进柴房里。”
白勺被带下去了,冯氏似乎也很疲倦了,谁也没再理,站起来就回正院去了。
蒋见也被两个婆子押下去了,他的命运会怎样,那是冯氏与蒋家私底下的事了。
瞬间,屋内寂静无声。
叶小余慢慢站起来,也许是跪得有些久了,直感到一阵晕眩,等晕眩过去了,她才走出屋门,回自己的住处。
隐隐传来白勺的惨叫,她没有快意,没有为躲过这次的事件而感到一丝丝的喜悦,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这就是做下人的命,对与错只是主子一句话。
命运永远掌控在主子的手中,她隐隐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活着,应该还能有不一样的活法。
自从看了阿兰无意中用来垫汤钵的那本游记,又翻了下那名老者给她的一卷游记稿后,她的视野,她的胸襟,似乎也开阔不少,有些什么意识在慢慢舒醒。
一种从未有过的新体验,在心底滋生。
叶小余回到屋子,点亮了灯,打来水,把自己细细清洗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又过去了,好像瞒快的…
☆、第 29 章
鼻子早已经就没流血了,只是鼻尖处红红的,似乎还有一些肿起,她清洗时不小心碰了一下,痛得直呲牙。
叶小余想着,该用些什么药擦擦才好,她在抽屉里翻了翻,在角落里看着一个小瓷瓶,这是那次去普法寺扭伤了脚,裴敬则叫人送来的伤药。
她拿在手上,里面还有些没用完的。
她想着,不知能不能用来擦鼻子。应该没事吧,扭到脚也是皮外伤,现在鼻子也是皮外伤。
她没再犹豫,把药擦在鼻尖上,顿时一片清凉,缓解了痛意。
今日折磨的够呛,如今她困极了,一切都打理妥当,吹灭了灯火,躺在床上。
正要睡去,突然听到屋外传来‘扑通’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声音虽然轻微,但在这万籁寂静的夜晚,加上这里是全府最偏僻的角落,所以她能听得清清的。
不会是有贼人偷偷从此处潜进来吧?叶小余暗自心惊。如果是贼,她该怎么办,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貌似她刚才去打水清洗时,忘记把门栓扣上了。
随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靠近,她不由地紧张起来,赶紧轻轻爬起身,抓起墙角的门栓,悄悄躲到了门后。
她精神力集中着,如果那贼人推门而入,她定给他一棍。她祈祷最好只有一个贼人,如果人多了,她也打不过啊。
很快她又转念一想,她们这里是下人房,也没什么东西可偷,贼人是不可能在此停留的,应该是看到这里比较偏僻,觉得从这里进比较方便,如此想,心又安定了一些。
可是,如果贼人要到别的院子行窃,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要不要大叫,提醒一下呢?
很快,她又想到,就算她大叫,她这离得远,等别人听到赶来时,估计自己也没命了。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左思不行,右想也觉得行不通。
这时,那声音已经停在了她的屋门前了。
叶小余双手紧紧地握着门栓,满手心都是汗,粘粘得,也顾不上了。而且她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也不控制地打着颤,越想稳定,越是抖得厉害。
门被推开了,叶小余想也没想,手上的门栓就胡乱地挥了出去。门栓落在了空处,很快门栓被来人抓住了,而后毫不费力的就被人从她的手中夺了去。
叶小余一惊之下,慌忙向门外逃去。
可门被来人进来时,顺手关上了,她无路可逃。
而此时,她的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啊…’她吓得大叫出声,随即嘴被人用手掌死死的捂住。
‘唔,唔……’叶小余不停地挣扎,想从那人的手中挣脱出来,可她那点点力气哪能低得过来人的强劲有力。
嘴不能叫,叶小余只得用手向那人胡乱地挥打一通。
她似乎听到了闷哼的一声,是抓住她的人发出来的。
她又照着刚才那地方打了一下,这次那人不但哼了一声,捂着她嘴巴上的手也放松了力气。
隐隐地,她似乎还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这人受伤了?叶小余得出了一个结论。
好机会,她趁着嘴上的手松了力道,挣脱了出来,一得到自由张嘴就想大叫救命,可那人虽然受伤了,但反应的速度敏捷得不可思议,她刚张嘴,又被人一把捂住了。
“闭嘴,我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还想叫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随着那人的声音刚落,叶小余感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
她慌忙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不叫了,可黑暗中,想到那人看不到,她费劲地叫道:“你放手,我不叫,绝对不叫。”
那人松开了手,叶小余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好大的手劲,脖子还隐隐作痛。
咦,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那声音怎么那么的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她把头转向那人,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是…冰块?”
