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摆了摆手,叫她别问那么多,只管吩咐叶小余去做事就好了。
叶静芳大概明白母亲的意思,她当然不会让叶小余好过了,院子里无论有什么活都吩咐她去做,看着忙个不停的叶小余,叶静芳的心得意极了。
真是笨死了,给她许一点点空头承诺,就换来她的死心踏地,叶静芳在心里鄙视叶小余,为自己的高明而沾沾自喜。
当时叶小余还在伤中,她曾当着众丫头的面,为了自己的好名声,许诺过给重赏她的,自然也不能食言。
可在内心却又非常不爽,但想起母亲说过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哄住叶小余为自己卖命,是必须给点甜头的。
叶小余拿着叶静芳赏赐的一根款式旧的籫子,叶小余想到叶静芳那一脸肉痛的表情,不由暗自高兴。
这根籫子虽是款式旧,但却是金的,拿去当还是能当不少银两。
叶小余吃晚饭后回到自己住的屋子,见同屋的阿兰正在收拾东西,觉得很奇怪,她问:“阿兰,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兰见叶小余回来,一脸抱歉道:“小余,真对不起,我要搬到另一间屋子去住了。”
“为什么,住的好好的,怎么要搬走呢?”叶小余觉得阿兰其实人还挺不错的,不象有些人喜欢攀高踩低,她性子比较直,没什么弯弯道道。
而且心肠也软,比如这次,她受伤,如果不是阿兰细心照顾,她也不会好得那么快。所以听到阿兰搬到别处去,她还是有些不舍的。
“我也不想搬,可是,是小姐让我搬的。”阿兰有些无奈地道。
“小姐,为什么突然让你搬?”叶小余一时不明白。
“是,是白勺姐姐跟小姐说你晚上总做恶梦尖叫,吵到我睡觉,所以,所以……”阿兰似乎觉得对不起小余,有些难以启齿说着。
白勺是叶静芳的另一个大丫鬟,在叶静芳面前很得脸,她说的话,叶静芳还是会听的,特别是关连到叶小余的事。
白勺知晓叶静芳对叶小余的不喜欢,为讨好叶静芳,她利用叶小余晚上做恶梦扰人睡觉这事,加油添醋地把说了一翻,说阿兰如何照顾她,如何辛苦等。
叶静芳也是巴不得叶小余再也醒不来,如果不是阿兰照顾她,她肯定是活不过来的,不由暗恨没有早点让把阿兰搬走。
懊恼之余,叶静芳二话没说,直接同意照白勺说的,叫阿兰搬到别屋去住。
叶小余不一会就想通这事的前因后果,她安慰阿兰道:“小姐的吩咐,咱们照做就是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再说了,你又不是离开叶府,我们还是能经常见面的,是不是?”
阿兰这才不再纠结,也笑着点了点头。
叶小余想想觉得一个人住也挺好,这样方便她想事情。她自从重生后,沉思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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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大早,芳华院就忙碌了起来,连叶静芳也罕见的来个早起。
整个个院子个个脚步生风,忙碌异常。
叶小余不用去打探,她知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都督府郑夫人邀请各府的女眷赏荷,名义是赏荷,实是为相看,各府都有适龄的儿子女儿,这种宴会,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相亲。
叶静芳本身长得虽算不上绝色,但也娇美动人,这次更是卯足了劲头,打扮得花枝招展,艳丽风流,想在宴会上夺得风头。
叶小余知道她的心思,她爱慕郑府的长子郑青奇郑公子。
这次是郑夫人的宴请更是丝毫也不敢松懈,就想在宴会博得个好名声,能得到郑公子青睐。
叶小余作为大人物眼里的钉子,叶静芳是不会留下她在叶府里清闲的,必定是要跟随前去的。
叶静芳虽然是个商家的女儿,但排场却跟官家的小姐有得一比。马车备着各种奢侈的物品,有替换的衣裳,有烧茶的红泥小炉,有精致的茶具等,只是出个不算远的门,整个马车就快把闺房都搬了来。
叶小余帮叶静芳看着马车的东西,如若叶静芳有什么需要再传她拿过去,这种场合她身边自有香芹和白勺两个大丫鬟伺候。
叶小余前世是不会想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的,重活一世,她却是明白了,叶静芳在外面从来都不会给叶小余太多的体面,不会去抬举她,永远把她放在一个最多是二等丫鬟的地位。
可怜前世的叶小余看不明白这些,总找机会往前凑,这更增加了她被利用的机会。而那时的叶小余却以为叶静芳吩咐她做的事越多就说明越看重她。
如今,别说往前凑了,叶静芳母女不找她,她就觉得万幸了。她正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她们母女把她给忘了才好。
正当她靠在马车边胡思乱想之际,听见一阵马蹄声,马匹疾行,经过她的身边,她被扬起的一阵灰尘呛到了。
忙捂住眼睛,怕灰尘入了眼,一边剧烈咳嗽着。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顺了气。
她愤怒地往那人看去,见有两匹马停在了门前,其中一匹高大骏壮,叶小余这种小人物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也觉得,真是好马。