冰块?
裴敬则想起只有一个人这么叫他,他顿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躺倒在背后叶小余的床上。冷声吩咐道:“把灯点亮。”
叶小余一听也松了口气,真的是冰块。
她赶紧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忍不住大声尖叫。
只见,裴敬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右肩上一片血色,把衣裳都染红透了。
“你,你受伤了?”
“过来!”
叶小余走到床边,这才看清楚,裴敬则的右肩被鲜血染红的伤口上,插着半截箭,箭头没入肉里。
“把后面的衣服剪开。”裴敬则吩咐道。
叶小余找来剪刀,把灯火移近,小心翼翼地避开箭头,轻轻地把那一块地方的布料剪开,顿时被眼前的情形吓住了。
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爬满整个后背,有新伤也有旧痕,新伤还渗着血。而那箭头没入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箭伤周围一片黑色。
叶小余颤着嗓音道:“衣裳剪开了,接下来怎么做?”
“准备好干净的布条,一会我把箭头拔出来,你马上把这药倒在伤口上,用布条绑住伤口。”裴敬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道。
叶小余望着那伤口处的黑色,有些迟疑地问:“这箭,这箭是不是有毒?”
裴敬则深深闭了一下眼,道:“是”
喘了口气,调整内力,裴敬则用没受伤的手握住箭柄,突然用力往外一拔,一股黑血顿时涌了出来。
裴敬则半晌没有等到叶小余上药,正想提醒一声,突然感觉到伤口处,一片温润,他僵住了。
他哑声问:“你,你这是在干嘛?”
“箭头有毒,得把毒血吸出来才行。”叶小余喘气的工夫,快速回了一句,又低下头吸着伤口处的血。
叶小余一口又一口地吸着,又一口一口地吐出黑色的血液。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吸出的血才渐渐转成红色,叶小余的嘴已经麻木了,她吸下最后一口,吐出后,才拿过瓷瓶,把药洒在伤口处,又把它包扎好。
这才松了口气。
裴敬则一直看着她,心头不停滚过复杂难言的暗流。他真的被叶小余的举动震到了,他没料到,这个丫头在明知是毒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地用嘴去吸。
他也知道箭头有毒,为了防止毒液的扩散,一开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毒血挤出来。他本也正准备把箭头拔出后,用内力把黑色的毒血逼出来,不想眼前这个丫头却用嘴帮他吸出来。
娇柔的小脸,没有一丝纠结,没有一丝畏惧。似乎这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就像每日吃饭一样平常。
此时见她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一张小嘴,因吮吸过久,唇瓣微颤,唇色通红,如汁液饱满的果实,鲜艳欲滴,惹人采撷。
唇边还挂着他的血液,在那本就白皙莹润的肌肤映衬下,更显妖冶美艳,有一股邪魅的诱惑。裴敬则的眼眸不由暗了又暗。
叶小余缓过劲来,开口道:“好了,你流了好多血,先休息一会吧。”
看到他满头是汗,想着是拔箭时的痛苦,还忍受着她对着伤口吸毒血的痛楚,不由暗暗敬佩,那么痛竟然一声不吭。
边想着,不由自主地拿过干净的帕子,帮他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不怕吗?”裴敬则一直看着她,没错过眼,也没阻止她的动作。
怕?他是问看到这么多血怕不怕吧?叶小余手停顿了一下,眼神闪了一下,脑中显现了前世的一幕,那血腥浓郁,惨烈的场景。
她露出憨态,傻笑道:“一开始以为是贼人,是怕的,后来知道是你就不怕了。”
裴敬则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不料却听到她这样的回答。
他知道,她又用这副傻样掩饰着内心的某些东西。
“我是问,你明知有毒,还去吸,不怕自己会中毒吗?”
叶小余一脸窘态:“我,我没来及想怕不怕。”
是的,她真的是没来得及想,她一见到那伤口的黑色,脑海就闪出了她看过的游记里,有记载着在山中遇到毒蛇,被毒蛇咬了以后的措施。
她当时就想着,被毒蛇咬了,马上用嘴把毒血吸干净,就不会扩散到全身的血液里,那样人就会没事。
那眼前这个也是一样的吧,因此,她没多顾别的,一心就想着把毒血吸出来,要越快越好,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裴敬则被她这娇憨态闪了一下眼,他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怕我被毒死,自己都不顾了,你很关心我?”
这句话很耳熟,叶小余想起了,上次酒楼毒酒事件,她回去查看有没有发生大事时,正巧被他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