而骑这匹骏马的人是一个身躯挺拔的年轻公子,看那穿着打扮,通身的气派就知道是个富家公子。
年轻公子脸庞轮廓刚毅,面容俊朗,剑眉斜入鬓毛处,双目深邃有神,却带着冷漠,让人看了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性感的薄唇,紧紧抿着,似天下间没有值得他开口的地方。
可惜整张俊脸却没有一丝表情,叶小余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突然想到冬日里,被冰冻了的河面的大冰块,冷冷的,滑滑的,硬硬的。
对,就是一像一块冰,叶小余得出了结论。
叶小余忘了自己刚才的糗态和愤怒,被那年轻公子的风姿迷了去,她不禁喃喃道:“真好看啊!可惜脸上结了一层冰。”
她以为她只是小小声的说,却不知对于经常上战场,武功不错的裴敬则来说,她那话被听得一清二楚。
跟在一起的小厮阿才也听到了,他不禁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说得对极了,他家公子可不就是一块冰吗。
阿才被自家公子盯了一眼,顿时觉得冷汗之流,赶紧闭了嘴,装作弄马缰的样子。
裴敬则也是只是冷冷地盯了叶小余一眼,可她在裴敬则看过来前就已经移开了视线。叶小余只觉得自己突然浑身发冷,她摸了摸脖子,嘀咕着难道要变天了。
“小余,小姐要喝她的养颜茶,赶紧泡一小壶过去,顺便把小姐平时最喜欢的那个杯子带上。”
叶小余正数着天上的云朵,突然听到叶静芳身边的丫鬟白勺叫道。
她忙应了一声,赶紧准备。等她把一切准备妥当后,却发现白勺不在了,这是要她送进去的意思了。
叶小余没法,只得提着那精致好看的小茶壶,茶壶是瓷的,上面绘着的景物用釉油漆上色,色彩鲜艳,景态逼真,价值不菲。
配套的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这是叶静芳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平常宝贝得很。如今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叶小余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叶静芳想在别的小姐们面前显摆。
糟糕,她不认识路,好像迷路了。
前世她是一直往前凑,是跟在叶静芳后面进府的,当时不敢抬头乱看,所以并不认识路。
叶小余望着精致的房舍,宽大的花园,彻底蔫了,刚才她问了郑府的丫鬟,说在后院的花园的凉亭里。
可凉亭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她东拐西转的,到了这里,却寂静无声,没个人影。
叶小余停下来四周看了看,见前面有道月亮门,想着应该是在月亮门的那边,赶紧向前跑去。
跑得有些急了,她在月亮门前停下来,喘了口气。
缓过气后,她正想提步跨过月亮门,不料,却被从门的那边冒出的一个人撞到了,她一下没提防,被一股力劲撞得直往后退,手中提着的茶壶脱离了手,眼看茶壶就要掉落地,这可还了得,要把叶静芳的心爱之物,打碎了,卖了她也赔不起。
急得叶小余顺势往左侧一倒,整个人一滚,刚好接住了茶壶,不由大大松了松口气,还好没掉碎。
她正暗自庆幸,却被手臂上传来的一阵痛疼惊醒,她小心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月亮门前的台阶上,掀起手腕处的衣袖,只见那里一块瘀青,估计是倒地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地上那块石头上了。
叶小余痛得嘶的一声,好痛!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衣裙上的灰尘,好在天干物燥的,她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的衣裙也只是沾了灰,拍拍就干净了。
她做完这一切动作,才想起自己是被人撞倒的,她忙抬头向那人瞪去,却惊得张大了嘴巴,手指着那人:“你,你不是那,那个……”
这人不就是刚才在门口骑马而过,扬得她一身灰土的那冰块么?
裴敬则从穿过园子,正想跨过月亮门到正屋去,正跨过门槛,没料到突然窜出个人,一下收势不住,把人撞得直往后倒。
他没有要拉一把的意思。
他冷眼旁观,一副好整以暇地靠在月亮门边,看着叶小余的一连串动作,半天,才见她抬起头想要斥问,不由暗自冷笑,真是够迟钝的,半天才想起这么一茬。
郑府怎么会请个这么蠢笨的丫头?长得又呆又笨,做事也是一样。
可想着她刚才那个接茶壶的动作,反应倒是灵敏快捷得很,与外表又完全的不相符。
他也只转了下念头,又抛开,见她没事了,擦着她的身边就大步向前走。
自始自终一句话也没说。
叶小余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真是个冰块。
费了好半天,叶小余才找到小姐们所在的凉亭。
去得有些迟了,叶静芳在众人面前大跌面子,暗暗瞪了叶小余几下,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哟,这藏着掩着的半天才把茶拿来,是什么了不得的茶,要不舍得,你就不要说请我们尝了嘛。”一个冷嘲